Chapter04

陸軍軍醫大學第一附屬醫院——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焦急地來往于寬敞的廊道上。白大褂扣子扣得一不茍，領之上出一截綠的襯衫常服。

在軍醫院部，穿著軍裝的人已是司空見慣。但靠著墻壁而立的男人依舊了科室最招人的存在，讓過往的小護士都忍不住多瞧幾眼。

男人穿著一綠的迷彩服，束腰帶勾勒出瘦的腰，腰帶以下是一雙筆直而修長的。

他正低眸看著地面，漫不經心的表明顯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廉晟哥。”

一道清脆的聲打斷了他的沉思，廉晟徐徐抬眸，看向聲音的來源。

穿著白大褂的生正快步朝他小跑而來，臉上掛著一抹十分甜的笑容，和的長相相得益彰。左前刻著信息的牌在燈下偶有反，讓廉晟有些不適地收回目。

“骨科 主治醫生 張雨桐”

張雨桐跑至廉晟側，欣喜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你今天怎麼來了？來找厲阿姨嗎？”

廉晟淡淡地“嗯”了一聲，轉而看了眼時間。晚間六點，醫院的人已經了許多，住院部這邊幾乎只有陪床的病人家屬在來來往往地打水。

張雨桐站在廉晟旁邊，一雙眉眼都是藏不住的喜悅，

“你這幾天是休假了嗎？待會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廉晟嗓音很淡，一如既往的平靜，泛不起毫波瀾，

“就今天。”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回答了的第一個問題，草草結束了談的話題。

有小護士正巧經過，看到張雨桐的時候稔地打了一聲招呼。視線在側的男人上停留片刻，而后八卦又艷羨的目再度投向。

都知道們骨科厲琴主任兒子帥得那一個慘絕人寰，雖然能夠見到的次數一年也是屈指可數。

但是從張醫生偶爾的只言片語和此刻與男人站在一起洽談的場面，怎麼著也是一副郎才貌的佳景，仿佛在無形之中已經默認了兩人的關系。

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

厲琴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杵在外頭等待的廉晟，的步伐一頓，走過去的時候已經漫上了親切的笑容。

廉晟很早就用余瞥見了厲琴，旁邊張雨桐本想再說幾句，卻發現邊人不知何時站直了子，朝前方了過去。

“等很久了？”

厲琴行至他的面前，忙碌了一天，疲憊的臉上難得有了舒心的笑容。

廉晟眼眸微垂，“沒有，剛剛從隊里出來。”

厲琴：“走吧，你爸今年也不著家，我們母子二人出去吃吧。”

話落，的目落在一旁的張雨桐上，“小張，今晚你留意一下3床，辛苦了。”

張雨桐頓了下，想要一同下班和們一起去的想法被扼殺在搖籃之中。

眼中閃過一抹失落和可惜，若無其事地掩下，只是看了眼廉晟，而后乖乖應道，

“好的阿姨。”

話音剛落，原本正準備走的厲琴卻是停下了步伐。側目看向站在護士站臺一側的生，上揚的丹眼帶了幾分凌厲和參謀，

“我說過的，在工作場合還是嚴肅為首，不以規矩不方圓，明白嗎？”

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說教，張雨桐的臉上不出意外漫上了一尷尬的緋紅。下意識地看了眼厲琴側的男人，后者只是漫不經心地看著前方，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們這。

咬了咬，有些委屈地“哦”了一聲，而后中規中矩地應下：

“好的主任。”

厲琴頷首，沒再說什麼，只朝廉晟輕聲一句“走吧”便朝電梯走了過去。

張雨桐盯著二人的背影，又瞪了一眼正在看好戲的幾個小護士，氣得說不出一句話。

電梯恰巧在同一樓層，廉晟摁下下行鍵的時候廂門隨即打開，明亮的燈滲了出來，照亮他俊朗的眉眼。

他手擋著電梯，讓厲琴先行進去。空無一人的電梯，一高一矮，氣場卻是勢均力敵。

摁了樓層鍵，眼看著電梯的門合上最后嚴合，廉晟才出聲問：“您工作的時候都這麼嚴肅嗎？”

厲琴抬眸，目落在電子屏上不斷變化的樓層數字，

“工作和生活對某些人來說還是不必牽扯過多。”

話里有話，特指的某人廉晟也是心領神會，“雨桐也算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的心思我還是知道的。如果你也有想法，我可以撮合你們，畢竟近水樓臺，知知底也是不錯。”

厲琴說得極其理，分析得頭頭是道，話語里的理智明顯多于惋惜。

廉晟笑了笑，不不慢道，“不勞您費心，我對沒有想法。”

厲琴微抬下：“那就好。的子太過浮躁，重心時常容易偏移，是黏人的類型。你的工作質最忌諱用事，這個格對你來說弊大于利，不適合。”

廉晟不容置否，淡笑道，“您看得這麼徹？那我適合什麼樣的？”

“明朗懂事且有獨立生活能力的孩。”

厲琴回答得很快，就像是這個問題已經思考了很多遍，答案也是辟之中帶著要點。

“你的子比鄭和臨還有原翊他們都要來得沉穩，所以明鳶和那般有些向的姑娘你大都不喜歡。媽媽覺得，你的生活需要一個開朗的生來潤潤。”

說到這，突然笑了一下，滿傲氣在此刻化為烏有，只存了一個母親該有的，

“當然，無論如何，你的意愿更為重要。作為母親，我會尊重你的選擇，也會尊重你未來喜歡的那個人。”

廉晟一直安安靜靜地聽著，聞言他只是勾輕笑：“您放心，找一個喜歡的人過日子，這點你和爸已經詮釋得很好了。”

提起廉仲華，厲琴突然想到了什麼，看著率先走出電梯的男人，按部就班地跟了上去，

“那你有沒有想法？”

話落，兩人已經走到了停車場部。

厲琴平日里上班，都會習慣的開車。因此廉晟只是停在那輛黑的轎車前，站在駕駛位旁等著稍稍落后的人。

面對厲琴的問題，他回答得極其耐心：“沒有想法。”

厲琴把車鑰匙給他，轉而繞向另一端的副駕駛，“那是有喜歡的人？”

廉晟拉開車門，簡單明了道：“沒有。”

跟著坐進車，把車門一關，原本在碩大的停車場，說話泛著空的回音還有幾分模糊，此刻在閉的空間倒顯得十分清晰。

厲琴難得認真地說出心里話，“我知道你工作忙，但是和臨和原翊他們都紛紛家了，雖然我不催你，但你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抓抓？”

“咔噠”一聲，廉晟已經沉默地將安全帶系上，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修長的指尖輕輕敲了一下。

停車場的線很暗，看不清楚他的表，只能明顯聽見那道頗有些漫不經心的聲音：

“或許吧。”

話音剛落，他又復而看向邊的人，“去哪里吃飯？”

看出他轉移話題的意思，厲琴也是極其有眼地順著他給的臺階下，

“江路上新開了一家火鍋店，聽科里的幾個小護士說價比還高的，去試試吧，剛好很久沒吃了。”

廉晟頷首，了然地踩下油門，方向盤一轉便將車子駛離了停車位。

剛剛度過昨日的中秋節，這個時間點的西江大道依舊是繁忙擁堵。不長不短的一段路，廉晟開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

好在提前在網上預約排隊，掐著時間抵達之后剛好到們。

火鍋店很熱鬧，整家店的設計布局倒比一般的火鍋店顯得高端上檔次一點。清晰整齊的規劃，略顯私的半包圍式包廂不知不覺之中就給人一種干凈清爽之。

跟著服務生落座在靠窗的倒數第二桌，一路上接到來自不同方位的注視。

因為出來的急，廉晟的上還是那套迷彩服。比起大街上偶爾能看到施工大叔會套得那件高仿迷彩外套，男人的這一裝束明顯有著不一樣的份。

似是習慣了旁人的視線，廉晟只是見怪不怪地隨著厲琴落座，而后接過菜單掃了兩眼，點得干脆利落。

上餐前的等待異常安靜，廉晟正在看黃述發來的照片。昨晚一隊人聚在一起吃月餅喝茶的，別提笑得有多開心了。

他們這幫人，沒什麼多大的追求，別看上了戰場執行任務時一個個舉槍殺人不眨眼的，私底下大部分還都是單純的大男孩。

他斂眸沉思，只聽一聲輕輕的笑聲，仔細聽還能聽出幾分輕蔑和不屑。

廉晟抬眸看向厲琴，就見后者淡妝相宜的臉上掛著一抹極淡的笑，眼微垂，笑意不達眼底。

瞧見他探尋的視線，厲琴只是了然地往自己的后看了眼，故意低嗓音道，

“聽到后面那一桌的對話了嗎？”

廉晟微瞇雙眼，他的聽力經過部隊的多重訓練，一旦凝神傾聽，即便是比厲琴的位置再多隔了些許距離，也能夠聽得無比清晰。

他聽到一個普通的男聲說：“黎冉小姐，我的信息你應該大致都清楚了，但我對你還不夠了解，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回答他的是一道清脆的聲，帶著慵懶和敷衍的味道，

“行，你問吧。”

只聽了這兩句，大抵能夠猜得出是一場相親局，但他并不明白厲琴方才的輕諷。

——

黎冉心是極其懵的，此次相親對象是程靜英多年好友推薦的，那阿姨偶爾也是見過幾次面的。

本來以為被那阿姨夸得有多麼天花墜的一帥哥，結果見面一看：.....就這？？？

算是看出來了，說是多年好友那多半就是塑料姐妹，不然為啥這樣害？

被查戶口般詢問了半小時，黎冉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脾氣竟然如此溫和。雖然很不耐煩，但秉著禮貌和教養，以及對相親對象最基本的尊重，還是一一如實回答。

只是人與人之間的流真的比人與狗還難。

“我家沒婚房，結婚以后只能用你家的房子作婚房。但是教師公寓那套的裝修風格和大小都不怎麼樣，你市中心的那套倒還可以，就是離我上班的地方有點遠了。所以還是得買別墅，把這兩套賣了應該不問題。”

黎冉：？？？

“你的車太樸素了，而且也很便宜，以后我上班沒什麼面子，婚后還要換輛車。”

黎冉：？？？

“打住！”

抬手制止了一下，笑得十分不走心，“抱歉你誤會了，雖然我有駕照但我不開車，而且剛剛我只是恰好站在那輛車旁等你，那并不是我的車。”

男人話語一頓，似乎完全不在意，又復而問道，“那你的車呢？”

黎冉回答得既干脆又坦然：“我沒車。”

話落，男人的神有些不悅，“聽介紹人說你年紀輕輕事業有，怎麼連車都沒有？”

然而不等黎冉反駁，他又再次看了眼的著裝，自顧自地給了結論，

“果然人都是些會花錢搗鼓自己的人。”

黎冉擰眉：“搗鼓自己怎麼了？你們男人還喜歡拿車裝呢，我用自己的錢買件服買支口紅算個ball？”

說著，環起雙臂底氣十足地看著對面的人，

“我是事業有，我有錢，但我就是不想買車怎麼了？地鐵出行它不香嗎？不僅帥哥多還減廢氣排放降低空氣污染呢！”

男人：......

厲琴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只是隔著一排高高的植，正在據理力爭的兩人并沒有注意到。

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大麥茶的味道濃郁而香醇，就像那年輕孩咄咄人的話語一般，令人心舒快，

“這姑娘真有意思，沒有乖乖被牽著鼻子走。”

廉晟沒說話，只是認真聽著那邊斷斷續續傳來的聲音。

其實他對于別人怎麼相親這種事并不興趣，只是后面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響，完全不需要分神便能聽得一清二楚。

“我爸酗酒會毆打我媽，所以我不懂，也不懂怎麼去一個人。在我眼里，婚姻就是婚姻，不要奢求我能夠你，相敬如賓過完一生就行。”

黎冉：......

“還有我希婚后你能辭去工作在家相夫教子，朋友和好最好都收起來，一切以我和孩子為中心。”

黎冉：......

這特麼哪來的封建人在這嗶嗶男尊卑？

“提到結婚，我就再說一點，我建議婚。”

黎冉：......？啥東東？

“我是一名醫生，現在醫院轉階段沒什麼工資，也存不上錢，所以我認為在結婚這件事上還是不要浪費錢比較好。”

黎冉：......

饒了吧！還一個干凈好和諧的世界吧！

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腔逐漸洶涌而上的怒氣，竭盡全力用平靜的語氣笑著道，

“你說那麼多，我就想問你一句——”

“我憑什麼要為了你換房換車還要婚還不能要求有？”

男人只略微思忖片刻，嗓音之中帶著的淡然，臉不紅心不跳地闡述：

“因為我是潛力，以后會賺很多錢，如果你現在錯過我，就會后悔一輩子。”

“............”

這尼瑪是素質教育的網之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