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個小孩子罷。

“珺兒，我們回家了。”

靖南郡王妃和康儀長公主走進來，見三個孩子都窩在矮榻上，衛珺自個坐在一旁，而另一旁那瑞王世子都要趴在阿菀上了，靖南郡王妃看得微皺眉，心里也有些起疑。

看著那麼瘦小脆弱的小孩兒被個壯實的孩子給趴著，真擔心將垮了，除此之外，瑞王世子份到底不同，阿菀現在病還沒好，就這般和阿菀近，萬一傳染到了，到時候罪的可是康儀長公主母。

衛珺聽到母親的話，忙從矮榻下來。

而阿菀也略略推開衛烜，在眾人眼中幾乎趴在上的衛烜其實也并沒有用多力，并沒有讓有什麼力，一推便開了。

阿菀同樣下了榻，“妍姨回去了麼？不多坐一會兒陪娘親麼？”

阿菀問得很心，康儀長公主眉眼染上了笑意，也將靖南郡王妃逗笑了，微微彎阿菀的腦袋，和氣地說：“不了，郡王府里事多，我也坐不了多久，妍姨改日再來看你們。”

“好的。”

靖南郡王妃很快便攜了兒子離開，待坐上馬車后，為兒子理了理襟，問道：“瑞王世子沒有調皮吧？”

問得還算是含蓄的，先前瑞王世子進去時，時時都在擔心，生怕瑞王世子脾氣來了，便直接揮拳頭打兒子，衛烜不高興時，連皇子都敢打，何況只是個宗室郡王之子。

“沒有，他乖的。”衛珺含笑道，“只是很黏著壽安表妹。”想到衛烜其間總是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他，忍不住又想笑。

——若是阿菀知道這小正太是這種反應，指不定要黑線了。這得多強大的神經，才會覺得衛烜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詭異眼神很可笑啊？

靖南郡王妃聽罷略略安心，可是心里卻有些拿不準衛烜的意思，他特地去懷恩伯府，難道真的只是去看阿菀的？而且京城里想要結他、和他玩的宗室及世家子弟不，他怎地就去找阿菀呢？

靖南郡王妃百思不得其解，因著與康儀長公主好之故，對這事略略上了心。

****

靖南郡王妃離開后，衛烜更自在了，他開始去康儀長公主那兒刷好。

“姑母，我和皇祖母說了很喜歡表姐，以后要娶表姐作世子妃的事了。”衛烜故作一臉天真，“皇祖母好像因為佛祖的原因，并不反對呢。”

康儀長公主這些天除了在府里照顧阿菀外，其實也等著宮里的反應，以衛烜的子，知道太后應該很快便知道兩個孩子的婚約的，就看太后是什麼態度。若是太后堅決不同意，給瑞王施，迫得瑞王解除這樁婚約，也不奇怪的。

說到底，還是的阿菀子太孱弱，作長輩的自然不會想要這種弱的兒媳婦進門，免得將來子嗣困難，又占著正妻的位置。

可是，沒想到會聽到這種答案。

“佛祖的原因？”

坐在康儀長公主邊慢吞吞地喝著味道怪異藥茶的阿菀也被衛烜的話給吸引住了，眨了下眼睛，有種不可思議的覺。

“對啊！皇祖母信佛，當老人家得知原來當初我在鶴州驛生病時，若不是表姐當時過來看我，拉了我一把將我拉醒了，我可能就醒不來了。當時表姐拉我時，我在睡夢中，還聽到了一句佛偈，皇祖母說，是佛祖在指點我呢。”衛烜笑得特別地可，一副“我從來不說謊”的小模樣。

康儀長公主聽后同太后一樣吃了一驚，同時也些愕然，鶴州城的事還記得，當時帶兒去看高燒昏迷不醒的衛烜，可是其間正在高燒中昏迷不醒的衛烜突然醒了，并且直接撲倒了阿菀，害得阿菀又了回罪，當時還氣的。可現在聽他這麼說，頓時也覺得有些不同了。

難道真有這種事？

相比康儀長公主這種在封建時代長大的人，阿菀此時木然地看著正在忽悠人的小正太，差點張大了。

這是忽悠吧？說得真是利索呢，連佛祖都扯出來了，覺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想到自己都穿越了，似乎、仿佛也是可以信一信的吧？可是佛祖真的會點化衛烜？怎麼聽起來那麼不靠譜呢？如果真有神明，神明怎麼不讓這小正太乖巧些，別那麼熊？

可是讓阿菀吐槽無力的是，家娘親竟然相信了！

并且深信不疑！=口=！

康儀長公主突然笑了起來，手輕輕地著衛烜的腦袋，微笑道：“既然是佛祖的點化，那麼說明烜兒和阿菀今生有緣，是注定要結為夫妻共渡一生的。”

連佛祖都出面點化，所以的兒可以平平安安地活到老了，是吧？康儀長公主此時說不出的滿足，還有什麼比能知道子孱弱的兒原來是佛祖保佑，可以平安地活到老，不必擔心未及年便夭折呢？

可憐天下父母心！

聽到康儀長公主的話，衛烜很慎重地點頭，如果不是佛祖的點化，他怎麼能在戰死后重新回到小時候，并且遇到了小時候的阿菀，在一切都未發生時，他便可以搶得先機，與阿菀定下婚約，好盡早作好準備，護住阿菀一生。

今生他們確實是注定要為夫妻的！

想罷，衛烜決定以后要多給寺里捐些香油錢，虔誠地多燒香拜佛，祈求快點長大。

“阿菀，真是太好了呢！”康儀長公主又將喝完藥茶的兒抱到懷里，的臉，聲道：“有佛祖保佑，我的阿菀一定能平平安安地活到老。”

阿菀抬頭看向抱著自己的人，見漂亮的含目中盈上薄霧，心中一，朝甜甜地笑起來，乖巧地點頭。

“不過也不知道皇祖母怎麼想的，老人家竟然說還要讓考慮一下，真不高興……”衛烜故意抱怨道，悄悄觀察康儀長公主，見若有所思，便知道懂得了自己的提點，便不再多說。

他素來知道這個姑母是個聰明人，雖然看著不顯山不水，在公主中最是個平平無奇的，卻是個有大智慧的。上輩子若不是和羅駙馬因意外亡，阿菀也不會為了守滿父孝和母孝遲遲未出閣，導致后來發生了那麼多事。

在這里呆得差不多了，衛烜便要離開了。

不過在臨走之前照例抓著阿菀來一通洗腦，“阿菀，你要記住，你是我的世子妃，以后不準和其他男人離得太近。”然后想到了什麼，又認真嚴肅地加了一句“人也不行！”

阿菀：“……”

衛烜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阿菀額，這小正太真的以夫婿自居……也不看看他現在幾歲，真是好想以頭搶地！

康儀長公主在旁看著，見狀差點忍不住噴笑，等衛烜離開后，見兒有些糾結的神，將兒摟到懷里，說道：“阿菀，你要記得，易得無價寶，難尋有郎。這世間的子若是沒有那等大智慧與男人爭一席之地，玩弄男人于手掌間，那麼最好便尋得一位有郎，不用在意他是什麼樣的人，他會將你放在心上，疼你寵你你不愿意讓你一點委屈，只守著你一人過日子，豈不是比那些世人稱贊的男子更好？”

“啊？”阿菀瞪圓眼睛看的公主娘，心臟撲撲地跳著，讓幾乎以為這輩子帶著上輩子的心臟病一起穿過來了。

公主娘喲，你這思想真是獨特，簡直像個穿越的。

康儀長公主笑盈盈地在臉蛋上親了下，又道：“可能你現在還不懂，以后你便會懂了。我的阿菀子不健康也不要，沒有大智慧也無所謂，但是這世間會有一個男子將你捧在手心里，讓你富足平安地過一輩子，如此足矣。”

說罷，康儀長公主為兒整好服，又拿來斗蓬為披上，然后抱著回屋。

阿菀愣愣地窩在公主娘懷里，突然有些明白了為何公主娘從來不會主給駙馬爹送通房和人，即便自己不能再生了，其他的姐妹也勸，讓隨便納個人進來生個兒子，然后去母留子，將那孩子養在邊便是，可是每次公主娘都笑盈盈地岔開了這話。

這種獨一無二的思想，還真符合現代人的觀念。

像康平長公主，那樣寵的公主，雖不喜丈夫有另外有人，但對于自己駙馬會有通房之類的，并不在意，認為那不過是個可以隨便置的玩意兒，置了便是，若是自己不能生，恐怕也會默許讓駙馬找個人生了，抱過來養便是。

得知了自家公主娘的心態，阿菀更歡喜了，在以后的日子里，很是喜歡和母親聊天，從中能得到很多啟發。

公主娘簡直是古代傳統德與現代獨立的好結合，雖然在古人看來有些離經叛道，卻是自己的選擇。而且很聰明地沒有表出來，在外人眼里，便是駙馬自己不愿意旁的人罷了，與何干呢？

晚上，羅曄訪友回來，康儀長公主親自伺候他更洗漱，同他說起白天時候的事。

羅曄對靖南郡王妃過府來的事沒興趣，倒是聽說了衛烜的話，也驚奇道：“真是佛祖點化？”

“我想是的，他一個小孩子，邊伺候的人都不懂佛經，太后也不會與他說，他自個小小年紀的，也不會對枯的佛經興趣，能那般嫻順暢地說出好些佛偈，恐怕是真的了。”康儀長公主深信不疑。

羅曄聽罷，也忍不住高興起來，擊掌笑道：“看來這確實是天賜良緣！”

康儀長公主笑而不語。

等夫妻倆洗漱完畢上床就寢時，康儀長公主又道，“明日我再請太醫過來給阿菀看看，若是病去得差不多，便帶進宮罷。”

羅曄聽后微微蹙眉，在被子里握住妻子有些溫涼的手，忍不住將一到冬天便會發冷的手揣進自己的膛中想要溫暖它，對說道：“太后那般寵瑞王世子，你們進宮的話，會不會為難你們？”

“不必擔心，就是因為太寵了，才不會做什麼。”在心里暗暗地說，太后賭不起，擔心佛祖會怪罪。

羅曄素來相信妻子，聽罷便相信了。

然后夫妻倆又商量著等們從宮里回來后，順便回公主府住的事，羅曄對住在何素來不在意，隨著妻子安排，且公主府距離康平長公主府也近一些，方便們姐妹間往來，羅曄自是不會多話。

*****

翌日，北風刮得厲害，天氣沉沉的，一副想要下冰雹的樣子，窗臺也被吹得啪啪作響。

阿菀抱著一個手爐坐在炕上，聽著外面的聲音覺得真寒磣。

冬天來了。

古代的冬天遠比現代的要冷，或許這與臭氧層有關，不像現代臭氧層空，導致全球溫度上升，聽老一輩的人說，二十一世紀的冬天可比上個世界的五六十年代暖和多了。而古代沒有工業污染，沒有人大肆破壞環境，人類還不足以主宰整個星球，一切都是好的，冬天也顯得更冷。

對于冬天，阿菀在這里的六個年頭都是直接窩在屋子里渡過的，就算是出去，也會被人從頭包到腳，再揣上幾個暖爐，然后被人抱來抱去的。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所以就算一整天窩在房里也沒什麼，除了休息外，自會尋些事來做，很是坐得定。

今日太醫院的太醫過來給阿菀請脈，康儀長公主夫妻便坐在一旁關心地看著。

太醫自是知曉兩人對壽安郡主的看重，對他們的目也不甚在意，把完脈后說道：“郡主的風寒已好了，只是子還虛著，須得好好食補，藥便不必再喝了，是藥三分毒，你們應該也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