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回
佳琪在診室外探頭沖又安打了個招呼,指了指外頭:「我在外面大廳等你。」又安低頭看了看腕表,還有十分鐘下班,點點頭。
佳琪回子一回頭險些撞上人,忙說了句對不起,那人沒搭理,直眉瞪眼的進了診室,佳琪走出樓道,忽然覺得,剛才撞的那個男的好像有點眼,也不知哪兒見過,因為左邊臉上有塊斜斜的刀疤,看上去有些兇狠。佳琪想著又不搖搖頭,自己這瞎琢磨什麼呢,真是記者這行幹長了,看誰都不對勁兒。
又安送走最後一個病人,上樓換了服,走出來就見佳琪坐在醫院大廳邊上,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又安眨了眨眼,悄悄繞到後面,手摀住的眼睛著嗓子道:「猜猜我是誰?」佳琪不翻翻白眼:「許又安你不稚,多大歲數了還玩這個。」
又安放開,上下打量幾眼道:「前兒你不還說忙嗎,怎麼今天有空來我們醫院了?」佳琪道:「開了個小差,琢磨著反正你老公正演習肯定顧不上你,想跟你去吃烤魚,我知道一家特好吃。」
又安手了的腰道:「我說你怎麼又胖了,敢總吃好的。」齊佳琪撇撇:「算了吧!我是沒人管沒人理,要跟你似的,有個二十四孝的老公伺候著,誰還去外頭拉食兒,走啦!」
佳琪帶來得地方,真有意境,裝飾並不奢華,一個個原木隔斷隔開座位,窗子上垂下那種老式的竹簾子,搭配簡單的牆,頗有幾分田園風。
兩人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點了菜,佳琪就問:「你媽怎麼樣了?」又安道:「手很功,正在接化療,以後可以用藥控制,沒什麼問題。」
佳琪歎口氣道:「別說,你那個繼父還真行,那麼大的領導就認頭伺候著你媽,咱東哥哥這點隨他爹的。」
又安小聲道:「我還是不能坦然面對,一看見就想起我爸,我覺得對不起我爸的。」佳琪拍拍的手:「又安,你這是跟自己過不去,要是你爸當初沒死,也沒得癌癥,就這麼跟你媽離婚了,不一樣也是這個結果。」
又安道:「那不一樣,如果我媽早點跟我爸離婚,說不定我就不恨了,你不知道,我爸這大半輩子活的多苦……」「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看我爸跟我媽倒是不離婚,也都健康,就是天吵,上次回去,兩人分兩個屋睡,吃飯都各吃各的,也不知鬧什麼,越老越跟孩子似的了,行了,行了,咱不提這些陳芝麻爛谷子了,你跟我說說你家老男人,你們倆這結婚好幾個月了吧!怎麼還沒信兒啊?」
又安一愣:「什麼信兒?」佳琪白了一眼道:「別跟我裝傻啊!喜信唄!」說著衝的肚子努努。
又安明白過來,小臉一紅道:「沒有。」佳琪湊過來神兮兮的道:「又安,你跟姐妹說實話,是不是你男人哪方面不給力,外頭瞧著虎式,其實是個外強中乾的……」又安手拍了一下:「胡說什麼?」想起家裡的老男人,又安不發虛,什麼外強中乾,那男人簡直太能折騰了。
五天不回來,一回來不折騰幾回不算完事,每次折騰的時間還特長,都得低聲下氣的求饒,才會放過,但是孩子真沒有,也不知怎麼回事。
其實又安知道,周自橫想要孩子的,也特喜歡孩子,通過燕子就能看出來,提起燕子,又安沒想到劉金燕真就這麼狠,拋下孩子跟別的男人跑了,工作單位都辭了,馮媽媽說找了一個歲數大的山西人,好像是個小煤窯的老闆,馮媽媽一個人帶著燕子過,也算平順。
又安跟著周自橫去看過那孩子幾次,跟過去劉金燕帶著的時候,完全變了個人,開朗了許多,雖然還是很粘周自橫,對又安卻不像過去那麼排斥了。
周自橫抱著燕子的時候,從裡往外出一種和,那種父親的味道令又安總會不知不覺想起自己的爸爸,而且,周自橫不止一次的提過讓生個孩子,兩人努力的很夠了,也沒做任何避孕措施,可孩子就是遲遲沒有。
又安婆婆私下跟說:「這孩子的事不能著急,你越著急,他就越不來,這是個緣分,緣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佳琪揮揮手:「又安,瞎琢磨什麼呢,魚上來了。」又安回神,吃了一口,的確鮮味,兩人也沒時間說話了,大塊朵的吃起來,吃的差不多了,佳琪才道:「剛才從你們診室出來的時候,上一個刀疤男,長得兇的,我覺得有點面,你還記得不?」
又安喝了一口飲料道:「我做一天診,不知道看多病號,挨個都去記長相,不早累死了。」佳琪撓撓頭,總覺得有點,卻又不記得哪兒見過。
佳琪開車送又安到公寓樓下,抬頭看了看道:「又安,你自己住這麼大的房子不怕啊!要我說,你男人不在的時候,還住你婆家去算了,你又不是王寶釧,還非得苦守寒窯啊!」
又安被他的比喻逗笑了,跳下車道:「要是寒窯都是這樣就好了,我就是覺得,這裡是我的家,沒事兒,你別擔心,我自己住了這長時間,這小區的門很嚴,外人進不來的。」
佳琪揮揮手道:「得了,別跟我這兒炫富了,你忘了我仇富,回頭連你這個嫁給地主的地主婆都仇視了,你上去吧,別跟樓下站著,這都秋了,回頭凍病了你,你家老男人還不把我吃了。」
又安笑了笑,轉走了進去,佳琪探出車窗左右看看,別說,這高檔社區就是不一樣,開出小區側門,發現有個男人從車旁邊快速走過去,貌似像醫院裡見到那個,佳琪一腳油門踩上,回頭看了看,哪有人,連個都沒有,路上也沒什麼人,一點不像他們那個小區那麼吵嚷,也沒什麼做買賣的店舖,環境是好,可也有點過於清淨了,佳琪搖搖頭不失笑,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工作力過大產生了幻覺。
周自橫摘下耳麥對江東道:「你們偵察營這次牛了,幾次確到米的引導,都完的漂亮,你們師長還不知怎麼樂呢。」拿出煙扔給江東,江東接過,一屁坐在周自橫旁邊的土堆上,看著遠炮火硝煙蔓延起來遮天蔽日,明明距離很近,卻又覺得,跟他們沒什麼實在關聯,這就是演習,全科技化信息化的綜合對戰演習,什麼戰略戰都用不上,就看誰科技先進,誰信息化徹底,這就是現代的戰爭模式。
江東道:「我聽說今年部隊又裁軍了。」周自橫歎道:「這是趨勢,也不是你我能阻止的,步兵人力的對戰時代早已結束,但我始終相信,真正的戰場,單兵作戰能力的強弱還是能決定最後的勝利。」
江東忽然道:「我聽說你想轉回正規部隊?」周自橫彈掉手裡的煙頭,側頭定定看著江東,很久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準備什麼時候娶媳婦?我可聽說有個軍報的大,天追在你屁後頭,差不離得了,都快三十七了,挑揀瘦的,趕明兒渣都剩不下了,還是說,你還惦記我媳婦呢,我可跟你醜話說前頭,咱著□長起來的哥們,什麼我都能過,就是不能過媳婦,當初你錯過了就錯過了,現在又安是我媳婦。」
江東忽然道:「自橫,你怕我跟你搶嗎?」周自橫笑了自信的道:「你搶的過我嗎?是我媳婦,一輩子都是。」
上這麼說,周自橫心裡還是有些不大爽快,以前知道江東對又安的心思,可沒什麼疙瘩,現在周自橫卻覺得,有人惦記著自己的媳婦兒,就跟頭頂懸了個秤砣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砸下來,不是不相信自己,周自橫是不想有一點閃失。
江東站起來道:「你轉到正規部隊,也是為了又安,特種兵可是你從小到大的理想,你捨得放棄?」
周自橫笑了:「東子,有捨有得,人生總是如此,捨不下就得不到,這是鐵的法則,為了又安,我可以捨棄一切,更別提理想,是我媳婦,我不能死在前面,我得疼,照顧一輩子,還有我們的孩子,建立一個家,我發現比什麼理想都令人期待,東子,找個喜歡的人結婚吧!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又安這輩子沒你什麼事兒。」
江東目閃了閃,角牽了牽,揚起一個的笑容:「我會考慮你的建議,也會記住你今天的話,集合……」周自橫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些卑鄙,可他實在不想有江東這樣的敵在一邊虎視眈眈的窺伺著,這種芒刺在背的覺不好。
周自橫回部隊,剛打開手機,馮辰的短信就跳了出來,周自橫把巾扔到一邊,打了回去:「大馮,你找我?什麼事?」
馮辰了手道:「自橫,我說了你可別著急啊!」周自橫皺皺眉:「別他媽廢話,有事說事,別耽誤我回家抱媳婦。」
馮辰道:「還記得上次差點讓你收拾殘的那幾個流氓嗎?」周自橫點點頭:「記得,你不說是盜搶集團嗎?」馮辰道:「他們那個頭越獄了,當初涉及其他案子,我沒跟你說太清楚,那個頭羅永國可不止盜搶,上還掛著兩條人命呢,這傢伙報復心強,在村裡玩牌輸了錢,後來知道是人家打火牌騙他,這小子二話沒說,抄起把菜刀,半夜就把人砍了,砍了人就跑了,那小子是個真正的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