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又見到許應, 他過來探丁一楠,來找蘇盈袖時見到了還在辦公室的小姑娘。
他問起的時候,蘇盈袖就說了家的事,許應聽完后問道:“萬一這種說法只是哄孩子的呢?”
這并非不可能, 許應曾經辦過一個離婚案, 是丈夫提起的訴訟, 他代理方,在通過程中, 得知他們離婚的原因, 是因方總是不聽勸告地把工資都回娘家,變相進了小舅子口袋,小到一雙名牌球鞋,大到結婚新房, 都是花姐姐的錢。
丈夫一直忍耐, 直到將給原本準備給兒子付首付的錢給了弟弟買車, 這才憤而提出離婚,并要求小舅子返還部分錢款。
許應問:“你沒覺得自己的做法有問題麼?弟弟難道比兒子重要麼?”
“可是如果不給,人家會笑話的, 說我們家不和睦, 不孝順, 會被脊梁骨的。”
“誰說的?”
“我媽和我,從小就這麼說。怎麼,律師,這是不對的麼?”
許應當時看著臉上的理所當然和不解,笑都笑不出,只能對帶來找律師的兒子,也就是他的一個師弟, 說了倆字,夠嗆。
解決離婚這件事不難,難的是以后,他母親看樣子已經被洗腦,要是不能將的想法糾正過來,這種事以后還會發生。
“究其原因,就是小時候家人給灌輸的種種理念,姐弟要和睦相,互幫互助,要孝順父母,家和萬事興,錯嗎?都沒錯,問題是,這實際上只是他們為了控制讓為這個家為弟弟當牛做馬扯的幌子罷了。”
許應說完,有些意味深長的看著蘇盈袖,“是不是真的疼孫,看看他家有兒子以后怎麼樣就知道了。”
蘇盈袖聽完忍不住沉默,半晌才嘟囔道:“......你心理真暗。”
“你就行了嘛。”許應聞言頓時失笑,著說了句。
其實這些事蘇盈袖真的不知道麼,知道的,那麼多來找看不孕的人里,有多是想生二胎的,又有多人是想生個男孩的,沒數過,可是卻知道不在數。
今天只是,將這件事往好的方向想,因為那個小孩是那麼真和可,站在樓梯間的窗邊,這樣想著。
見抿著不吭聲,許應看看窗外剛剛升起的月亮,問道:“什麼時候下班,一起吃飯?”
自從被葉菲點過一次,他打算和蘇盈袖多加來往,就從一起吃飯開始吧。
可惜的是,蘇盈袖搖頭拒絕了他,“今晚我要去看外婆。”
“我和你......”許應也沒仔細聽要去做什麼,口就要說和一起去。
蘇盈袖才聽他說了幾個字,立刻打斷,“你去做什麼,那是我外婆,跟你幾個關系?”
“呃......”許應這時才回過神來,暗暗吐槽自己的之過急,又忙不迭跟道歉,“那就明天?”
蘇盈袖歪著頭,拿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你......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不然怎麼天天要請我吃飯?”
的表里寫著“無事獻殷勤,非即盜”,差點將許應噎得背過氣去。
他橫一眼,哼聲道:“不樂意?那就算了,我找別人去。”
頓了頓,又繼續委屈道:“我把你當朋友,好意請你吃飯,你倒好,覺得我別有用心,實在是......阿盈,你太過分了。”
他說到這里就停下來,似乎是難過得說不下去了,蘇盈袖看著他滿臉傷的模樣,不由得心虛,甚至有些手足失措起來。
“沒有......不是這樣的,哎呀......你別生氣,大不了明天我請你吃飯好了......”
安過許許多多病人,并且對如何安們自有一套辦法,可是面對許應,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束手無策。
“真的?”許應立刻看過來,眼微微瞇著,往日的明和銳利悉數藏,看著時滿是欣喜,“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蘇盈袖被他冤枉,一甩手就要走,“信不信,不信拉倒。”
“哎——”見要走,許應下意識的手一拉,就握住了的手腕,“信,我信,就是有點驚訝。”
蘇盈袖被他突然拉住了手,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自在的甩甩手,回頭瞪他,“你信就信,拉拉扯扯......是想做什麼?”
的聲音清脆,帶著一點惱,橫眉瞪過來時眼里芒四,在芒的盡頭,是小小的一個他。
許應愣在了原地,手不知不覺就松開,蘇盈袖再輕輕一掙,就回了自己的手。
然后朝他哼了哼,“......再有下次,剁了你的豬爪子!”
兇的,跟之前每次他得罪了時一樣,卻又好像有些不一樣,許應眨眨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但心尖尖上那漸漸蔓延上來的麻總不會是錯覺。
蘇盈袖甩開他以后,回更室拿外套,再出來等電梯時還特地跑到樓梯間門口看了一眼,見他低著頭像在研究地上都有什麼,木呆呆的,忍不住撇一下。
左云也剛好下班,見往樓梯間里探頭探腦,也忍不住好奇來看一眼,見到許應在那兒,愣了愣。
“許律師在那兒干嘛?”低聲音問蘇盈袖。
蘇盈袖搖搖頭,“可能是在反省自己的錯誤吧。”
“呃、他犯什麼錯了?”
“我不知道啊,要是知道就告訴他了。”蘇盈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忽悠著同事,“走啦,電梯來了。”
天雖然已經黑了,但卻正是下班晚高峰,蘇盈袖沒有提前告訴劉外婆自己要過去,怕老人家著等吃飯。
所以當一路堵車堵回到劉家老房子時,已經八點多,劉外婆開門看見來了,驚訝得直問:“怎麼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吃飯沒有?冷不冷啊?了吧,快坐著,我給你煮面去......”
“好些日子沒過來了,來看看您。”蘇盈袖笑著應道,倒了杯熱水斷在手里,跟去廚房看忙碌。
家里只有劉外婆一個人,吃飯總是簡單,蘇盈袖也是存了點看都吃什麼的心思,看著老人給自己張羅著炒蛋,忍不住勸道:“家里有什麼您得多吃,別總想著留給我和枝枝。”
“知道知道。”劉外婆笑呵呵的應道,手腳麻利的給做了碗湯面,炒蛋覆在面上,匝匝的厚厚一層,再配點小菜,就是很盛的一頓了。
吃飯的時候,劉外婆坐在對面,笑瞇瞇的看著,和說一些家常話,比如誰家遇到了騙子之類的,蘇盈袖邊聽邊點頭,偶爾抓機會給老人打預防針,小心出門被騙了。
說著說著,話題又回到的上,問:“袖袖最近有沒有認識新朋友哇?”
要是以前就直接說工作忙沒空了,可今天猶豫片刻,又想到許應,于是點點頭。
劉外婆一見似乎有戲,不由自主的向前傾,“真的啊?男孩子孩子哇?做什麼工作的,你們怎麼認識的哇?”
“呃......是個律師,偶然認識的。”臨到要解釋了,蘇盈袖卻又覺得麻煩,隨口就想含糊過去。
可劉外婆到底經的事多,一眼就看穿心里那點小九九,笑著道:“不說就不說,你早晚會告訴我滴。”
蘇盈袖不吭聲,低頭嗦了一口面,心道,那就等到那天來了再說罷。
老人家神短睡得早,蘇盈袖吃完飯也沒坐多久,叮囑了一些在家和出門的注意事項,就出了門要回去。
走到樓下,和一個男人迎面見,借著樓道口的路燈,蘇盈袖看清了對方的臉孔,愣了愣,“......涂律師?”
涂川剛結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還沒走近樓道口就聽見有人他,忙抬頭去看,看清是蘇盈袖時,原本有些警惕的目瞬間變得友善,“哦,是蘇醫生啊,您怎麼在這兒?”
“我外婆家住這兒。”蘇盈袖應道,笑了笑,“許律師沒告訴你麼?我記得我妹妹跟他說過的,你家對門的劉家,是我們外家。”
涂川一愣,“......是麼,真巧......啊、師哥可能是忘了,您別怪他。”
“我能怪他什麼。”蘇盈袖聞言失笑,又聽見涂川問丁一楠怎麼樣了,“還行,在恢復中。”
天冷,倆人也沒心思在寒風中閑聊,寒暄幾句就分開了。
涂川看著的車子開遠,想了想,得給許應去個電話,可是那邊在通話中,他就掛斷了。上樓,剛站定就看見對門的劉阿婆正站在門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頭頂橘黃的燈朦朦朧朧。
涂川:“......”嚇得我差點原地去世:)
“......阿、阿婆,您怎麼在這兒站著啊?”他定定神,問道。
劉阿婆嘿嘿嘿笑了幾聲,蒼老的聲音在樓道里響起,差點又把涂川給送走,“......阿、阿婆?”
“小川吶,阿婆問你哈,你和我們家袖袖怎麼認識的?”劉阿婆說著一瞪眼,“不許騙我,我聽見你們在樓下說話了。”
涂川這會兒已經滿背都是冷汗了,哪里還敢瞞,“......呃、通過我老板認識的。”
“你老板?誰?好人壞人?”劉阿婆平日里聽得八卦多,聽見老板這個詞很敏的,生怕自家外孫被二五眼纏上了。
涂川忙解釋道:“是我們律所的合伙人,我師哥,是個律師來著,好人,您別擔心。”
也不知道蘇醫生跟沒跟老人家說和師哥是怎麼認識的,穩妥起見,他還是不說的好。
劉外婆可不在意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一門心思開始打聽涂川的師哥是什麼人,家住哪里啊,讀的什麼學校,當律師多久了,等等。
將涂川問得暈頭轉向,能說的也說得差不多了,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屋。
涂律師:“......”心累,為什麼搞得好像查的是我戶口???
等回了自家屋子,涂川再給許應打電話,依舊是正在通話中,他想了想,不再繼續打電話,而是開始整理材料,因為過不了幾天,之前申請延期審理的那個案子就要重新開庭。
許應的電話一直通話中也是因為這件事。
一般來說,普通程序中的合議庭,參與審理案件的一般三位法,其中一位是主審法,另外兩位就是打醬油的。何知非打招呼的一定是主審法,那他就幫涂川跟參與審理該案的另兩位法打招呼好了,省得一個人兩份人,為難不死他。
許應想到這,好笑的哼了聲。
這邊打好招呼了,許應又接到在誠明達的人電話,大概意思是詢問另一個案件的一些況,三兩句就講完,閑聊了一會兒,他便聽說好像何知非有點鬧獨立的意思。
“你也知道我們黃主任那人,控制強得很,何知非是他手里最好使的一桿槍,怎麼可能放他走,我看他啊,五年都擺不了這局面嘍。”
許應聽了心里頓時一,“......話別說得太滿,萬一何律遇到貴人了呢?”
“我看懸,除非你老子那級別的大佬出面......”對方說到這里忽然一頓,“我說老許,你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怎麼,不行嗎?”許應挲著書桌上一個玉麒麟鎮紙,聲音慢悠悠的,“萬一我求賢若呢?”
那邊干笑兩聲,半晌正道:“那可是條養不的狼崽,難馴得很,你小心別被反咬一口。”
許應嗤了聲,“狼?就算是狼又能怎麼樣,放出去養嘛,只要給我把獵帶回來不就得了,要求別那麼高,什麼忠誠,沒必要,利益到位了,自然就有忠誠。”
“......得,你牛,要不然哥們兒幫你口風?”
許應聞言眼睛微微一彎,聲音著愉悅,“行啊,事之后請你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 蘇醫生:我覺我被套路了,知道吧?就是那種覺……
許律師:自信點,把覺去掉←_←謝在2020-09-23 20:34:34~2020-09-24 18:16: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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