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頭發梳的油亮,臉頰瘦削的男人站了出來,說實話,陸閑不說他是律師,他是全場最像來奔喪的人了,一張臉天生哀苦的模樣。
只見他的腋下夾著一個黑公文包,推了推他鼻子上面的金邊眼鏡,一臉嚴肅的從公文包拿出一疊厚厚的文件,斯斯文的開口道:“李想小姐,我的當事人將以商業詐騙罪名起訴你,你有權保持沉默,你所說的一切都將作為對你不利的證據呈……”
“放你媽狗屁!”律師的話還沒有說話,一句中氣十足的國罵就把他打斷了,任由律師有多巧舌如簧能言善辯,面對這樣蠻橫無理的罵聲也說不下去。
他推了推眼鏡,有些錯愕的開口:“你,你這人怎麼罵人?”
“罵人,我還打人!”一個拄著拐杖老態龍鐘的老頭用他那十分結實的拐杖對著律師的就是一下,嚇的他連連后退,直接撞到了后的陸胖兒,看到那*大的拐杖,嚇的都了,直接靠在了陸胖兒的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看的周圍的人一臉怪異,都聽說這陸總十分重口,不僅玩人,還和兒子一起玩,現在這個樣子,莫非連男人也玩?還是一個長相這麼磕磣的……
這老頭是李家鄉下旁支的一個老太爺,輩分是現下李家活著最大的,李想掌握建華商貿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安老宅的這些老家伙,不指他們幫忙,關鍵時刻不要搗就行,李想很大方,他們自然也很安穩,現在聽說李曼這個敗家的準備把李家賣給舅舅,這些人都急了。
若是沒有嘗過李想給的好就算了,這嘗過了,讓他們吐出來是絕對不愿意的,用膝蓋思考就知道,一個是什麼背景都沒有的小姑娘,李家就是的后臺。一個是滴滴的大小姐,陸家外孫,還有可能不是李家的脈,若是讓掌權了,李家還跟李家有一錢關系?
李建華早不死晚不死,這個時候死,還莫名其妙的多了兩份親子鑒定,這里面沒有什麼*幕,誰信?
“我不管你是什麼玩意,我們李家不歡迎你。”老頭老態龍鐘,說話卻還擲地有聲。
李曼看半天沒有認出這是誰,很回老宅哪里記得這是什麼親戚。
李想恭敬的喊道:“太叔祖爺爺好,勞煩您了,現在家里也沒有長輩,麻煩您來主持大局。”
太叔祖?太爺爺的叔叔?還是叔叔的太爺爺?這是什麼輩分關系,李曼給繞暈了,而陸閑也有點模糊,他們都是紅幾代,其實先祖都是農民,家庭分很單一,李家現在不出息,可是當初畢竟是一地鄉紳,輩分多的很,家族員多的很。不過看到這老頭這麼老,還是李家的什麼人,他們也不敢太怠慢,本來就是急急忙的辦葬禮的,李曼是心虛,不耐煩,而陸閑是著急,他手上的現金流基本是空了,欠了一屁債,那邊的工程又沒有辦法開工,只要李想手中的那塊地沒有弄來,那工程就開不了,開不了,就等于一大筆錢砸在了手里,現在陸閑急需要一筆錢盤活自己。
所以這個葬禮匆忙的,就為了宣布李曼回來了,李曼才是真正的李家之,另外一個一錢關系都沒有。
有了這個開頭,接下來的事就好做了,陸閑已經知道自己沒有攔住李想,回來了,不過也沒有關系,李建華都急急忙的被燒灰了,你再要找證據也沒有用,一切定局了,你就算是在靈堂鬧,還會被人說個不孝的名頭,正和他意。
這般想著,看著這突然出現的老頭,陸閑居然不顧面子的開口道:“老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不好送,年輕人的事你還是不要瞎參合了,否則一個不小心,子不穩!”
這話說的毒,簡直是咒老人家去死。年紀大的人,這種話還真不好說,一句話就給咒死了也有可能。
果然,陸閑這一開口,這老頭就擰住了,激的手,喊道:“你……你……你……”
渾抖,半天一句話說不出來,顯然被氣壞了,一副一口痰上不來,一句話就要去了的模樣。
李想輕輕的在老頭后背一拍,一口氣順了,老頭才停止了抖,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太叔祖,您先坐,不要跟外人計較。”李想扶著他在主位坐了下來,就這老頭子這麼老的模樣,這麼大的輩分,大家也不敢攔,陸閑剛剛說一句,就見老頭這副模樣,他的保鏢也不敢啊,要是一,就弄死了,這還真是不好說。
見到老頭坐下了,門外陸陸續續的就有人進來,好家伙,這人一個接一個的,跟每年三月三鄉下趕圩一樣,源源不斷,這是李家鄉下整個家族的人都來了,這在鄉下結婚治喪,隨便辦個事,開流水席,開四五十桌,吃三天三夜都不夠。
三大姑,八大姨,一進來就嚎,嚎的還很有講究,比陸閑花錢請來的哭喪隊哭的有容有水平多了。
著平城鄉下的老調,聲音拉的長長的,非常悠遠,哭前先喊一句:“哎……哎……哎……”
就一個“哎”字,一個起頭音就可以哭半分鐘,然后才開始是容,容也含含糊糊,約聽到幾個字:“我苦命的娃……去年見你還好好的,今年你就去了……哎……哎……哎……呀呀呀……”
這腔調很怪,不像流行歌曲,也不像聲,就像是不標準的普通話,用唱腔唱出來,加上濃重的鄉音和鼻音,這一口氣憋的夠長的,聽的人心里堵的慌,就希停下來,休息一下,不過一個人哭累了停下來擤鼻涕,另外一個人又會接上,一群人一起哭,哭的節奏非常強。
這時候估計就是國外什麼大劇院的合唱團指揮來,都會甘拜下風,這麼多三大姑八大姨的一起哭,這節奏居然控制的這麼好,連綿不斷,哭的其他所有人說話都像是吵架……
李曼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況,辦喪事就是為了宣布自己回來了,請的都是平城有頭有臉的人,有舅舅陸閑幫忙,這些人都給面子的來了,可是此刻,他們站都沒有地方站,別說坐著了。
“你到底想干嘛!”李曼臉都氣歪了,自己也被一個碩的婦開了,站都站不穩。
“哭喪啊!姐姐看不見嗎?姐姐不會哭,我就讓你學學怎麼哭,這里七大姑八大姨,哪一個都比你哭的有,你就是讓律師拿兩份親自鑒定來又如何?是不是親生的,大家有眼睛都看出來,鄉下那些不孝子,就算是親生的,長輩照樣拿著子打的屁尿流,踹出家門。”李想說這話的時候,現場那些婆娘雖然還是穿著白戴著白帽在哭,可是卻非常有節奏的都選擇這一刻在低哼,換音,這也是為什麼這些婆娘哭喪能哭三天三夜不停歇的訣,看上去一直哭,實際上低哼的時候就在換氣,吸好氣,等著下一秒哭出來,這時候的聲音就略微低沉,就一個尾音拖著,輕不可聞,如同斷氣一般,可是等著李想的一句話說完,李曼要反駁,他們又開始中氣十足的嚎起來。
“哎……哎……我的妹啊……”錯了,明顯哭錯了,不過不要,哭喪的訣竅就是慢,一個“妹”啊,也可以哭半分鐘,后面再加一句:“我妹滴哥啊……你死的好苦……”
甚至里頭還約聽到一句:“哎……哎……罵的好啊……不孝子啊……我打死你個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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