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浩東剛走, 姚剛又進來了，他把幾張化驗報告扔江川楓桌上“盡力了，就找出這些。”

“那什麼, 姚叔, 你，你別讓我看, 直接說吧”

姚剛在他對面坐下“我們在那堆殘尸上尋到了兩塊油漆斑和一小撮煙灰。”

江川楓問“什麼油漆？”

“漆, 珠漆, 汽車上的。”

“煙呢？”

姚剛說“白盒茶花，現在市場價位可能是七塊錢一包。”

江川楓點下頭“你們有沒有在那條枯草周圍發現別的痕跡證，比如胎印記、腳印什麼的？”

姚剛說“那條枯草前面是軋鋼廠, 后面離著不遠就是賣建材的，人流太多, 就算是有也被破壞掉了，倒是”, 他嘶了一聲“我們找到一塊嚼過的口香糖，通過掃描牙齒咬痕，我們可以做牙，然后就能獲得這個人的牙紋。”

江川楓舒了口氣“牙紋跟指紋應該是一樣的吧，每個人的都不一樣。”

姚剛笑了笑“這當然，指紋、耳紋、眼紋等都會隨著年齡的增長消失，但牙紋永遠不會，它是永不消逝的碼。”，他站起來“張力正在做, 完了，馬上給你送過來，但你也別太樂觀, 那地方魚龍混雜，也不一定就是案犯留下的。”

“破案本來就是從這些蛛馬跡中找線索的，一丁點都不能放過，對了”，江川楓抱著胳膊，看向姚剛“我知道，在人唾中，是能提取到DNA的，那快口香糖，好好利用啊”，姚剛笑著走到門口，又回頭用力點了點他，江川楓說“這事過去后，請你喝酒”，姚剛頭也不回的朝外走，江川楓大聲喊“不是開玩笑啊······”。

第二天，燕北秋送來了被害人的容貌復原圖，江川楓馬上撥隔壁辦公室的線，讓卓云生他們幾個過來。

他把圖像遞給齊浩東“是不是季菲？”

齊浩東嘖了兩聲說“太像了，百分之九十九可以斷定是。”

卓云生把圖像拿過去，看了一眼“這孩怎麼······，怎麼有點似曾相識的覺。”

齊浩東說“原先市法制頻道的主持人，肯定相識啊，再說，人家長得也漂亮啊。”

江川楓走出來，倚在辦公桌一側“現在害人是誰知道了，對案子本，大家有什麼想法，我們流一下。”

齊浩東說“我這兩天一直在查跟季菲相關的資料，發現，這個孩有心的，從讀書時就一直在流浪救助中心做義工，能力也很強，大一時就做了S大新聞學院的學生會主席，格非常。我就······”，齊浩東皺了皺眉“我想不通，有誰會去殺這樣一個姑娘，還是用這麼殘忍的方式。”

江川楓的表有點嚴肅“想不通的事多了······”，他看一眼卓云生“你呢？”

卓云生今天的氣稍稍好了點“我們是5.16號發現的尸，陶醫生那邊給出的死亡時間是4-6天之前，也就是說在5.10號—5.16這個范圍之，我查過這十天云州市的平均氣溫，是32度”

“怎樣？”

“我覺得據尸的腐爛程度，還可以把這個范圍小一下，算進案犯藏尸的時間，我認為季菲的真正死亡時間應該就在5.11-5.12這兩天之中。”

江川楓擰拿過水杯“還有嗎？”

卓云生說“我覺得兇手······應該不是本地人，居住地或許就在那條枯水周圍，而且罪犯有過案底。”

“依據？”

卓云生搖了搖頭“前兩條我暫時說不出，但······一般況下，犯罪總有個逐漸演變的過程，一個人上來就殺人還分尸，可能不是沒有，但不大。”

江川楓點了點頭“我看過那些殘尸上的斷面切口，參差不齊，另外，姚剛給出的兩份化驗報告顯示，案犯白茶花煙，從事汽車油漆方面的工作······”，他了下“我覺得，兇手的型應該偏瘦、經濟條件一般，還有就是······單，跟季菲并不認識，沖殺人，或者拿錢殺人的可能較大。”

他喝了口水，接著道“現在說一下任務，我昨天晚上去看了下張力那邊做出來的······嫌疑人的牙齒掃描圖，顯示他下牙右側缺了三顆。”，

江川楓點了下齊浩東“你和小林帶著派出所的人，先去我們最先發現尸塊的地方排查，特征······男，四十歲以上，油漆工，左撇子，獨居，型瘦小，反正，先這麼著，等證據多了，我們再補充。”

在食堂吃過午飯后，江川楓和卓云生立即去了麗江大酒店，他們那兒的負責人也聽說了季菲的事，所以，一上來就把江川楓兩人請到六樓的一個小會議室，并派了大堂經理和平時跟季菲關系比較好的兩個同事協助調查。

江川楓看了一眼那位經理的工牌“李士，季菲在你們這兒主要做什麼？”

李曉琳說“五月初剛被提拔做客房部的主管，之前一直是迎賓。”

“是什麼時候來你們這兒的？”

“18年秋。”

“那為什麼來這兒，有說過嗎？”

李曉琳說“是被報社辭退的，好像是因為寫過幾篇有關蘭生制藥的報道吧。”

卓云生看了一眼江川楓“蘭生······李昌瑞。”

江川楓蹙了蹙眉“那季菲這個人平時表現或者格怎麼樣？”

“那沒說的，嚴謹負責，特別有韌，人也非常聰明。”

卓云生問“5.11、12這兩天季菲上班了沒有。”

李曉琳搖頭“有個同學的兒好像過生日，小菲跟這家人的關系特別好，就······請了兩天假，去新城那邊了。”

江川楓了手指“怎麼去的？”

“公吧”

“那這家人姓什麼你知道嗎？”

一個短頭發的孩說“姓張，小菲一有時間就會去他們家，坐127路，還有”，看一眼江川楓“小菲前幾天跟我說過的幾句話，我覺得有，有點······”

江川楓直接問“跟你說的什麼？”

“說早晚要把Wellbutrin XL······我發音可能不太準，就是一種抗焦慮藥，的真相揭出來。”

“什麼真相？”

孩搖了搖頭“我不懂這個，但小菲說認識了一個警察局的人，是管經濟犯罪那方面的。”

江川楓的眉頭跳了幾下“那季菲有沒有說過，警察局的這個人姓什麼？”

短發孩說不知道，江川楓首先想到了邵云，他走出麗江大酒店后，就打他的手機，但很奇怪，對方一直是忙音。

三點多鐘時，江川楓兩人又去信息中心查了一下麗江酒店到季菲所住的小區的監控，發現有一個二十多歲左右的年輕人，從四月中旬開始，就一直在附近尾隨季菲。

江川楓讓信息中心的人把圖像發到各個派出所和分局的網上，全力搜查這個人。

回到警局時已經是晚上，江川楓見陶夭的車還在，就打電話問出不出去吃飯，陶夭說去，于是兩個人去了長水巷吃豬腳面線。

到家時，已將近十一點，江川楓喂飽小花和二姑娘后，已經困的不知道何年何月，可陶夭非得拉著他問東問西，江川楓用力了把臉，然后一翻就把陶夭給······

他下上的胡子好幾天沒刮了，已經是厚厚的一茬，他不停的在陶夭臉上和脖子上磨蹭來磨蹭去，陶夭的一直躲，江川楓說“老子實在是沒力氣了，不然······”，他在陶夭的腰上掐了一把“肯定得把你辦了······娃娃好嗎？”

陶夭拍了一把他的臉“什麼娃娃？”

“閨，兒，小棉襖”，江川楓呵呵笑了笑，又的肚子“到時給你裝上，等忙完這個案子，我去找你便宜六叔，讓他······讓他······”，他突然不了，陶夭推了推他，江川楓沒骨頭一樣就翻了下去。

這時電話響，江川楓猛地打了個激靈，接著睜開眼睛，用力砸了一下床，抓起手機放耳朵上“喂，你說什麼”，他蹭的一聲坐了起來，聲音有點發“嚴重嗎······算了，我這就過去。”

他馬上下床穿服，陶夭看他系紐扣時，手指不停發抖，就問“怎麼了？”，江川楓看了一眼“沒什麼，你先睡吧。”

陶夭本不信，揪著他一直問，江川楓說“邵云出事了。”

陶夭愣了愣“我跟你去。”

車子行到半路，江川楓又接了個電話，然后一腳剎車把車子停在了路邊，他像瞬間被干了渾所有的力氣一樣，萎靡著對陶夭說“你開車吧，我不行了······”

進到人民院，陶夭看他的臉不對，也不敢問，只腳步不停的跟在他旁邊，但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在最后一層樓拐角的門檐上方，陶夭一抬頭，看到陡大的三個字，腳下一踉蹌，差點絆倒，上面寫著：太平間。

走廊一側的座椅上，坐著幾個經偵那邊的人，江川楓用力了拳頭走過去問“人呢？”，陳樹生轉頭看了一眼盡頭的那扇門，沒說話。

江川楓了口氣“那個混蛋在哪······”，突然，余里多出個黑的影，江川楓朝著那個影走了兩步，一把揪住他的領“是你？”

那人哭喪著臉說“我，不不不，不是故”，砰的一聲響，江川楓沒讓他說完就揮拳把他打翻在了地上，他回拔出陳樹生腰上的槍，蹲下來，對住那人的前額“是誰指使你干的？”

“沒······”

眼看著江川楓就要給槍上膛，陶夭搶過去抱住他的胳膊“川楓，別”，這時，太平間的門打開了，護士招呼人過去。

這是三十多年來，江川楓第四次進這個地方了，前三次是他的父母跟姐姐，這次是最親無間的戰友，他站在那張冰冷的床前，遲遲未，陶夭問他“不然我來吧？”，是指揭開蒙在尸上的白布。

護士說“死者的臉已經被撞得看不清楚了，要不你們······”

江川楓木然的走到床尾，一點一點掀開那塊布，死者的雙腳漸漸出來，江川楓看了又看，接著心砰砰跳個不停，陶夭過去扶住他“是······是嗎？”

江川楓牽了牽角，兩行淚攸得滾到了下上，他咬咬牙，拼命咽了下口水“不是邵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