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不知是否是幻覺，眼睛便直了，藍夫人察覺，忙抬手在頸間一捂，又拉了領細細遮住，見云鬟呆呆地，便苦笑道：“是不是嚇到阿鬟了？”

云鬟跳心驚，這般傷痕，若看的不錯，只怕有些年頭了，且看似極深，竟想不到，若有人了如此重傷，竟還能活下來的……縱然親眼所見，卻也難以相信，這般傷痕竟會出現在溫如水的藍夫人上。

云鬟自是個散散淡淡的，可是此刻，竟按捺不住，也無法讓自己視而不見，便沖口問道：“這是怎麼了？”

藍夫人神有些慌張，眼底卻出傷懼之意，旋即道：“是……一舊傷罷了，早已經好了，阿鬟別怕。”

云鬟不怕，只是又驚駭又疼惜罷了，渾發涼，聲問：“藍姨母，這到底是怎麼傷著的？”云鬟心底怦怦跳，如此的傷，除非是自己拿刀抹了脖子……又或者……

忽然模模糊糊想起來，數年前的有一天，謝氏匆匆忙忙出府，竟是兩日未歸，回來之后，眼睛通紅，顯是傷心絕。

此后極長一段時候，藍夫人未再登門崔侯府，再往后，就傳來親的消息。

云鬟見藍夫人不肯吐實，急之下，便咬牙道：“是不是侯爺對姨母不好？”因恨極了，眼底也出幾分銳。

藍夫人愣了愣，旋即笑了起來，道：“好孩子，別想，侯爺對我是極好的。”這笑卻端地是明燦爛，提到“侯爺”兩字，眼底都泛著滿漾的喜悅之。

云鬟見狀，莫名松了口氣，方才才見過宣平侯夫婦鶼鰈深之狀，還替藍夫人欣喜歡，自然萬不想這樣快就反轉過來。

看出云鬟的擔憂之意，藍夫人嘆了口氣，聲道：“阿鬟聽話，這件事兒……早就過去了，姨母都也忘了，且又怕人的很，阿鬟不聽才好呢。”捧著云鬟的臉，又笑道：“何況現在姨母很好。你方才不也見過侯爺了麼？”

云鬟一怔，旋即臉上一紅，原來藍夫人已經知道方才躲在里頭了。

下午時候，賓客四散，門口云鬟正上車，忽然見宣平侯送了一人出來。

此刻日影雖有些西斜，卻仍耀眼的很，那人修長拔的形在夕照之中，沈腰潘鬢，神俊逸，更是引人注目，門口許多賓客一時都挪不腳，只齊齊轉頭看他。

宣平侯笑道：“今兒還以為請不到白侍郎了，雖然遲來，不過已算是給了紳極大面了。”

白樘溫聲道：“侯爺過謙了，且請留步。”

宣平侯仍是舉手送出了門口，云鬟站在馬車邊兒上只顧看，連車林娘喚都未聽見。

那邊白樘正上轎，忽回過頭來，恰好四目相對，白樘便沖著云鬟一點頭，雖看似仍是沒什麼表，云鬟卻仿佛看見，白樘的眼底出幾分暖。

夕照落在臉上，有些熱辣辣地，云鬟不自抓了抓臉，正慌手慌腳地要上車，忽然一匹馬飛快而來，看著竟是刑部公差服。

那人翻下馬，上前向著白樘拱手行禮：“大人，那粱哥兒找到了！”

云鬟依稀聽他道：“已是死了，死因是一刀斷……地方就在……”

白樘聽罷，雙眉微蹙，沉聲道：“回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