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暖天花怒放，燕子呢喃唱。一路踏青來，小曲悠悠，拂面清風爽。水面微波舟戲槳，荷葉珠晃。兩岸柳嬈，袂飄飄，夢與佳人講。

都說江南的春，大多是浸泡梅雨之中的，孟天楚說好了帶著曉唯一去出去走走，誰想第二天，曉唯卻改變了主意，要求孟天楚帶著全家一起到東漢名士嚴子陵遊覽龍門山時稱讚“此地山清水秀，勝似呂梁龍門”，的龍門古鎮去住上兩天，全家人一聽，自然是高興，孟天楚卻是想著到了龍門，至來去要好幾天不能見到殷素素了，但也不好駁了曉唯難得的好意，於是讓屠龍先行半天去殷素素那裡說一聲，藉故說是要讓夏儀他們收拾一些東西，等屠龍從殷素素那裡回來之後，這才一家人六架馬車，帶上了二十幾個侍衛，浩浩地出了杭州府，就連賀丁一家，柳兒、林若凡都一起帶上，好不熱鬧。

孟天楚、夏儀、雪兒、完雲杉，還有曉唯坐一輛馬車上，曉諾本來想和他們一起坐，但是曉唯藉故說人太多自己不舒服，曉諾十分委屈，但也不敢說什麼，只好上了溫、飛燕和迥雪的馬車。

一路上，曉唯的心不錯，和從前一樣話多了起來，時不時地還講些宮裡一些妃子和太監的趣事給大家聽，完雲杉聽完曉唯講的，自己也按捺不住，講起了自己從小的事，大家是聽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一晃就走了三四個時辰，天已經暗了下來。

孟天楚見夏儀有些倦乏了，便讓車外騎馬的屠龍隊伍停下來，讓大家下車休息一下。

孟天楚他們走下車來，所有的人也都陸續從車上下來。

溫走到孟天楚邊，小聲說道：“天楚還要走很長時間的嗎？”

孟天楚關切地問道：“怎麼啦，是不是不舒服？”

溫小聲說道：“今天正好……那個來了。”

孟天楚這才明白了過來，來柴猛問道：“還要走多長時間？”

柴猛：“大人，我問過了，不遠了，大概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

孟天楚：“你帶上兩個人先去鎮上通報一下當地的里正，安排好住，大家到了先好好歇息一夜再說。”

曉唯走了過來，道：“不必驚擾當地的里正了，我們就鎮上隨便找上一乾淨的客棧歇了，他們一出面，我們反而拘束了。”

孟天楚想了想，道：“娘娘，我看還是讓當地的里正安排好一些。”

曉唯莞爾一笑，道：“好吧，聽你的。”

柴猛領命帶著兩位侍衛先走了，大家就地休息了一會兒，吃了一些帶來的點心，繼續上車趕路。

大約一個時辰後，夜幕降臨，大家終於來到了龍門古鎮。

第二天。

孟天楚被一陣清脆的鳥鳴給醒，微風從窗戶裡吹了進來，邊的飛燕已經不知道什麼起牀了，他們住的地方是這個古鎮上專門爲上面來的員修建的別院，園子十分大，因爲每年到古鎮上來玩耍的員和員的家眷很多，所以別院一直人氣很旺，裡面各種奇花異草應有有，看來這個鎮上的里正還是用了一番心思的。

孟天楚穿好服，天亮了不久，園子裡很安靜，孟天楚開門走了出去，想好好的欣賞一下曉唯近讚不絕口的這個龍門古鎮。

龍門古鎮四面皆山，大山頭盤踞於西隅，龍門山崛起於東南，剡溪與龍門溪匯於鎮北。“此山清水秀，勝似呂梁龍門”，東漢嚴子陵暢遊龍門山時讚歎不已，古鎮也因此得名。一路沿龍門溪而上，只見山道逶迤，山巖森列，兩側奇峰異石凸出，形似鐘鼓。谷中溪水縈繞，林木蒼翠，漫步期間，心隨之輕盈起來。走著，走著，漸有忽輕忽重的水聲耳，尋聲而去，但見斷壁陡峭，飛瀑直瀉，落差百米，宛如白練當空，跌龍潭，珠霧迷濛，如絕佳仙境。

走古鎮的街道上，看不到皖南徽商豪宅的金碧輝煌，也會不到拱橋下泛舟的水鄉幽。到是卵石鋪的小路，還有以卵石作牆垣的民宅民居，暴原木本的寬闊的廳堂，散發著山村的獷與清。

這的古鎮上的建築類型是非常齊全的，不僅有民宅，還有磚砌牌樓，有塔、寺，有祠堂和數十座廳堂……伴隨著古樟，小橋，溪流與古街，構了古鎮獨特的風景。

孟天楚信步來到了一個河邊，清晨的河面泛幽，呈現綢般的質。臨河的窗櫺裡，漸次亮起桔紅的燈，勤快的主婦蹲河埠上，洗滌著花花綠綠的衫。手捧茶壺的老人，微微躬著腰背，悠閒地踅進弄堂，一會兒就消逝黑暗深。

孟天楚找了一塊乾淨的青石板坐下，一個人靜靜地欣賞著，突然後有人輕咳兩聲，孟天楚轉一看，見是曉唯，便招手示意過來和自己坐一起。

曉唯坐下後，笑著說道：“我以爲你還睡著。”

孟天楚愜意地說道：“這樣好的景，這樣好的清晨，若是睡了過去，豈不是太可惜了？”

曉唯：“我說的地方沒有錯吧？”

孟天楚讚許地點了點頭，道：“這裡絕無車馬之喧，也不見擁嘈雜，水巷是那樣的寧靜、幽深，你聽那早起買菜的農夫低一聲高一聲的你呼我喚，涼爽的晨風中，悠然飄過河面，別有一番韻味。置於這樣氛圍，不知繃了多時日的神經，不知不覺中鬆馳了。等你醒悟過來，你已經和古鎮融合一起了。”

曉唯雙手托腮，著靜靜流淌的河水，道：“如果可以這裡一輩子住著，是不是很愜意的一件事？”

孟天楚：“是啊，真的很愜意，不過你還是要回去。”

曉唯微微一笑，道：“如果我不想回去了呢？”

孟天楚一聽甚是驚訝，看著曉唯的臉，彷彿不象是說笑，道：“曉唯，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有給孟大哥說？”

曉唯看著孟天楚，突然很正經地說道：“如果我說我可以不回去了，你會不會爲我高興？”

孟天楚笑了，道：“傻丫頭，你若是真的不用回去，我就該擔心了。”

曉唯輕嘆一聲，站起來，出一隻手，道：“走吧，陪我再逛逛。”

孟天楚見曉唯的手向自己，但自己還是猶豫著沒有去握住，那雙手，那個人是萬歲爺的，孟天楚不敢。

曉唯也不勉強，兩個人沿著河邊朝上有走去。

曉唯：“給我念一首詩吧。”

孟天楚：“你知道我不是一個出口章的人。”

曉唯笑了，道：“那你就信口胡謅一首給我也好，什麼詩都好，只要是你念給我聽的，就好。”

孟天楚見曉唯神落寞，便故意戲謔道：“我可以給你胡謅一首，不過你要告訴我，你京城到底出了什麼事？”

曉唯擡頭看了看孟天楚，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念給我聽，我就一定告訴你。”

孟天楚：“那要說話算數。”

曉唯輕笑著點了點頭，道：“反正早晚要對你說，而且還要你給我拿主意呢，念罷。”

孟天楚一下沒有想到念什麼好，突然想起從前大學的時候喜歡過一個比自己低一屆的一個，那個時候給抄了一手倉央嘉措的《見與不見》，那個孩子甚是，竟然還同意和孟天楚出去看了一場電影，雖然後來沒有結果，但那個孩子一直給人說，孟天楚的那一首詩，讓很，既然現一時想不起來，不如就說這一首，反正曉唯也不知道，就當是自己抄襲這個聖的好了。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那裡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就那裡

不來不去。

你，或者不我

就那裡

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你手裡

不捨不棄

來我的懷裡

或者

讓我住進你的心裡

默然相

寂靜歡喜。

曉唯聽孟天楚讀完後，道：“其實我沒有聽得很明白你念什麼，要不你給我寫下來，讓我看看吧。”

孟天楚：“還要寫下來啊？”

曉唯嗯了一聲，道：“你寫給我，我就告訴你是什麼事。”

孟天楚一想到自己那個筆字就很惱火，不過好自己一直堅持練習，如今還算是可以見人了，既然曉唯都要求了，不要拒絕，只要回到別院後，認認真真一筆一劃地寫好給曉唯送去。

曉唯看了之後，小心地放幾案上，然後吩咐宮和丫鬟們退下，讓孟天楚坐下，走到他的邊說道：“看了，我便知道了，所以你的格式和裁都很怪異，但我還是讀懂了，好的，不錯，很白話，很容易明白。”

孟天楚：“我們先不說我的那個怪詩了，說說你的事。”

曉唯孟天楚對面坐下，道：“我的確是不用回去了。”

孟天楚詫異，還未說話，曉唯一本正經地說道：“不過不用回去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如果願意娶我的話，我就不用回去了。”

孟天楚險些從椅子上摔了下來，一臉惶恐，曉唯不忍大笑，道：“我是老虎還是豺狼啊，你怕這樣？”

孟天楚鎮定了一下，道：“曉唯，不，賢妃娘娘，你還是不要逗我了。”

曉唯不笑了，嚴肅地看著孟天楚，道：“我逗你做什麼？張皇后我離開京城後四天被萬歲爺給廢了，我回到杭州府不到三日，德妃方氏繼位，一切都我的意料之中。”

孟天楚不解，道：“賢妃娘娘……”

曉唯：“沒有別人，不用這樣喊我，我覺得彆扭。”

孟天楚：“曉唯，萬歲爺不是很寵你的嗎？怎麼會……”

曉唯苦笑，道：“這個皇帝敏，自私，剛愎自用，而且殘暴……”

孟天楚嚇壞了，趕將門關上，曉唯笑著說道：“你就不怕人家說你我一個孤男一個寡的共一室？”

孟天楚：“顧不得了，你啊，若是讓人聽見，那可是砍頭的死罪啊。”

曉唯無所謂似的，道：“我無所謂啊，真的，人總是要死的。”

孟天楚哭笑不得，道：“我認識的人裡你是聰明，穩重，也是通曉人世故的一個子，這話不象你裡說出來的。”

曉唯淡然一笑，道：“你知道嗎？皇宮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水，我累了，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了，我的心也死了，於是就想離開。”

孟天楚知道曉唯還是放不下那個已經丟了的孩子，便勸道：“你還這麼年輕，還會有的。”

曉唯搖了搖頭，道：“萬歲爺知道誰讓我丟了孩子，但是不追究，你知道是爲了什麼嗎？”

孟天楚：“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

曉唯：“我以死相，如果萬歲爺不放我，我就讓王臺出爾反爾，收回承諾，和萬歲爺繼續鬥下去。”

孟天楚：“但是萬歲爺是一國之君，他怎麼會？”

曉唯笑了，道：“其中自然有很多事是他也無可奈何的，不要以爲皇上真的就可以翻手爲雲覆手爲雨，那是玉皇大帝纔可以做到的。”

孟天楚越聽越糊塗了，曉唯：“總之，萬歲爺答應我了讓我回來，不過前提是你必須肯娶我，而且……”

孟天楚：“而且什麼？”

曉唯：“而且你要辭去杭州府知府的職務，全家人一起退山野，從此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