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公司，燕綏暗示辛芽去打聽打聽蘇小曦在淮岸的工作表現，又吩咐找幾個鐘點工把的公寓全面清理一遍。

辛芽聽說有小賊神不知鬼不覺地闖空門還在玄關留下一雙男士皮鞋后，對此事格外上心，專門整理了清潔重點，以親筆書寫方式呈上燕綏的辦公桌。

燕綏了財務部主管聽利比亞海外項目的工程預算，文件簽過字后，遞回去打發了人，瞄見在手邊放了近一上午的手繪本，角了，認命地翻開批閱。

辛芽哪都好……就是有時候腦子犯起來，做事非要有儀式。

比如這次——

標題：《小燕總公寓清潔大作戰》

策劃：小芽

容：組織三名有手能力的鐘點工，分別對公寓進行除菌除塵除七八糟等行。

重點：一，地毯需全部更換，不管新歡舊。

二，排查公寓個個角落，嚴防變態安針孔攝像頭或監聽，小燕總網紅人設不可崩。

三，帽間所有服不論貴賤全部干洗熨燙，每只手表都要用超細纖維布拭表面。

四，門外安裝獨立線路的監控錄像，方便實時監控。（備注：雖然我覺得小燕總你跟傅長往后會覺得這玩意礙事，但老板的命令不可違。）

審批人：生命不息，賺錢不止的小燕總

燕綏不負眾的，提筆在審批人后面大筆一揮，寫了個“已閱”。

審批完畢，撥了個線電話把辛芽進來，那本拿在手里格外違和的手賬本被燕綏推過去。

咬下筆帽，合上筆：“我下午要跟我爸一起去南辰寺給我媽點長明燈，公寓的事全權給你。”

辛芽把手賬本抱在懷里，鄭重其事地點點頭：“你放心，我等會就去采買家居品，監控錄像的安裝我也全程監工。”

這點小事，燕綏對沒什麼不放心的。

辛芽剛走，線電話又響起，燕綏隨手接起，“喂？”

“是我，燕沉。”

燕綏以為他是來催項目策劃進度的，隨口道：“我這邊下班前能完，你到時候讓助理過來拿下。”

“不是公事。”燕沉笑了聲，說：“中午搭趟你的順風車。”

燕沉昨晚被程媛召回了老宅，和燕戩一起吃的晚飯。知道燕綏中午要去接他，便也回去一趟：“我媽肯定留叔叔吃了午飯，等會我們在公司外面隨便吃點，一起回去吧。”

“好啊。”燕綏抬手按了按有些僵的脖頸，“那等會見。”

“等會見。”

掛斷電話，燕綏起活。

南辰下著雨，落地窗上被淋了一層水簾，整座城市籠罩在朦朧的雨簾中，著一風雨來的末世之景。

燕綏了個懶腰，忽的靈一閃，冒出個主意來。

——

中午下班后，按約好的，兩人一起在公司附近解決午餐。

辛芽給燕綏安利了一家新開的面館，就在公司對面。門店不大，裝修偏日式，門口垂掛了半扇簾子，彩繪的圖騰間圈了一個大大的“面”字。

燕綏看著簾子，腦海里自浮現出昨晚在董記，傅征俯掀開垂地簾子邁出來的場景。當時不覺得驚艷，可這會想起來滿腦子都是他個高長的剪影……

腳步一頓，在門口停下來。

燕沉見沒跟上，打著傘轉看：“怎麼了？”

燕綏不好意思說是想男人了，眼睛一瞟，瞧見幕天席地坐在門口等位置有不人，順口道：“我瞧著這家店蠻熱鬧的，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有人覺得聲音耳，抬頭看了一眼。這一看，條件反得跟被開會時點名了一樣，一個激靈站得筆直：“燕、燕總……啊，燕、燕副總。”

燕綏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人有點眼，一定在哪見過。

這幅思索的模樣落在燕沉眼里，他失笑，提醒：“是昨天被你點名作風問題的安全監察部小經理。”

小經理都快哭了……燕副總這介紹方式，是跟他有仇吧？

他著的手指不安地了，這才想起自己手里著號碼牌，跟溺水之人發現浮木一樣，眼睛一亮，趕忙貢獻自己的號碼牌：“下一個就是我了，燕總你不嫌棄的話……”他局促地又收回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燕綏趕時間，聞言：“那一桌吃吧。”轉頭看了眼燕沉，詢問：“沒意見吧？”

燕沉從善如流：“你決定就好。”

幾分鐘后，公司某部群，小經理巍巍地冒了個泡：“你們敢想嘛？我正和燕總，燕副總一起吃面。”

“……圍觀。”

“……圍觀。”

“……圍觀。”

清一的圍觀后，有人打破隊列，開玩笑：“行啊！昨天還被燕總點名批評呢，今天就一桌吃飯了，大兄弟你前途無量。”

小經理認真地裝作玩手機，連余都不敢瞥旁邊對坐的兩位大佬：“兩位總裁不和的傳言到底誰傳的？”

“別跟我說端面，幫要空碗，遞筷子是為了找機會下毒。燕副總對燕總殷勤得我都不上手。”

“不和傳聞早就破了好嘛！”同事A吐槽：“要不是這兩位都姓‘燕’，我真要懷疑副總對小燕總是不是有意思了。每次開會時那含脈脈的眼神，我怕我是要瞎了。”

“我有個不倫的念頭……我覺得兩大佬超級般配，每天上班的力除了領工資就是等吃狗糧。可惜CP黨到底小眾，天天鬧荒。”

“……般配+1。”

“……般配+2。”

……

“……般配+圓周率。”

“哇靠，原來老總也吃我們平時吃的面啊。我總覺得小燕總和燕副總那樣的，天天山珍海味，珍饈饌。”

“……樓上個智障。”

“……”

燕綏自然不會知道小經理在部群瘋狂吐槽自己黑轉的心路歷程，見他打字的殘影快到幾乎模糊，打趣道：“你這招無影手出神化，平時應該沒空魚吧？”

小經理頓時面若菜，解釋：“沒、沒有，我朋友是打字員……”磕得厲害，他險些咬著舌頭，見燕綏笑得不懷好意，這才明白燕綏是開他玩笑，臉又漲紅了，握了筷子埋頭吃面。

——

有第三個人在，有些話也不方便說。聊公事又倒胃口，索誰也沒開口，一碗面吃得安靜又沉默。

吃完面，燕沉提前去結了賬，把停在公司門口的車開到路邊，正好接上燕綏，往老宅趕去。

從高架閘道下來時，燕綏裝作不經意地問燕沉：“南辰最近有沒有哪些剛房的好房源可以推薦推薦的？”

燕沉轉頭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怎麼了？投資還是自己住。”

燕綏的語氣愈發倦懶：“自己住，最好離公司近點的。”

正在開車的男人難免分心，他笑：“現在那套房子住膩了？”

“膩是沒膩，就是膈應。”打量了眼燕沉，說：“前兩天屋里進賊了，說來也奇怪，什麼都沒拿走，還給我留了一雙鞋。可惜是男式的，我又穿不了。”

燕沉眉心一蹙，很快又松開，他問：“報警了沒有？監控查過了嗎？”

“嗯，監控錄像早被理過，什麼也查不到。”燕綏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滿腹心事：“說是進賊了，可誰知道到底進來的是什麼人？我今天剛讓辛芽找鐘點工給我把房子整個清理一遍，否則怎麼住啊。”

燕沉心下一沉，臉難看起來：“警察怎麼說？人沒抓到，你那個小區還怎麼住？”

“沒有財產損失，不能立案。”燕綏抬眼。

眼看著前方路口的信號燈由黃燈跳轉紅燈，前車已經停在了停止線上，燕沉卻恍若未見，車速不減。

眼看著，再不剎車就要一頭撞上貨運的小客車，燕綏頭皮發麻，大喊：“剎車。”

話音剛落，燕沉似剛回過神一般，腳下剎車一腳到底。慣下，抱死的車在路面上仍舊前行了半米，堪堪抵住前車停了下來。

燕綏在慣作用下前撲，短暫的失控后，安全帶收，及時把拉回來。胃里一反，五臟六腑像是被人攪了一遍，坐在座椅上，驚魂未定。

短短數秒的驚險里，燕沉出了一虛汗，他雙手握住方向盤，大腦還因幾秒前的急剎車暈眩著，他下意識轉頭先去看燕綏的況。

他的盡失，翳合數下，正開口。

然而，下一秒。

跟著大G的白款大眾剎車不及，一頭撞了上來。沉悶的連環撞聲中，燕綏的視野有片刻黑暗，沖撞造的暈眩讓仿佛失去了意識一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所有的聲音在剎那遠去，只依稀的聽到幾聲似遠似近的敲窗聲，始終握在車門扶手的手一松，解開鎖孔。

——

傅征臉沉地拉開副駕車門，他幾步而至，停在另一條車道上的軍用越野打著雙閃，燈跳。

他探進車，第一眼先看意識短暫模糊的燕綏。

他抬手，著的額頭把按回椅背：“別，安全帶沒解。”

傅征傾，替解開安全帶，手臂從肩后和彎穿過，小心翼翼地把抱下車：“有沒有哪里疼？”

他耐心地輕握住的下，仔細端詳了一下的臉，手指又順著的手臂索著檢查了一遍。

雖然心知這個程度的事故并不會對造實質的傷害，但傅征仍舊不敢掉以輕心。

——

現場已經一片，各種聲音嘈雜。

燕綏終于漸漸恢復意識，抑著口翻騰的惡心，滿臉詫異地看著他：“你怎麼在這？”

隨即，目下移，看見他上一不茍的軍裝。因淋了雨，他的肩膀落了白紛紛的雨滴，的，像細小的絨。

他掩在帽檐下的那雙眼，又深又沉，徑直越過，看向車后。

燕沉握著劇痛難忍的手腕，立在車門旁，沉默地看著和傅征。察覺到傅征的視線，他抬眼。

數秒無言的對視后，傅征微勾了角出抹笑，俯抱起燕綏：“去我車上，這里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