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回
又安也恨不得是自己看錯了,可是家老男人那拔的影,想看錯也實在不容易,尤其還穿著一軍裝,在人群裡特扎眼,這裡不是軍總,到都是國防綠,這裡是兒醫院,吵吵嚷嚷的大都是一家三口,有的還帶著爺爺姥姥姥爺來給孩子看病,兒醫院天天都是人滿為患,無論從哪兒角度說,家老男人都不應該出現在這兒。
又安拐過那邊上了二樓,左面整個一側都是兒科門診,隔著通的玻璃隔斷,一眼就看見了周自橫,周自橫站在隊伍中排隊,肩上趴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孩兒,孩兒趴在他肩膀上,不知道是哭了還是怎麼了,周自橫後有個年輕的人,拿著手絹給孩子一會兒汗,一會兒抹抹臉的,這一看上去,跟旁邊掛號的那些三口之家毫無二致。
周自橫一隻手抱著孩子,一隻手輕輕拍著孩子的脊背,邊微微側頭跟旁邊的人說著什麼,形態親。
又安就覺得,跟大晴天打了個霹雷一樣,愣在樓梯口,半天都不了勁兒,這是什麼況,開始迷糊了,這才幾天,就在昨天晚上,周自橫還給打了一個小時電話,問這一天都做了什麼?吃了什麼?躺在床上,聽著他的聲音才睡著了,沒想到,今兒就來這麼一出,該怎麼辦?
又安腦子裡跟飛一樣嗖嗖轉了幾圈,越轉越糊塗,雖然周自橫一再跟說,之前沒有過人,說實話,又安始終有些懷疑,這男人太練,不管是甜言語,還是床上那點兒事,都經驗十足,這會兒突然冒出個人來還好說,怎麼還有個孩子,自己什麼了,這不是個天大的笑話嗎。
要是依著又安過去的脾氣,直接過去揭開,誰也別想著藏著,可擱在周自橫上,不知怎的,又安忽然就怯懦了,真他媽沒出息!又安咬咬自己罵了自己一句,可真有點不敢,周自橫對太好了,太依他了,捨不得,完全沒有過去的瀟灑,怕,怕過去以後,真是想的最壞那種結果,該怎麼辦,承不了那樣的結果。
手機響了起來,又安接了,是王主任的聲音:「小許啊!在哪兒呢?會診馬上開始了……」又安急忙道:「嗯!我在樓下,這就上去。」說完,撂了電話,又看了周自橫那邊一眼,轉往電梯間走去。
整個會診過程就連回到軍總,又安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跟丟了魂一樣,下班了都不知道,直到辦公室的人都走了,才回過神來,換好服,拿起包往外走。
出了醫院大門才發現下雨了,自己卻沒帶傘,雨不大,可綿綿的,不一會兒就下的地上漉漉的,連帶的心都跟著起來。
等了會兒,才想起今天早晨出來的時候,跟婆婆說不讓司機來接,又安是覺得,就一個小小的外科醫生,上班下班總有司機接送算怎麼回事,知道的說是公婆,不知道的還以為臭顯擺呢,其實地鐵公都方便的,再不濟,還能打車。
正想著,手機響了起來,又安飛快拿出來,從兒醫院出來,就始終盯著手機,心裡盼著周自橫給打電話,可是一聲兒都沒響,一度還以為手機壞了。
又安看了看來電,不有些頹喪,是婆婆,按了接聽鍵,喊了聲:「媽……」周夫人聽著有些囔囔鼻,遂不放心的道:「早晨就看著你沒神,冒了吧!要不這樣,你在你們醫院等會兒,我讓小張過去接你,下雨不好打車。」
又安實在不想回家去面對婆婆,主要這個婆婆對太好,太關心,有一點不對勁兒,婆婆都能看出來。
又安急忙道:「媽,我忘了跟您說,剛才佳琪給我打了電話,說有個同學會,我給忘了,一會兒開車過來接我,都是老同學,好多年不見了,不知道晚上鬧到幾點,我就睡在哪裡吧,明天直接上班,也方便。」
周夫人點點頭:「那你記得好好休息,睡前吃點冒藥,別喝太多酒。」又安乖巧的答應了,才掛了電話,把電話丟進包裡,靠在醫院的騎樓下,忽然有些委屈上來,自己編這麼多瞎話,不知道騙自己還是騙別人,哪有什麼同學會,佳琪去了外地出差,本就不在本市,又安忽然發現,不知道該去哪兒了,蹲在騎樓下面發呆。
陳磊今天理了一個麻煩的病人,下班有些晚,同科的大夫都走的差不多了,他走出醫院的門,一眼就看見蹲在騎樓下面的又安,一張小臉都快埋進裡面了。
陳磊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雨天,那天自己錯過了飯點兒,跑到大食堂的時候,都快關門了,買了幾個包子匆忙出了食堂,就看見又安蹲在一邊的牆下,就是這個作,小腦袋埋在間,長長的頭髮垂在兩側,遮住的小臉,想來是忘了帶傘。
陳磊當時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雨傘,走了過去,他一走過去,又安就抬起頭來,陳磊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刻,直直撞進他的心裡,清秀的小臉,澄澈的眸子,一瞬間,陳磊有種覺,彷彿世界所有都是虛的,只有這一對清澈的眸子那樣真實,可惜最終自己還是錯過了。
陳磊略猶豫,走過去拍了拍的肩膀:「又安你在這裡做什麼?」許又安抬頭看了他一眼,飛快站了起來,看了看騎樓外的雨:「呃!沒什麼?我先走了,再見……」手裡的包往頭上一頂就要衝出去,被陳磊一把拽住胳膊。
又安急忙掙開他向後退了一步,有些警戒的看著他,陳磊不苦笑,自己難道就這麼討厭煩嗎?陳磊把手裡的傘塞給:「想來你不想我送你,這傘借你,免得淋病了。」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又安看了看手裡的傘,最後還是撐開,又安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索不打車,就沿著人行道往前走,路上的行人都紛紛茫茫的往家奔,就一個不不慢的。
又安都不知道自己溜躂了多久,等到一抬頭的時候,不然一笑,潛意識還是把這裡當了家,公寓門口的警衛看見,頗熱的打招呼:「許大夫回來了。」許又安有些靦腆的點頭笑了笑,也不好再扭頭走,著頭皮進了小區。
進了門,甩開鞋子,坐在沙發上,看著牆上的巨幅婚紗照,發了會兒呆,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手機響起來,又安才回神,一側頭才發現,窗外的亮早已沒下去,霓虹燈點亮了喧鬧的夜,雨還沒停,卻淅淅瀝瀝的,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
又安低頭看了眼手機,老公兩個字不停在屏幕上閃爍,又安咬咬,最後還是接了起來:「喂……」「跑哪兒去了?」話筒裡傳來周自橫的聲音,有幾分明顯的繃。
許又安深吸一口氣,剛想把同學會的說辭再說一遍,就聽周自橫頗威脅的道:「媳婦兒,不許跟我撒謊。」
周自橫打電話回家,他家太后說小媳婦兒去參加高中同學會,周自橫就覺得不對勁兒了,又安的高中又不是在這裡上的,除了齊佳琪,哪來的什麼高中同學,還同學會?明顯就是小媳婦兒編瞎話呢,琢磨是不是這丫頭又跑去酒吧瘋了,想起上次的危險,周自橫真有點急了
又安沉默幾秒,嗯了一聲說:「我在家呢。」周自橫明顯鬆了口氣,著聲兒問:「怎麼想起回那邊了?」又安沉默半晌問了他一句:「周自橫,你今天去哪兒了?」
周自橫笑了:「我能去哪兒?在部隊裡唄!」又安不說話了,周自橫道:「怎麼,想我了,還是,子不舒服,是不是咱家姨媽來了……」
又安不爭氣的臉紅了一下,一想到他騙,頓時又覺得這老男人說什麼都不可信,又安吸了一大口氣,最後還是說了出來,覺得,自己扛不住這樣的,承不了:「周自橫,我今天跟我們主任去兒醫院了……」
周自橫一愣,頓時就明白了,肯定是小媳婦兒誤會了,這事得說清楚,不然他家小媳婦兒那個倔子,一鑽牛角尖還了得。
周自橫直接道:「你在家裡別跑,我現在就回去,媳婦兒,無論如何你得聽我解釋對不對。」周自橫撂下這句話,手機裡就傳來嘟嘟的忙音。
又安看了手機很久,真心覺得,自己跟所有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一樣,變著法兒的找借口原諒對方,是誤會嗎?又安想起白天看到的那一幕,心裡就打翻了醋瓶子一樣酸的不行。
原來周自橫也能對別人這麼好,跟對一樣,這樣的好,不是一個人的專利,有個人或者說有對母跟分,而那對母跟周自橫究竟什麼關係,那種自然的相,絕不是一天兩天能達的程度。
尤其,周自橫並不是個很容易相的男人,除了,即便對佳琪都很淡,又安回憶著那個人的面容,雖然隔著有一段距離,但是又安清楚記得是個漂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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