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里回來，康儀長公主先送兒回屋子里歇息，然后便去了老夫人的松鶴堂，與老夫人說明明日回公主府之事。

老夫人先前已經從兒子那里知道，聽罷也不意外，對康儀長公主道：“眼瞧著天就要下雪了，早點過去也好。這天寒，菀丫頭弱，屆時好好照顧，別讓病了。”每年一到冬天，天寒地凍之時，稍微了點寒氣或吹了點冷風，老夫人便會聽到從公主府那里傳來阿菀生病之事，心里也頗為擔心阿菀的子。

不說阿菀郡主的份，阿菀可是三兒子唯一的兒，可能這輩子也只有這麼個了，老夫人心里也是盼著健健康康才好，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說罷。

“母親放心。”

與老夫人閑聊幾句后，康儀長公主便離開了。

翌日用完早膳，康儀長公主夫妻帶著兒辭別伯府老夫人，回到了公主府。

公主府里，雖然主人已許久未回來，不過一切依然井井有條、不見慌，待主子們回來后，直接住便行了。

回到公主府的第二天，京城便下起了雪。

這是冬天的第一場雪，下得并不算大，飄飄的，整個天空一片沉。

阿菀像只過冬的熊一樣，整個捂得像只小熊窩在屋子里，耐心地等著冬天過去。以這種破，只能窩屋子里頭呆著，足不出戶，所以京里的那些應酬際自然是和無關的，世家貴們舉辦的什麼賞雪賞花等聚會也與無關。

就像一個明人一般。

不過和往年不同，雖然阿菀不現，但是因衛烜之故，夫人貴們的聚會偶爾也會喜歡將的名字提上一，說的自然是先前進宮時衛烜為了與兩個公主打架的事。若不是他們年紀都還小，指不定要被說什麼紅禍水之類的了。

這些阿菀自是不知道，不過后來很快知道了，是一個八卦的小話嘮告訴的。

在他們搬回公主府的第三天，當雪停時，康平長公主攜著小兒過府來拜訪。

康平長公主乃是先帝唯一嫡出的公主，份尊貴，在兄弟姐妹中也極得人緣，后來文德帝登基后，也對這嫡妹十分看重。康平長公主人雖然張揚，卻是個有分寸的，加之文德帝的看重，使得過得極為尊榮。

康儀長公主得知過來拜訪，忙過去迎接，里說道：“姐姐怎地過來了？我原本也想這幾日過府去看姐姐的，只是這幾天下雪，壽安的子有些不好，一時間走不開……”

康平長公主攜了的手進屋，艷麗的臉龐出爽朗的笑容，打斷的話，“行了行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清楚麼？不用講究這些。壽安也是個可憐的孩子，這天一冷，子就不住，你注意一些是對的，所以我這不是來看你了麼？”

康儀長公主聽罷，抿一笑，不再說那種敷衍話。

來到燒著地龍的廳堂，一陣暖氣撲面而來，人也暖和了幾分。

下人上了茶點后，跟著康平長公主一起來的白凈小姑娘便去拉著康儀長公主，歡快地問道：“姨母，阿菀呢？我想去尋阿菀玩。”

康平長公主與駙馬孟蒔共育有一兒三，這小姑娘是康平長公主最小的兒——孟妡，因最是活潑可人，憨純真，像糯米團一樣的甜，康平長公主夫妻極其憐之，后來被文德帝赦封為福安郡主，而康平長公主所出的三個兒皆有郡主封號，可見文德帝對其的寵。

當然，康平長公主有此尊榮，也因當年文德帝登基時，在其中出了一把力之故。

康儀長公主對小姑娘笑道：“這天氣寒，在屋子里躲冷呢，福安能去陪玩自是再好不過了。”

孟妡聽罷馬上拎著小子跑了。

看兒那活潑勁兒，康平長公主搖頭，叮囑丫鬟看了，便由著兒去，和康儀長公主敘起話來。

“聽說前幾天你帶壽安進宮，壽安和宮里的兩個公主起了爭執，衛烜為了壽安打了們？”康平長公主興味地問道：“這衛烜幾時和壽安這般好了？他那小霸王的子也會和人好麼？”

康儀長公主無奈地道：“不瞞姐姐，妹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想來是兩個孩子有眼緣吧。”然后便將回京時的事一一道來。

聽完后，康平長公主吃了一驚，“七皇弟真的為衛烜定下壽安？”

康儀長公主點點頭。

康平長公主嘆了口氣，拉著的手道：“你也別多想，既然是衛烜自己堅持，定然是他自己喜歡的。太后和皇上那般疼他，想來也不會反對，而且其中還有佛祖點化，太后可不敢擅自作主。”說著，自己笑了起來，“也不知道咱們壽安有什麼魅力，竟然讓那個小魔王為了打了兩個公主，我聽得都覺得好笑，虧得皇兄寵他，由著他橫行霸道。不過他喜歡就好，希這種喜歡能長久下去，對壽安也是好的。”

康儀長公主了下眉心，繼續道：“衛烜先不說，只是太后似乎仍是有些意見的，上回在宮里，鄭貴妃提了一太后便不喜了，怕是不愿意讓人知道這事，好在以后有轉寰余地。”

康平長公主嗤笑了一聲，太后打的主意一目了然，說道：“其實這樣也好，衛烜子暴躁又霸道，誰知道他以后會長什麼樣子？若是壽安和他不，也可以為壽安尋一個更好的夫婿，讓他與壽安將來舉岸齊眉，如此豈不是更好？”

康儀長公主笑而不語，為斟了一杯茶。

說完這件事，康儀長公主聲道：“咱們姐妹有近三年未見了，妹妹對姐姐甚是想念，姐姐近來如何？”

康平長公主挑眉笑道：“你離開的這幾年京城也沒什麼變化，就算朝廷之中的事也和我一個出嫁的公主沒關系。不過，太子今年十五歲了，翻了年便十六……”說著，嘆了口氣。

康儀長公主略一想，便明白了的意思，低聲道：“太子這一天天地長大，是應該要選太子妃了！姐姐知道太子妃有什麼人選麼？皇上有相中哪家的姑娘？”

康平長公主吃了一個果子，用帕子了手，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心里總有個結，不吐不快。同你說了吧，太子剛出生那會兒，皇上還未登基，便對我道若是我將來再生個兒，便將兒許給嫡長子。當時我只當是個笑談罷了，誰知隔年便有了子，生下妘兒，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康平長公主現在有三個兒，長孟婼現下已經十六歲，去年舉行了笄禮后便定了夫婿人選，明年出閣；二兒孟妘十三歲，過兩年也要及笄了；三兒孟妡現在六歲，還是個孩子，怎麼看都覺得二兒是最適合的太子妃人選。

聽到的話，康儀長公主吃了一驚，沒想到當年還有這事，再看康平長公主神淡淡的，便知道并不愿意兒進宮當太子妃。

同樣作為母親，康儀長公主也能猜測幾分的心思。康平長公主作為先帝唯一嫡出的公主，生母乃是中宮皇后，若非中宮無子，可能最后登基的未必是現在的文德帝。康平長公主雖然份尊貴，卻也見多了宮里的司，自是不愿意讓兒進宮一輩子在那個牢籠中，特別是還讓兒嫁給一個弱多病的太子。

半晌，康平長公主將茶盞放下，平淡地說道：“一切尚言過早。”

康儀長公主笑著點頭。

這些事，康平長公主也只能和康儀這妹妹說，康儀比小了近十歲，當年在宮里若不是康平長公主佛照，以康儀長公主那弱的子，也不能過得多好，所以姐妹倆間的在這些公主中是極好的，連公主府都挨著，時常串門說已話。

康儀長公主隨夫下江南三年，有些事不能在信中說，是以現下再見，姐妹倆自是有說不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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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孟妡拎著小子跑到阿菀的院子前，好奇地往里頭探了探。

其實對阿菀的記憶很了，不過母親經常在耳邊嘮叨，和阿菀也在彼此母親的授意下通信，算是信友的一種，即便不見面，卻不錯。現下要見信友了，孟妡小姑娘也張的。

跟隨過來的丫鬟們見探頭探腦的模樣，分外憨可，忍不住也跟著抿一笑，指著前方道：“郡主，這里便是我們郡主居住的思安院了。”

思安院是公主府里采最好的院子，里面有名匠心布局而建的亭臺樓閣，其中生長有很多奇花異草，使得這院子里一年四季總會有應時的花綻放，自一景。這也是為了讓阿菀雖然不能出門但也可以在自己家欣賞到不同的景之故，可謂是煞費苦心。

而“思安”這二字，便是駙馬羅曄親自所取，里面有期盼兒一輩子平平安安之意。

今日雪雖然停了，但外面卻冷得，阿菀坐在炕上翻看著一本棋譜，旁邊還放著一個針線筐子，正是先前和繡娘學習刺繡累了便擱置在一旁。

阿菀整日窩在屋子里，總需要找些事兒來做打發時間，同時也極能磨練的耐。

“郡主，康平長公主與福安郡主過府來了，福安郡主正在外頭。”青煙過來稟報道。

阿菀聽罷有些驚訝，沒想到小姑娘會親自過來尋，不由失笑，忙道：“讓進來吧。”

很快阿菀便見到一個憨可的小姑娘進來，好奇地東瞧瞧西看看，雖然此舉有些不符規矩，可是由做出來，卻讓人覺得理所當然。沒有過份出的容貌，卻白白的像顆包子一樣，笑起來甜甜，讓人忍不住心的類型。

孟妡看完了周圍，目一下子便落到了炕上坐著的小孩上，便笑道：“阿菀，我是孟妡，你還記得我麼？”

“記得，阿妡快過來坐。”阿菀朝笑道。

孟妡沒想到筆友兼表妹還記得，頓時高興地跑過來，由丫鬟將抱到炕上和阿菀坐到一起。

“聽娘親說你從江南回來了，不過因為你生病了，所以我們不能來看你。你現在怎麼樣了？子好點了麼？江南好不好玩？”孟妡小姑娘滴滴地問著。

阿菀微笑道：“如今好了許多，不過這天氣寒冷，我也不能出門，煩表姐過來看我，我很高興。至于江南，那是不錯的，風景很好。”

孟妡點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好奇地問道：“我聽二姐姐說，你前幾日進宮時，大魔王烜表哥為你將三公主和四公主打了，是不是這樣？”

阿菀：“……”

“真厲害！”一臉驚嘆的表，“三公主和四公主很討厭，們喜歡聯合一起欺負人，們當時是不是欺負你，所以烜表哥看到了就修理了們？”

理論上講是這樣，阿菀點點頭，然后又見這小姑娘用一種看勇士的目看，“烜表哥只會欺負人，還沒見他維護過誰，你真厲害，竟然能收伏他！二姐姐說別看你子不好，這是能克剛……”

聽著小姑娘嘰哩呱啦不停，阿菀滿臉黑線，幾年不見，當初的白包子現在已經變了個小話嘮了麼？再聽話里的容，好像都是二姐姐孟妘教的，阿菀因弱不太出門，和姨母康平長公主的三個兒接也不多，倒是沒想到豪爽的康平長公主養出三個格各異的兒。

話嘮孟妡小姑娘都不用阿菀怎麼回答，就自己說個不停了，足足說了半個時辰，其間喝了三碗湯茶，啃了一碟豌豆黃，自己說得不亦樂乎，而且所說的都是京中的小八卦居多，阿菀聽得也興味的。小姑娘自然沒這本事自己去發現八卦，從的語氣中知道，都是康平長公主府的二姑娘告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