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聲怒吼，偏殿中的人都驚了下，循聲去，便見偏殿門口出現一個穿著赭錦袍、腰系鑲著玉腰帶的男孩，那樣沉重的澤，卻奇特地襯得他容貌致漂亮，更顯奢華麗。

可是這麼個漂亮的男孩，此時一臉森然，眼睛里玉白部分都充斥著，大步走了進來，然后對著傻愣愣地站在阿菀面前還揚著手的四公主抬腳就踹了過去。

四公主摔到了地上，還滾了幾圈方才停止。

殿伺候的宮人都被這一幕弄懵了。

踹了一個人不夠，男孩看了眼三公主，抬腳又踹過去。

三公主和他打架打習慣了，早有防備，反應賊快，看他這副恐怖的樣子轉就跑，可惜某個小正太手就扯住了雙丫髻中的一團，疼得輕出聲時，屁便被人踹了一腳。

于是地上又多滾了個小娃，正好做一對難姐難妹。

從那怒吼聲開始到現在將兩個公主踹到地上，發生不過在須臾之間，眾人沒想到他真的會干這種事——以前早就干過了，不過公主們都明智繞過他，而他和三公主打架都是在鄭貴妃的朝宮，所以能見的人不多，自然不知道他會這麼狠。此時見到的人都有些傻眼了，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將兩個公主踹倒，而且是毫不留。

四公主還懵著，三公主已經“哇”的一聲哭了，邊哭邊指著衛烜道：“衛烜你做什麼？我哪里又惹到你了？你敢打我，我要告訴父皇！”

衛烜冷笑道：“去告吧，到時候我會告訴皇伯父，你這丑人仗勢欺人，以大欺小！看誰會罰！而且，我這是替天行道呢！”說著，走上前幾步，抬腳便踩在三公主的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森森地道：“是你這丑人能欺負的麼？”

“嗚哇哇……”四公主終于被衛烜那猙獰可怕的模樣嚇哭了。

“閉！”

衛烜再次一腳踩了過去，四公主嚇得聲音噎了下，頓時雙眼瞪得大大的，滿臉驚恐地看著他，特別是對上那雙煞氣洶涌的眼睛，都要嚇傻了。即便衛烜現在披著小孩子的皮，可是骨子里卻仍是上過戰場殺過敵人，被稱為屠夫的修羅將軍，滿手腥，豈是一個長在深宮中的純真小姑娘能承的？

四公主不敢再哭了，可是不敢哭了，不代表不被。

“烜弟！”

“表弟！”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來，正是清寧公主和阿菀。

比起阿菀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樣子，清寧公主滿臉無奈，而且反應也特別地平淡，讓阿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覺得這位大公主此時是不是應該上前勸架？這樣站在一旁圍觀好麼？

清寧公主上前，聲對衛烜道：“烜弟，我想三妹妹和四妹妹知錯了，你就放過們吧。”

衛烜抬頭看向清寧公主，目幽深。

清寧公主臉上保持著和煦的笑容看他，見男孩抬頭，那張還有些圓潤的臉蛋白里紅，真的很可。如果忽略他的暴行，單看他此時的模樣兒，讓人不得不贊一聲好容貌。只可惜再好的容貌，配上那等頑劣的，也讓人無心欣賞。

衛烜斜眼看向阿菀，見也看了過來，便道：“哼，既然大姐姐說，那我就放過你們，下次若是再讓我撞見你們欺負壽安表姐，我了你們的皮不可！”

這兇狠的語氣，又嚇得四公主抖了下，哪里還有先前的囂張。四公主覺得自己委屈死了，的母親陳貴人現在雖然得寵，可是和衛烜一比，在皇帝心目中那絕對是被比渣渣的。所以陳貴人時常叮囑，這宮里惹誰都好，千萬不要惹到衛烜，明明從來都離他遠遠的，今天怎麼會惹到他？

想到這里，小姑娘又想噎了。

三公主此時也不哭了，反而朝清寧公主道：“我才不要大姐姐說，讓他打，打死我好了，到時候讓父皇殺了他給我陪命！”

“哦？真的？”衛烜又踹了一腳。

三公主很有骨氣地趴在地上仰著臉看他，表示寧死不屈，連疼痛都忽略了。

看那副熊樣，衛烜笑了，笑得很好看，可是眼神卻很恐怖，他輕聲道：“既然你那麼想死，我可以全你，不要太謝我，我偶爾也會做點好事呢。那麼——”

三公主的雙瞳慢慢瞪大，倒映著他宛若修羅般的面容，看他的手指慢慢地了過來，突然劇烈掙扎起來，邊掙扎邊哭，“我才不要死，我不要……”

在小孩子的哭鬧聲中，衛烜嘖了聲，嘀咕了一聲真不經嚇便輕飄飄后退，由著清寧公主指揮宮們去將兩個公主扶起來。幸好這偏殿時常有公主皇子來玩耍，太后讓人特地鋪了厚的地毯，摔在地上也不見得怎麼疼。

衛烜不理們，笑盈盈地跑去找阿菀，拉起的手察看先前被三公主的鐲子磕到的地方，果然見到手背上一條紅腫起來的痕跡，他的眼神又變了變，扭頭看向那兩個正被宮哄著的公主。

四公主對上他的眼神，又嚇得抖了下，將臉埋進了宮懷里，連哭都不敢哭，心里發誓以后一定要離衛烜和壽安郡主遠遠的！

三公主是個挨打不記數的熊孩子，此時滿心怒火都被衛烜吸引了，正用憤恨的眼神瞪著他，連上的疼痛都忘記了。

清寧公主悠然地讓宮們去打來熱水給兩個妹妹梳洗，也不怪太不上心，而是衛烜的功偉績太多，三公主常和他掐架，打得多了也有抵抗力，大家都習慣了，既然不疼，也不用去請太醫之類的。

至于三公主事后去告狀的事，那是從來不功的，更不用擔心了。

所以，這偏殿發生的事，竟然奇特地沒有驚到大殿里的太后等人。

阿菀都被弄得呆了下，再看大大咧咧地宮去給取藥來手的衛烜，一時間有些遲疑。不過先前那一幕，依然讓有些沖擊，若說是兒園的小孩子打架嘛也說得過去，可是這里不是兒園，而是皇宮，就這麼打起來好麼？而打的是公主，實在是……夠熊的！

當然，雖然讓大開眼界了一回，阿菀先前也沒有蠢到上前去拉衛烜，的子太弱了，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只是看著平時總在邊裝乖的小正太那麼兇悍的模樣，還是有些不習慣。

果然傳聞還是可以相信一些的。

“表姐你疼不疼？”衛烜拉著的手，可心疼了，心里有種想要再去踹三公主幾腳的沖，果然丑就是多作怪。阿菀子那麼弱，一點小小的也能讓皮紅腫起來，看著就目驚心。

真是心疼死了！

阿菀搖頭，依然不太習慣那麼兇悍的小正太此時一臉乖巧地依著關心詢問的樣子，讓覺得這小正太有點分。

清寧公主見衛烜待阿菀與眾不同，便走過來看了下阿菀的手，說道：“不算嚴重，我這兒有太醫配置的藥，先著罷。”說著便拿下腰間的一個魚戲蓮葉的荷包，從里面取出一個兩指寬長的巧瓶子，在里面勾弄了一點藥給阿菀手背上的紅腫涂抹。

等清寧公主涂完藥，衛烜馬上朝笑道：“多謝大姐姐，還是大姐姐好，不像有些丑人，只會欺負人。”

清寧公主還沒說話呢，那邊的三公主便炸了，吼道：“你說誰是丑人？”

“誰搭腔就說誰。”

“你……你……”

“不僅丑，還結！”

“……”

清寧公主看得好笑，見男孩此時乖巧，手輕輕地了下他的腦袋，果然見他馬上撇開了腦袋，忍不住又笑了。至他只是撇開，而沒有生氣，這讓清寧公主意識到，壽安郡主在衛烜心目中的地位與眾不同。

“好了，先過來坐罷。”清寧長公主帶著兩個孩子坐下，見衛烜挨著阿菀，問道：“烜弟此時不在昭殿上課麼？怎地過來了？”

衛烜理直氣壯地說：“我過來給皇祖母請安，聽說康儀姑姑進宮來了，所以過來瞧瞧。”然后他又森森地看向三公主的方向，“以后誰敢欺負，看我不收拾他！”

三公主被衛烜氣得直噎，帶著泣音道：“衛烜你混蛋，我要告訴父皇和母妃你又欺負我！算個什麼東西？你竟然為了欺負我！我討厭！”

“比你這丑好一百倍。”

“……嗚哇哇哇！”

三公主哭著跑了。

四公主依然驚恐，挨著三歲的五公主，再也不敢看他們。

阿菀見三公主哭著離開，微微皺起眉，就聽衛烜湊到耳邊道：“不用理，時常去告狀，大家習慣了后，已經沒人會當回事了。”他見阿菀的神，自是知道阿菀擔心三公主去告狀，最后會連累他，心不大好。

果然阿菀從小時候就對他心，從來沒變過。

阿菀：“……”原來這丫的是慣犯了麼？白擔心了！

衛烜拉住的手，盯著蒼白瘦弱的小臉道：“以后誰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去收拾他！”順便弄死了事！

阿菀見他眼神兇狠，宛若草原上的狼一般，一時間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他此時只有六歲，還是一個孩子，再殘暴能到哪種程度？正想著，又見他朝自己笑得無害而乖巧，讓阿菀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想到他剛才的行為，到底是為了自己，不握了握他的小手，然后像獎勵孩子一樣他的腦袋，微笑道：“謝謝你，表弟真厲害。”

衛烜雖然不喜這種將自己當孩子的行為，但看到的笑容，也瞇起眼睛笑起來。

正在這時，太后邊伺候的大宮進來，給眾人請安后便道：“太后請幾位主子到大殿去問話。”

衛烜跳下椅子，踱步到那大宮面前，問道：“翠娥姑姑，是三公主去告狀了麼？”

翠娥在太后邊伺候，自是知道太后有多疼瑞王世子，便提點道：“三公主哭著過去，現在還在哭呢。”

衛烜點了下頭，完全不擔心，轉拉著阿菀和清寧公主、三公主等人一起回到了仁壽宮的大殿。

此時殿太后神冷淡，康儀長公主安靜地坐在一旁，在阿菀進來時關心地看了一眼，見沒傷心里松了口氣。皇后坐在太后下首位置，眼里著幸災樂禍，顯然極愿意見鄭貴妃一脈在衛烜那里吃癟。其余幾個妃嬪也安靜作壁上觀，唯有鄭貴妃秀眉輕蹙，抱著正趴在懷里哭的三公主，見到衛烜拉著壽安郡主進來，眸閃了閃。

太后見到衛烜和阿菀手牽著手出來的模樣，心里仍是有點兒不太愉快，便道：“烜兒過來，同哀家說說，你怎地又弄哭你三姐姐了？”

聽到太后這種隨意的語氣，阿菀更明白了清寧公主為何先前一點也不擔心了。倒是小瞧了衛烜在太后心中的地位，或許在他們眼里，這只不過是小孩子打架罷了，并不須太過在意。

太后今年還未到六旬，而且這些年養尊憂，保養得極好，看著像五十左右的婦人，并不顯老，簡直是所有后宮人斗的典范。而且阿菀總覺得太后其實和衛烜五有幾分相像，想到太后娘家是威遠侯府，便不奇怪了。

據聞衛烜這容貌是傳自他親生母親，而他親生母親與太后又是姑侄關系，長得像也不奇怪，最后也使得衛烜這個孫子是所有皇子皇中和太后長得最像的人，難道這是太后比較疼衛烜的原因？

只是，現下問題又來了，阿菀很糾結地發現，瑞王和瑞王嫡妃那真是嫡親的表親，怨不得衛烜會那麼執著于，父母都給他作了榜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