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出了書房門，就把那張欠條的事跟舒越蘭說了。

袁伯承有些吃驚，他看了一眼蘇建州......便看到他低著頭，面上有一種近乎麻木的悲哀，整個人也都佝僂了下來。

那個樣子袁伯承看見了，饒是惱恨他引狼室，害了他父親，可是這麼多年的，看著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惻然。

他覺得林婉華母是罪不可恕，蘇建州也有錯，可再怎麼錯，也是的父親，蘇若也的確是心狠了些。

不過這回他沒說什麼，也沒皺什麼眉頭。

唉。

蘇若可不在乎別人怎麼想。

走到了林婉華面前，看著......這人最近了這麼大的打擊，到還收拾的干凈面得很，一點也不邋遢，就是那一點子憔悴......也不是蒼老，而只是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而已。

蘇若心中訕笑了一下。

顯然這個人真是深刻地了解蘇建州，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讓他心，挽回他。

只要蘇建州一次沒忍住，兩人再滾了一次床單......那所謂的離婚其實也就是說給外面人聽得了。

而滾床單這事，以蘇建州的不堅定，也肯定是早晚會發生的事。

呵。

可不可能讓林婉華母好過。

看著林婉華，輕笑了一聲，道：“其實你們舉報的也不算錯，我的確是資本家狗崽子，你看我手上抱著的東西，你知道有多錢嗎？就是蘇佳看中的那個小洋樓，這里的房契都不知道有多個。”

“可如果你們舉報我，是因為痛恨資本家，痛恨他們剝削工人和勞人民的汗，那也無話可說......可你們舉報我，不過是因為蘇佳想要我的大學名額，想要我的未婚夫......哦，你跟蘇校長這麼多年夫妻生活，想必也早發現你們的生活品質遠勝于蘇校長的工資收吧，所以在得知我外公是誰之后，就想著把我弄去鄉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那我媽那些錢也都是你們的了吧？”

“不過那時候你們還不知道是多錢......現在看到了，是不是很后悔當年還搞了那麼多彎彎繞，還不如直接弄個法子把我弄死算了？可惜現在后悔都沒有用了。”

“哦，順便跟你說一聲，你跟蘇佳還有

蘇振花用的那些，我已經讓蘇校長立了賬......不過說實話，我也不能冤枉你，你們這些年過的好日子，也不能說都是用的我媽的錢，以你跟蘇佳這樣的品，這些年應該也沒收別人送的東西吧。”

這回林婉華還沒從對眼前人的怨恨中轉換過來。

后面的蘇建州心頭卻是猛地一驚。

蘇若轉過頭來，看向蘇建州，道，“蘇校長，這事我原來還沒想起來，現在也算是提醒你了，現在政府已經在落力整頓局，想來之前很多人趁渾水魚，貪污職的行為都會被抓出來一一整頓的，蘇校長一向潔自好，但在約束枕邊人的事上看起來卻十分不力，最好還是好好查查吧。”

蘇建州心頭跳。

如果只是蘇若說什麼他也不會怕，可偏偏后面還有一個韓則城。

這就不能不讓他心生警惕了。

蘇若可不會理會蘇建州的心驚膽戰。

說完就跟韓則城帶著果果跟舒越蘭他們幾人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蘇建州知道這次回來肯定會去陵園祭拜母親，本來之前他還準備陪他們一起去。

可現在他不僅知道提出來沒用，這個時候，他也沒有那個心思了。

后面蘇振倒是追著蘇若出去了聲“二姐”。

蘇若回頭看蘇振，心頭暗訕了一下，轉就離開了。

房間蘇建州面非同一般的難看。

袁伯承對林婉華是恨得不能再恨。

對蘇建州卻是覺復雜。

他看到蘇建州聽完蘇若那句話面轉換，心中嘆了口氣，道：“建州，這事你還是好好查一查吧。”

說完就搖了搖頭，也跟著不愿多留的舒越蘭和袁楊一起離開了。

臨走也沒有多看林婉華一眼。

以前看這人還好，卻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毒婦。

他到現在還是認為蘇建州是個害者，是被林婉華給禍害了......

******

人都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癱坐在椅子上想著事的蘇建州，還有坐在角落里被蘇若“嚇”著了，又驚嚇又可憐的林婉華，以及一臉茫然失措的蘇振。

就這樣靜了半晌，林婉華上前怯怯的喚了一聲“建州”。

聲音委屈又無措。

就好像以前那個飽任的繼錯待的

溫繼母。

若是以往蘇建州是真的很吃這一套。

可這個時候卻半點多余的憐惜之都沒有了。

他心里得很，又還又恐又懼。

只覺得現在的生活好像埋了多的魚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哪一就會了。

他原本還在想著蘇若那話，想著過往這些年可有哪些地方異常，早把林婉華給暫時忽略了。

現在被林婉華一喚，才抬起頭來，看到那樣子，更是煩躁了......他也知道，問這人，肯定是問不出什麼結果來的。

就像阿若的事，袁老校長的事，不是證據擺在了面前，都就不會主代的。

不行。

蘇建州“砰”地一下站了起來。

這事他必須好好安排一下......

他剛想著要怎麼去理這件事，這時書房的電話卻響了。

“滴鈴鈴”的聲音，像晃在人的心上。

蘇建州不想再理會林婉華，直接去了書房接電話。

“喂，是蘇校長嗎？”

電話里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道，“我們這里是青城第二醫院，您的的兒蘇佳同志昨晚發生了車禍，現在還在醫院中昏迷不醒，況危急，還麻煩您能快點過來看看。”

******

蘇若離開蘇家之后就帶著韓則城還有果果去了南城的翠山陵園。

母親葬在那里。

袁老校長也葬在那里。

但他們卻并沒有約著一起去。

舒越蘭也知道這個時候蘇若肯定是想單獨帶著家人去看媽的，所以主分開了。

死者為大。

也或者是翠山陵園地偏僻，坐落山間，所以這些年外面的世界紛紛擾擾，但夏瀾的墳墓卻并沒有到擾。

蘇若將帶過來的白放到了墓前，又拿了一封封住的信，在火盆里燒了，才跪下，了墓碑上的字，低聲道：“阿媽，對不起，這麼多年沒有來看你，肯定讓你擔心了吧，不過現在你不用擔心了，我已經長大了，還有了很我的人，像外公和大舅一樣，會保護你的人。”

“還有我。”

這時就跪在蘇若旁的果果突然聲道。

蘇若轉頭，原本眼睛還有些的，可聽到果果的聲音，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嗯”了一聲，道：“對，還有果果，你外婆。 ”

果果便點了點頭，很認真道：“外婆，我是韓臻，你放心，以后我會保護阿媽的，一定不會讓人再欺負。”

蘇若抿笑了笑，轉頭看了一眼跪在自己另一側的韓則城。

心想，這肯定是他教他的吧。

韓則城握住的手，低聲道：“岳母，我會保護，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

蘇若的眼淚掉下來，但卻是笑著道：“阿媽，你應該信他，他是一個很優秀的軍人，這是一個軍人的承諾，永遠都不會變的。對不對？”

“對。”

他道。

果果看了看自己爸媽，很有點又被忽視了的酸楚。

他道：“阿媽，我以后也會是一個優秀的軍人。”

蘇若從韓則城手中出手，轉頭看不服氣的果果，笑道：“嗯，我知道。不過，就算你不是軍人，我也信你，誰讓你是我兒子呢，這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你看，你爸二十幾歲才認識你阿媽，但你一出生就在阿媽邊，誰比較重要？”

韓果果同學瞬間就被治愈了。

他很滿足，連下都抬得高了些，也就不跟他爸計較了。

不過一家人祭奠過蘇若母親之后還是去了袁老校長的墳前祭拜，然后蘇若再陪著舒越蘭和袁楊祭拜自己母親。

下午的時候兩家人就直接開車回了省城。

白天的時候有果果在，蘇若很多話都不好說。

晚上的時候才問韓則城，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對我爸太刻薄了？”

略皺了眉，道，“我甚至不記得我那些苦的日子，但我還是一點面都沒有給他留......我看著他，雖然覺得悲哀和可憐，但更多的是厭惡和難，我也沒有什麼戾氣，就是覺得他不配......我一想到我阿媽，心里就很難。”

那種難甚至已經超過了他加諸在他上的難了。

他一直看著沒有出聲。

便微側了腦袋繼續道，“但其實我真的又能讀懂他，我以前其實并不相信男人，我相信他在我阿媽在世時是真的在乎我阿媽，但我阿媽去世之后，再多的也比不上實實在在的有人陪伴，世人多是如此，不說別人，就是寫出‘十年生死兩茫茫’的蘇軾，他在妻子死后，也續娶了妻子，還有‘惟有朝云能識我，

獨彈古調，每逢暮雨倍思卿’的侍妾......其實我都能理解，這世上比他無薄寡的人還要多上許多，可是我能理解，我的那些就活該著嗎？”

所以那時候沒有上袁楊。

因為心底是不信他的。

尤其是在看到他可以對著林婉華和蘇佳也能很溫和，還勸要好好和他們相的時候。

也知道他是為好，他只是關心，對他的苛求和遷怒對他很不公平。

但這就是人心，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死的人死了，活著人的生活總該繼續，沒什麼好苛責的。

可偏偏這個前人生下的孩子礙了后面人的眼。

......

韓則城一直沒有說話，一直到紅了眼圈又委屈又別扭的不知道生起了什麼悶氣，才道：“你不用理解他，你想的方向偏了。續娶是沒有錯，但識人不清，沒有當擔，無能又懦弱，就是他的錯了。”

停頓了一下，又道，“我爸跟我媽結婚是家里安排的，結婚沒幾天就走了，兩個人并沒什麼。他其實很溫巧儀，但也沒有說因為，在對待和理我的事上就有做過半分的讓步。”

他不接那個家，也不是因為他爸或者溫巧儀有什麼錯，只不過沒有必要去接而已。

他不需要。

蘇若呆呆的。

突然道：“那如果我死了，你也很快就會再娶別的人是不是？”

韓則城：......

他抱了在懷中，嘆了口氣，低聲道：“又鉆牛角尖。你看的不是很清楚嗎？你爸最的人是他自己，所以他才會續娶。至于別人，即使很自己的妻子，如果人死了，續娶的原因多半是因為忍不了那種骨髓的孤寂吧。但你覺得，我是忍不了的那種人嗎？”

“好像有點說服力。”

蘇若喃喃道，“所以其實是格原因......但我以為你會說你只我，不會上別人，所以不會娶別人。”

“那也是真的，”

他低頭親了親，道，“但你就是這樣，跟你說這樣的話你可能就會說我只是哄你，沒有說服力。”

所以從現實角度分析比較容易信服。

蘇若總算是被哄得心好了起來，道：“那你說，我信你。”

想了想就蹭了蹭他，低聲道，“比較有說服力，今晚我就聽你的。”

韓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