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其琛被郎譽林接到大院后，整個年，甚至年期、青年期，貫穿他這些時期最重要的人就是燕綏。

他的使壞耍小聰明是和學的，他的甜會討長輩歡心是和學的，他對理想的堅持和努力生活的態度也是和學的。

要說一開始郎其琛見著燕綏有些得意忘形從而忽略了不細節，這會他被傅征一激，發熱的頭腦反而冷靜了下來。

他要是真跟燕綏求證，那才遂了傅征的意。

郎其琛又不傻，傅征和他姑什麼況他心里還能沒點數？

他剝了只梭子蟹夾進燕綏碗里，拐著彎道：“姑，我跟你說，找男朋友不能只看皮相。長得好有什麼用，你得照著我這樣的找。”

燕綏給傅征遞了個眼神，很是配合帥侄子，問：“你哪樣的啊？”

郎其琛甜人暖，最會哄人：“我姑這樣長得好看又會賺錢的人，不得配個會心疼人的？別找糙漢，也就滿足下視覺效果，相起來手腳，本不知道什麼憐香惜玉。”

“姑你看，你進來我先給你拉椅子對吧，伺候著你坐下了，端茶倒水沖洗碗，哪件事讓你一下手指頭了？上了菜，第一口熱的先往你碗里夾，你眼睛往哪瞟一眼我就立刻把菜給你送到邊。數十年如一日！”

最后那句話，真著腰桿，擲地有聲。

燕綏咬碎蟹殼，漫不經心地又問：“那你覺得傅征是哪樣的啊？”

郎其琛先不屑的哼一聲：“我不說，他小心眼起來能讓我負重越野十公里。”

燕綏接過傅征遞來的巾了指尖，橫了他一眼，輕輕道：“他敢！”

傅征失笑。

往常總是面無表鐵錚錚的人，忽然出這樣一個無奈又的笑容，郎其琛都看呆了……

媽的，這兩人一唱一和，真當他傻呢！

郎其琛正委屈，忽聽燕綏他名字，不是什麼小兔崽子小狼崽子，也不是連名帶姓的郎其琛，而是和姑爺爺姑一樣，他“阿琛”。

燕綏他“阿琛”的次數屈指可數，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不知道第幾次分手后，去酒吧接他。

冰天雪地里，把他拎到對面的洗車店，搶過洗車工手里的水槍從頭澆下，直澆得他神智清醒，發著抖站在門口。印象太深刻，以至于每次要說正事，他“阿琛”時，他都能回憶起那天深骨髓的冷意。

郎其琛下意識打了個寒，正襟危坐：“姑，你說。”

燕綏沒賣關子，稍作整理，便道：“我跟傅征在一起了。”

——

不意外。

一點也不意外。

從起初聽燕綏跟他打聽傅征起，眼看著就要一年了。他早從當時的不敢置信，到覺得他姑就是牛，挑男人都挑骨頭最的啃。心路歷程在歷經山路十八彎后，早已理所當然。

別看郎其琛整日嬉皮笑臉沒個正形，有事沒事就給傅征添堵。傅征在部隊，無論是戰士，教，隊長，每個份都讓郎其琛打從心眼里敬畏。

燕綏就更別提了，他姑宇宙第一完，只有男人配不上，誰敢挑剔一點不好，他急眼了能把他脊椎都給擰斷。

剛才他就有預，這會由燕綏親自告訴他，像是松了口氣，可等緩過勁來又覺得心里得厲害。

郎其琛消化了會，抬眼看燕綏，扯起角出笑意：“你開心就好，我就想看到你開心。”

這笑容維持了沒幾秒，他的表一垮，端起茶杯仰頭灌了一口茶，銜住到邊的茶葉呸了聲。

他轉頭盯住傅征，眼睛得通紅：“我姑怕水，所以我學游泳，水好。不喝酒，酒量全是為了應酬練出來的，怕酒后失德被人算計。只要我休假，無論多晚都會送回家。我姑睡眠不好，姑說是小時候嚇著了容易夢魘，你晚歸千萬別吵著。”

燕綏側目看他，這是第一次聽郎其琛說這些。

往常他總是貧，說的話十句里九句都在耍頭賣弄小聰明。頭一回這麼鄭重其事，心里一，眼尾一，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沒話，也沒打斷，聽他把話說完。

郎其琛說：“以前這些事都是我做，以后就給你了。”

傅征話不多，認真聽他說完，舉杯，杯座在玻璃轉盤上輕輕落定，發出一聲輕叩。兩個男人之間隔了一個，像是締結盟約一般，語氣莊重：“放心。”

郎其琛做事頗儀式，但等這儀式一過，他立馬原形畢：“姑，我是第幾個知道的？”

“第一個。”燕綏舀了勺蛋花，眼也沒抬：“恭喜你，可以給全世界報信了。”

被看穿，郎其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他的寸頭，又問傅征：“你們會結婚吧……不然我剛才那些話就白說了，我難得文采好一次。”

傅征緩緩瞇眼，語氣危險：“有本事站我面前再說一遍。”

郎其琛覺得傅征對他的膽子一定有誤解，他立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安靜了沒片刻，又一驚一乍跳起來：“臥槽，報告我押的半年后！”

這回到燕綏皮笑不笑了，覷著自家缺心眼的帥侄子：“去跟小妹要副針線，我看看能不能上你的。”

郎其琛：“……”真社會底層人員！

——

郎其琛是自己走回去的，走出幾步還特意回頭問站在車前目送他的燕綏：“姑，我的背影看上去是不是特別失魂落魄？”

燕綏“嗤”地笑了聲，反問：“你要是不哼《小跳蛙》，看著應該能更失魂落魄些。”

他聽了直笑，這次轉直接過了馬路，揮了揮手，沒再回頭。

傅征送回公司，半路進加油站加油。

靠近市中心，加油站車流較多，隊伍縱向排了不，只有自助加油機還有空位。

傅征停好車，取了油卡，推門下車。

燕綏嫌下車麻煩，從未試過自助加油機，看他作練地把加油卡進磁卡孔，輸碼按下確認。

往常從不關注這些，頂多百無聊賴地看著加油機顯示屏上的數字一格格飛快跳躍。這會看他提了油槍加油，從敞開的車窗里半探出子。

傅征開了油箱蓋，手指往上扳油槍手柄，扣上鎖扣后他松手，側目看。

鴨舌帽的帽檐得有些低，他的眼神就著帽檐，似笑非笑地看著。

許是加滿要一會，他沒一直站在車后，走了幾步倚著車門，從口袋里了塊水果糖遞給：“買煙，零錢找不開我就換了一把糖。”

他又出塊糖，剝了糖紙喂到邊。

燕綏張含住，禮尚往來地剝了自己手里那塊喂給他。

曬了數小時的車廂氣溫悶熱，上車起就了外套，只穿了一襯衫，袖半卷，出一大截雪白皓腕。腕上系著編織巧的黑繩，墜了粒致的鈴鐺。

傅征的目凝在的手腕上，停留了數秒。

燕綏以為他在打量那手鏈，晃了晃鈴鐺：“鈴鐺芯拔掉了，所以沒聲音。”

這是郎晴在到燕家一周年送的禮，鈴鐺會發出聲音，老師不讓帶。又實在喜歡，后來還是燕戩著小鑷子拔掉了鈴鐺芯。這才帶著上學，小心地藏在袖子里。

時間久了，編繩磨損嚴重，幾乎每隔幾年都要換一次。從紅繩子漸漸換黑繩子，大部分時間都沒舍得取下來。

油箱加滿的提示音響起，傅征回過神，咬著水果糖，拔油槍架回托槽，關油箱蓋，取卡，打印。他從車尾繞過來，開門上車。

車來車往，燕綏嗅著這混著汽油味道的煙火氣，咬碎了那顆水果糖，含糊不清地了聲他的名字。

傅征轉頭看了一眼，握著檔把的手越過中控牽住。

他的掌心溫熱干燥，從握住起，手指就不安分地沿著的指，直到最后嚴合地和十指相扣，他終于滿意。

分神看了燕綏一眼，他咬著糖，學剛才的語氣，問：“怎麼了？”

“有個事要跟你說。”燕綏醞釀了下，解釋：“前兩天網上曝出過一個我的視頻，視頻里不止有我，還有你。”

傅征很上網，自然也不知道這回事，聞言，凝神聽繼續往下說。

“是那天在泰拳館的監控錄像……”輕咳了聲，繞過彼此心照不宣的那件事，說：“我第一時間理了，對你不會有影響，但這件事還是要知會你一聲。”

傅征對來龍去脈不了解，但他了解燕綏，說理了那就是解決了，知不知道這件事對他而言，一點影響也沒有。

他琢磨了幾秒，趁路口紅燈，沉道：“李捷那邊有新進展了。”

燕綏“嗯”了聲，顯然很興趣。

“李捷被拘留兩天后，來過一個備注程姨的電話。他代，這個程姨是他的遠方親戚，但親屬關系里并未查明，所以剛開始調查時了。”

燕綏邊的笑意微斂，確認道：“程姨？”

“對。”傅征頓了頓，見臉上笑意盡褪，眼角鋒芒又似冰棱般銳利，有些心，只是這句話不得不說：“確認是程媛無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