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的命令很快便得到了執行，由琥珀炮製出來的“夜士書信”很快便被送往全城各大教堂，並由各聖子、聖、大司教、大主教在反神屏障的保護區執行了直接面向神明的獻祭儀式，所有的儀式都以令人驚訝的順利程度迅速完，而在城大部分獻祭儀式都結束之後，維羅妮卡便返回了塞西爾宮向高文覆命。

“目前所有的‘信’都已經送‘上去’了，各教堂並沒有收到神明的直接反饋，但據儀式的響應速度，衆神應該是從獻祭中知到了夜士的氣息，祂們毫沒有怠慢，”維羅妮卡手執白金權杖站在高文的書桌前，臉上帶著略有些微妙的表，“真的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事會發展這幅模樣……”

“別說你沒想到，我也沒想到，”高文笑著搖了搖頭，“之後我們應該再梳理一下，看還有沒有被的神明沒有通知到。”

“我已經大致梳理了一遍，”維羅妮卡似乎早知道高文會過問這個，立刻點頭說道，“帝都是如今大陸北部最重要的文化和經濟流中樞，同樣也是神權理事會的總部所在，因此世間所有正神教會都在這座城設置了至一‘代理窗口’，甚至有的教會乾脆把總部都設置在了塞西爾城，這些‘窗口’皆有執行獻祭儀式以及通神靈的職能。

“當然，除了上述正神教會之外，這個世界上還存在一些規模較小的冷門信仰，比如奧古雷西部地區某些山林中的部族神靈, 或者南大陸某些城邦所崇拜的本土神, 這些地區的小教派並未在帝都設置流窗口，不過它們仍然在神權理事會的監控名單之，據仲裁庭的最後一次報告，我認爲這些地區小教派無需擔心——它們中的絕大多數還沒有發展到真正產生神明的地步, 剩下的也僅僅是產生了一些指向極不明顯的‘奇蹟’, 而且其行目前皆已控，這種級別的信仰系並不備產生神災的基礎。”

高文了眉心, 維羅妮卡所指的那些地區小教派換句話說其實就是鄉下老頭老太太在幾個野生神忽悠下自發組的盲信團, 在三大帝國境這類“地下教會”是被嚴厲止的，但在一些較爲落後的地區, 這種現象卻屢不止，他們信什麼的都有, 甚至有崇拜隕石和蘑菇的, 其共同特點是教的時候一般會發蛋和大餅, 而且信衆們基本上都還捎帶手信著某個真正的神明——倫大陸各大教派並無“信仰唯一”的強制要求，以至於這種詭異的況在許多地方都屢屢發生。

神權理事會當然不希看到這種焊雷管鋸燈泡一般的危險現象, 但理事會畢竟立時日尚短, 哪怕有各大正神教派的配合以及世界所有國家的共同支持, 在一些偏遠落後的地區影響力也是有限的，對於大部分遠離三大帝國輻範圍的“盲信教派”, 理事會最多隻能做到監控以及阻止它們向外蔓延。

這種監控和阻滯不是長遠之計，但對於眼前的局面已經足夠。。只要不發展到一定程度, 這些鄉下教會就無法催生出真正的神明，哪怕製造出了一些朦朦朧朧的“靈”，也完全達不到引發神災的程度——甚至往極端點說，就哪怕那幫迷信老頭老太太們真的用二兩豬頭和半瓶私釀酒搞了個野路子神出來, 當地理事會打個報告, 仲裁庭派倆審判騎士或者修過去應該也就給滅了。

畢竟時代變了，熱和平的倫人民在消滅那些可能危害到和平的危險因素時可是一點都不手的。

“接下來就看衆神會不會準時前來集合了, ”高文輕輕呼了口氣，事的順利推進讓他的表也略顯放鬆，“不過這麼一來，‘自然主宰的居’可就一點都不居了, 也不知道阿莫恩是否料到了之後他那地方會有多熱鬧……那麼接下來, 我們唯一需要擔心的便是那一位了。”

高文的表突然嚴肅起來，他擡頭看著維羅妮卡的眼睛：“聖之神那邊現在是個什麼狀態？”

聖之神，這是目前高文的整個“衆神破”計劃中唯一一個無法控制的環節，因爲聖之神早在七百多年前的剛鐸覆滅事件中就被湮滅了人半, 如今殘存在聖領域中的“神明”只是一個純粹的神結晶，數百年來以機械化的方式迴應著塵世間的祈禱，在過去，聖之神這種半殘的狀態對高文而言是件好事，這讓他能夠放心大膽地將其當神權理事會諸多計劃的“測試對象”，讓他順利完了對聖教會的改造，但到了現在，這卻爲一個巨大的麻煩。

沒有了人半，聖之神自然也就不可能主來配合高文的計劃，不可能來幫忙把塞西爾的“武德”堆在神座上，在神災發生的時候，也沒有任何“限制”能夠阻擋那塊水晶的瘋狂。

當然，由於聖教會最早接了改造，且改造過程也相對順利、徹底，如今塵世間的聖信仰已經不再直接指向聖之神，那塊“水晶”的力量也已經被大大削弱，但即便如此，數年的削弱也難以抵得上千百年的積累，而維羅妮卡的回報證明了這一點。

“……聖之神仍然存在，其規模小了一大半，散發出的氣息也不復往日那般強盛，但祂確實仍然存在，”維羅妮卡輕輕點了點頭，表認真地回道，“現在祂的本在神國中維持運轉，即便凡人們的信仰已經被重新定向至別，祂的狀態也一如既往，在按照教條嚴格運行。”

“如炸彈一般，靜靜等待著發麼……”高文皺著眉頭慢慢說道，“你也沒辦法向聖神國‘運送’品麼？”

維羅妮卡輕輕搖頭：“我可以通過白金權杖的力量‘造訪’聖神國，但那只是神層面的投影，白金權杖並沒有將實質送神國的功能。不過……我個人認爲我們或許也不用太過擔心聖之神的狀態。”

高文聞言揚了揚眉：“哦？”

“聖之神目前於‘屏蔽’狀態，這種屏蔽狀態不只侷限於凡人們的信仰指向，”維羅妮卡一邊組織語言一邊解釋道，“神明和凡人之間的聯繫建立在思基礎上，而我們這些年對聖教會的改造皆是從‘思’層面手，新教教義阻斷了思與聖之神的聯繫，這其實就已經切斷了最終忤逆發時最重要的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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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若有所思：“也就是說……至在聖領域，神權理事會已經實現了那個理論目標？”

“這只是我個人的判斷，畢竟思與神明的狀態都是無法量化的，在事真正發展到某個階段之前，所有的判斷都不敢說百分之百正確，”維羅妮卡很謹慎地說道，“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我一直在觀察聖之神的狀態，且數次利用白金權杖的力量直接進聖神國以確認現狀，據我的觀察，神國上空的信仰流目前已經全部改向。

“當然，塵世間應該還存在數堅持舊教義的頑固教徒或者藏起來的偶像崇拜分子，畢竟短短數年的改造和清洗也不可能將一個深固的龐大信仰系完全清理乾淨，但這些異端分子數量稀且無法進行公開、正式的信仰活，他們也就沒有辦法在深海中形清晰的思投影，自然也就無法影響到聖之神的穩定。”

頑固分子的存在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卻也是最無法一蹴而就的問題。聖教派以舊安蘇爲基本盤在這片土地上經營了數個世紀之久，其影響力深固，虔誠信徒數不勝數，雖然高文主導的新教派改造採取了很多巧妙的手段來讓大量聖信徒在潛移默化中被地改變思，又通過強手段清理了一大批腐化墮落的舊教主義者，但他照樣清理不乾淨那些虔誠信仰聖之神的人。

什麼樣的頑固分子是最難清理的？什麼樣的守舊派神可以讓帝國的統治者和忤逆者的領袖都不得不謹慎行事？

他們不是以信仰之名聚斂錢財欺平民的腐化神，更不是以超凡力量糾集黨羽山呼海嘯的舊教領袖——這種人早在大清洗早期就被抓出來吊在路燈柱和旗桿上了，現如今還清理不掉的，全都是行爲上無可指摘的正人君子，是從心深堅守正義，用實際言行贏得所有人尊重的可敬之士。

他們遵從教義中的良善之道，嚴格律己寬和待人，在道德與智慧上皆無可挑剔，除了堅定不移地信仰聖之神而且一眼就看出了新教改造的本質之外，他們沒有任何錯誤，甚至堪稱神典範。

連萊特都向他們致以敬意。

一個發展到巨大規模的教派，哪怕是爛到子裡了，也會有幾個這樣的聖賢存在，而高文和萊特最多能做到的，也只不過是將這些德高重的“賢人”邊緣化，避免他們繼續影響大衆。

好在，聖賢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加強對名單上那些舊派神的監控力度，讓他們安心‘養老’，你隨時關注聖之神的狀態，如果有思重新聚合的徵兆第一時間報告，”高文輕輕嘆了口氣，語氣鄭重地吩咐道，“如果真的到了失控的那一天……我們也只能清理掉名單上的那些人，然後準備和聖之神開戰了，在這件事上，我們不能指夜士繼續幫忙。”

維羅妮卡深深低下頭：“是。”

維羅妮卡離開了，偌大的書房中再次只剩下高文一人。

一整個白天都在忙忙碌碌中度過，等到高文邊終於安靜下來的時候，一巨日竟已經漸漸下沉至地平線盡頭，金紅的霞此刻正從荒野方向逐漸蔓延過來，以一個傾斜的角度穿水晶玻璃窗，灑遍書房。

在高文面前，書桌上的筆筒、墨水瓶、擺飾都被拉出了一道道長長的影，明暗參差地在他視野中延出去，著那參差的影，他那高速運轉了一天的大腦終於稍稍放鬆下來。

他靠在高背椅中，靜靜放空大腦，著一天中難得的安靜。

然而憾的是，他的並沒有持續多久。

一悉的氣息突然出現在旁，高文剛剛放鬆下來的神瞬間便提振起來，他立刻恢復了狀態，看向旁邊空氣中正逐漸張開的那道暗影裂：“發生什麼事了？”

琥珀從暗影裂隙中探出了半個子，但突然停了下來，用有些怪異的目看著正筆直坐在書桌後面的高文，猶豫了兩秒鐘後纔開口：“……其實你可以多放鬆一會的，你可以假裝我還沒鑽出來。”

“你在飯點前後突然跑到書房來找我那一定是發生了重要的事，”高文聳聳肩，“我還不差這幾分鐘的休息，說吧，什麼況？”

“早知道我就磨蹭兩分鐘了，還不差這幾分鐘……我都怕你有一天猝死在這張桌子後面，”琥珀一邊嘟嘟囔囔著一邊從暗影裂隙中鑽了出來，然後才嘆了口氣，“剛纔北邊傳來通訊，莫迪爾帶領的探索隊有發現了。”

“莫迪爾那邊？”高文的眼神瞬間凌厲起來，“什麼況？”

“他們找到千塔之城了，”琥珀隨口說道，“並且在千塔之城中見到了紫羅蘭王國的君主，最後一個留在現實世界的紫羅蘭人——納什·納爾特親王，還有那個貝娜黛朵的魔法人工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