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 由云州警局主辦的年會在東方明珠酒店十層宴會廳舉行，除主辦方外，從省廳到各地方分局只有中層以上的警員才能參加。

江川楓不到九點就開車來到清華蘭亭南大門外, 結果足足等了四十多分鐘陶夭跟姜小蓓才出來, 江川楓了把臉回頭看了下們，有點愣“你倆······有節目嗎？”

“沒節目就連打扮一下都不能嗎”, 姜小蓓只要是不面對著卓云生, 皮子就很溜“江隊, 你太直男了，看，我給陶姐姐編的頭發好看嗎？”

“還行。”

姜小蓓撇“只還行嗎？”

“好看。”

姜小蓓湊到陶夭耳邊小聲嘟囔“他真不解風, 那個”拿出手機點了幾下“哎，節目單有了耶”

“我看看, 我看看”，陶夭掰的手“呀, 還多的，看到后面”，拍了把江川楓的肩“你不是不上嗎？”，江川楓把著方向盤往左拐“你以為我愿意嗎，老陳的意思。”

到了酒店，江川楓停好車，遠遠撇開那倆姑娘獨自朝大堂走，剛剛在車上倆嘰嘰喳喳了一路，吵得他到現在頭皮還發麻。

做電梯到了十樓, 一進門，對面窗下站著的幾個男的紛紛回頭，其中有一個穿黑小羊皮, 個子高高，模樣英俊的男人，大步朝他奔過來，用指頭點著他“，楓子，多年沒見了，你怎麼還是那副死樣兒。”

江川楓跟他抱了一下“世良，你他媽還那麼。”，他四看看“邵云呢？”

沈世良看一眼表“說是七八分鐘后就到的，瞎磨嘰。”

江川楓出煙盒彈一給他“聽說你跟老邵要跳吉特，行不行啊”，他摔了摔火機“聽說清遠那幾個老家伙心臟可不太好。”

沈世良吐了口煙，瞇起眼“我跟邵云要是真把他們蹦跶到醫院去，也是我倆的本事”，他打了個響指，示意江川楓朝斜對面看，是沈丹進來了，穿的很妖嬈“云州這邊的可真多，不像我那邊，一個個長得豬八戒他大姨似的。”，江川楓捶他一把，忍不住笑。

十點鐘，眾人都落座，兩男兩穿著晚禮從旁邊側幕里緩緩走出來，陳延年特別要面子，辦什麼都講究地道，這次年會也一樣，請的云州劇院的主持人，燈，布景也都很是那麼回事兒。

開場是沈丹的狼傳說，穿一黑，著半截腰，頭發染了栗，再加上酷炫的眼影和上挑的眼線，看上去特別魅。

沈丹的嗓子是的金屬音，而且臺風大氣熱烈，很快就把現場氛圍給帶了起來。

“這的”，姜小蓓伏到陶夭肩上說“看上哪個男的，哪個男的玩兒完，小心你家楓哥。”，陶夭嘁了一聲“就江川楓那德的，除了我誰會要他啊。”，姜小蓓張張“楓哥在云州的警察圈里可一直是男神級別的，怎麼你······裝吧”，陶夭捅一下“快看”

姜小蓓把目轉到舞臺上，不相信似的拼命了眼睛“是卓云生那小流氓嗎？”

陶夭說“要不還能是誰。”

卓云生唱的是一組戲曲串燒，他穿著大紅上面繡著纏枝花紋的對襟大袖衫，的黑發松松耷在眉梢間，細長的腰一轉，說不出的風流，有種介乎和之間的。

我自關山點酒，千秋皆

更有沸雪酌與風云某

······

后面的屏幕背景從游廊碎雪切換到孤峰月涼，卓云生的嗓音也跟著變了，更哀婉了一些：

公子呀，可見石階已覆滿苔霜

鴻雁幾渡這青天一方

十年來全春閨夢一場

······

姜小蓓喃喃說“小地頭蛇唱歌不怎麼樣，唱戲還好聽的，嘖嘖，就是，太······小娘一樣白。”

后面的一串節目，都是市劇院和其他分局的，陶夭看的有些心不在焉，轉過頭和姜小蓓說悄悄話，問待會兒散了會去干什麼，姜小蓓說回局里喂阿蓮，完了，可能回家睡覺。

陶夭懶懶的哦了一聲，本來想江川楓去看電影，但見他跟幾個老朋友打的火熱，估計是沒空了。

正躊躇，有人彈了額角一下，抬頭一看，是前面坐著的江川楓，陶夭捧著下問他“覺得好看嗎？”

“還行吧，就是犯困”

“嗎，我帶了水”

江川楓點頭，陶夭從包里拿出保溫杯，擰開瓶蓋遞給他“小心燙，你早上吃飯了嗎？”

江川楓嗯了一聲，從口袋里出一包松子，撕開一個小口，陶夭以為他是給的，還眼的等著，哪知江川楓倒在了自己的手心里，慢悠悠的剝了起來，片刻后，他手掌里堆著一小撮松子仁，到陶夭跟前。

陶夭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低頭從他手里撿著吃，江川楓的神很淡定，他微側著子，手被陶夭掰著，還不忘看臺上的節目，謝遠正跟一個胖胖的姑娘合唱《滾滾紅塵》，前面陳延年聽的如癡如醉。

來易來去難去，數十載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難聚，與恨的千古愁

本應屬于你的心，它依然護我口。

······

歌詞和曲譜都有種哀傷的味道，后面的屏幕背景也是當年這部電影男主的某些經典畫面，年輕的林青霞和秦漢，他們那時真好，孩子最容易把自己往這種境里帶，頭頂的影不停變換，陶夭覺得江川楓的臉也忽近忽遠，有種不真實，抓著江川楓腕子的手，不由了。

“怎麼了？”，江川楓小聲問

“哥哥”，陶夭清清嗓子“這歌要是你唱，肯定會更好聽”

江川楓笑著看“要是我唱了，下來還能活著嗎？”

他本意是逗的，但陶夭沒笑“你怪我嗎？”

江川楓仔細看了看的眼睛，姜小蓓給畫了眼線，所以陶夭今日看上去，難得的有種嫵的覺“當然。”，他抬手刮了刮角，刮下來一點松子屑“不會。”

一旁坐著的姜小蓓把這小間的種種溫馨都看在了眼里，說實話，很羨慕人家兩個人之間的，不是相互喜歡的，他們還特別尊重和關對方，有共同的理想，什麼都能說到一，這太難得了。

剝完松子，江川楓問陶夭還吃嗎，他還有開心果，姜小蓓覺得自己這盞燈越來越亮，終于忍不住說“你倆這樣我真的好嗎？”

江川楓扶額笑了一會兒，從口袋里出好幾包小零食給扔過去，姜小蓓假裝搭“我是缺松子嗎，我缺的是剝松子的人。”

這時臺上的曲風大變，由沉郁一下子變得喜十足，姜小蓓笑的都歪在了陶夭肩上。

邵云和沈世良穿著一模一樣的紅綢襯和黑水洗面帶反的子，賣力的跳著吉特舞，搭配的音樂也節奏十足，好像是廣場舞常用的那首：

花開的時候你就來看我

別等花落只留下了寂寞

不要辜負這如火的春

我的溫比那花兒還要多

這倆都是瘦高的個子，梳著大油頭，可勁兒的扭腰擺，某個點兒上，一個還朝另一個懷里躺，不錯是不錯，就是覺倆大老爺們這樣，視覺上有點突兀，前排坐著的幾個領導都笑了，不停拿陳延年開涮，問他從那招來的這對活寶。

江川楓歪在陶夭耳邊說“這兩個人讀書時就這樣，海浪都浪不過他們，別人是十年磨一賤，他倆不用磨就很賤。”

跳完了，邵云和沈世良鞠躬致謝的檔口，還著汗朝江川楓拋眉眼兒，搞得前排的觀眾紛紛往后看，待看清倆/貨對著不停放電的人是個男的后，都笑的更歡了。

接下來是比較涵的詩朗誦，是卓別林的《當我開始自己》，年輕人好像不太這盤菜，聽的昏昏睡，陶夭也趁機點開手機給他六叔發微信，前幾日陶凡還說空來云州，陶夭問他幾時到，忽然，一縷悉的前奏響起來，這歌陶夭很喜歡聽，一抬首，笑了，古風背景下，站著江川楓和謝遠兩人，離得八丈遠，誰也不看誰。

······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

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 知否 應是綠紅瘦

······

江川楓唱歌有個病喜歡微微垂著頭，不看觀眾，他穿著一休閑黑西裝，搭配心領polo衫，松垮的風格，腳上是帆布鞋，再加上致有型的材，看上去就像個二十多的小伙子一樣，很難讓人覺得他已過而立。

謝遠的嗓音偏厚重，唱高音時氣有點不足，而江川楓是典型的煙嗓，中高聲區特別驚艷，空靈又溫，還略帶點金屬音，很迷人。

前排坐著的幾個清遠的領導打趣陳延年說，云州這片兒讓他給帶的，都直的夠嗆，那麼好看的小伙要是搭配一孩，效果該多好，非整倆爺們兒對著唱，一點不養眼。

年會的最后是頒獎禮，沒陶夭和姜小蓓什麼事兒，倆人一個回家，一個回警局喂狗。

陶夭睡到半夜四點多鐘的時候，被后卷上來的一陣涼意給驚醒了，睡眼朦朧的回頭，原來是江川楓回來了，攏著腰的兩只手冰冷冰冷的，上還有酒味兒。

陶夭了他的臉問“怎麼這麼晚！”

江川楓不停往懷里拱，陶夭推他的頭“你想凍死我啊，快去洗·····啊”，陶夭掙出他的懷抱接著扇了他后背一掌“你最近怎麼這麼咬人。”

江川楓嘟囔“玉溫香，怪不得古代的君王都愿意醉死在溫鄉里，舍了江山也不舍人，果然······”

陶夭拿腳踢他“都說了快去”

“你嫌我，陶二夭你嫌我。”

“我······是怕你再著涼生病，醫院又不肯去，到時又耍賴讓我給你打針，我這雙手是給活人······”，江川楓一下捂住的“求你了，別說這個，瘆的慌，我去，去。”

陶夭的臥室里就有衛生間，披上睡袍下床給江川楓翻出換洗的服，扔給他，再上床，一點睡意都沒了，倒是那個人，洗完后栽倒在床上就著了，氣的陶夭擰了他好幾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