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關心
唐歡把兩只兔子藏了起來,回頭又拎了一桶水,吃力地朝玉泉庵裡趕。
兔子再好,沒有刀沒有調料,也沒法弄吃。最重要的是靜慈師太現在看不順眼,時時盯著呢,要是在外面耽誤太久,那老家伙難免不會起疑心。兔子,還是等下午砍柴時再去深山裡吃吧,安全又放心。
時間拿地不錯,回到庵裡時,眾尼姑正在用早飯。
空氣裡飄浮著饅頭的香味兒。
唐歡從未料到饅頭會有如此吸引的一天。
匆匆倒了水,唐歡飛快朝廚房那邊跑去。
半路卻被明心拽住了。
明心悄悄塞給半個黃面饅頭,聲音跟做賊似的得極低:「明慧,師父今日不高興,沒讓人準備你的那份早飯。你別生氣,把這個吃了墊墊肚子吧,待會兒辛苦點,盡量早點挑完水,再去師父面前誠心認個錯,師父心慈,興許不會罰你了。」
唐歡半晌無語。
這是尼姑庵嗎?
這是黑店吧!
本連黑店都不如,再黑心的掌櫃也得給伙計飯吃啊!一個小尼姑,昨天沒吃飯,昨晚沒睡覺,又起早挑了滿滿一缸水,那個靜慈師太竟然連個饅頭連碗稀粥都不給吃?
想弄死這個徒弟嗎!
「你吃吧,我不,謝謝你還想著我。」唐歡把饅頭塞回明心手裡,轉就去後院拎水桶。
明心一路追,非要收下饅頭。
看著蒼白的小臉,唐歡有點小,把人拉到一旁的柱子後,悄聲道:「放心吧,我有吃的,你等著,晚上回來我分你一點,你別告訴別人啊!」
夢境太真實,沒法像昨晚那樣一遍遍告訴自己不值得因靜慈師太生氣。是,這的確是夢,這些人都是假的,但唐歡向來都是個小氣的,誰欺負,就要報復回去,不管是尼姑還是和尚。尼姑都不安好心,一個采花賊,更不會傻傻做善人。靜慈師太不是想玩死嗎,偏要好好活給看,偏要笑著看遭殃!
等著吧,別讓逮到機會!
帶著滿腔怒火,唐歡又拎著水桶下山了。
不過還沒氣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著肚子頂著漸漸升高的毒辣日頭做活?才沒那麼傻。
將水桶丟在河邊,唐歡揮袖汗,踉蹌著往西邊走。
守林人的木屋就搭在前面的小山包上,好,要去化緣。
是真的快要暈了,費勁力爬上山坡時,背上衫已然。這種況,唐歡也顧不得什麼儀態了,反正宋陌不貪,他那樣老實的子,混得越慘,說不定就更容易讓他心。
男人多都有點憐香惜玉的吧?
扶著木柵欄門,汗,虛弱地朝裡面喊:「宋施主,你在家嗎?」
宋陌正在後院捆兔子。今天收獲不錯,跟小尼姑分別後,他竟然又撞見一只兔子,先綁起來養著,過幾日攢多了,一起帶下山賣掉。
綁完了,正要起,突然聽到有人喊他。
聽得不太清楚,但明顯是個人。
宋陌疑地起,走到灶房北門口,朝南面去。
柵欄門擋住了那人的形,只出一張清麗臉龐。雖然距離很遠,宋陌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是那個小尼姑。
他心中一慌,下意識地看向旁邊房簷下還在撲騰的兔子。
他不是佛道中人,他要賣獵賺錢過日子。之前鬼使神差地把兔子給,他都有點後悔的。
宋陌迅速閃到房簷下,將兔子拎到牆邊一叢繁茂的櫻桃樹後,又用小籠子遮了起來。確定就算站在門口也發現不了這邊,宋陌手,拍拍衫子,冷著一張臉去了前面。兩人發生過那種事,按理說一個小尼姑,應該想盡辦法避著他才是,怎麼還找上門來了?如果沒有妥當的理由,宋陌絕不會讓進門。
他大步而來,穩穩停下,然後似株青松般立在門,側對著,一言不發。
他眉峰微蹙,也不知道是在生氣,還是困。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他在家就行。
唐歡尷尬地朝他笑笑,「宋施主,你,你能給我點吃的……」
話未說完,手上力道一松,眼皮無力地合上,朝一側歪了下去。
直到倒在地上,宋陌都沒有反應過來。
好好的,怎麼就倒了?
也顧不得男之妨了,他急得拉開門,俯看,見臉蒼白額頭全是虛汗,也有些發干,像是中暑的樣子,忙扶腰抬將人抱起,飛快奔向屋裡。
到炕上的那一瞬,渾筋骨終於能休息了,唐歡舒服地想個懶腰。
可惜得繼續裝暈。
「小師父,明慧小師父?」宋陌手足無措地立在炕沿前,連聲喊。
唐歡眉頭都沒蹙一下。
宋陌轉去打水,臉上都是汗,看著實在狼狽可憐。
趁此機會,唐歡飛快掃視一圈屋。東邊地上擺著三個紅漆櫃子,旁邊一桌一椅,牆角旮旯堆著兩袋糧食,除此之外再無旁,跟他單守林漢的份配的。
得意地笑,總算是上他的床……炕了。
反正有一個月的時間,不急不急,這樣逗他還好玩的。
宋陌進來,將兩只袖卷到手腕,打巾子擰干,頓了頓,開始替汗。
第一次這般照顧一個人,還是在大白天,不看吧,怕手到不該的地方,看吧,,那樣好看,他實在心慌。倘若醒著,他可以質問為何要來尋他。但病了暈倒了,他不自覺地為想好了理由。一定是沒有辦法了,才來找他的。
那麼純善,不像是不懂規矩的人。
想得太多,巾子到帽簷,尼姑帽從頭上掉了下去。
宋陌尷尬地收回手。
唐歡左手悄悄掐了一下自己,才沒有破功。
最恨的就是這個頭!對著一個閃閃發亮的禿腦頂,哪個男人能生出心啊?
師父真是太坑人了!將來了地府,別讓知道這種夢是師父有意弄出來的,否則天天追在師父後頭,看上哪個男人就把對方弄頭,看師父還下不下去的手!
為悅己者容,要勾引宋陌,唐歡不敢再給他看自己的禿腦頂,便慢慢睜開眼睛,「宋施主?」
宋陌連忙退開幾步,沉聲解釋道:「小師父,這是寒捨,剛剛你突然暈倒,我不得已把你挪了進來。你,你現在好點了嗎?」
唐歡面上一紅,手撐炕沿坐了起來,一邊撿起尼姑帽往頭上戴,一邊耷拉著腦袋小聲道:「多謝宋施主,勞煩你了。我,我沒事,就是,我三頓都沒有吃飯了,肚子的實在難,山上又只有宋施主一戶人家,我,我只好厚來向宋施主化緣。宋施主,你能給我點吃的嗎?什麼都行,再不吃飯,我怕是沒有力氣挑水了,師父會更生氣的。」
原來是的。
宋陌不自覺地松了口氣,「你等著。」轉去了外面。
唐歡下地,跟著去了灶房。孤男孤共一室到底不妥,是個守禮的小尼姑,當然要注意。
見出來,宋陌微怔後便明白了的心思,原先那些抵頓時消散,反而愈發覺得張。他背對放下桌子,從櫥櫃裡拿出碗筷,一張大餅還有一小碟鹹菜,悶聲道:「小師父弱,還是坐下來用飯吧。宋某家貧……」
唐歡邁著小碎步走到他前,紅著臉向他道謝:「宋施主客氣了,明慧冒昧登門,給施主添了那麼多麻煩,你肯給我吃的,明慧已然激不盡。」
「那你快吃吧,我去前院看看。」灶房狹窄,挨得又近,宋陌著實不自在,大步去了前面。
唐歡對著他的背影笑笑,沒有先吃飯,而是走到一旁的水缸前,用半截葫蘆瓢舀水喝。
宋陌回頭時,正好將這一幕看在眼裡。
他的心跳又了一下。
居然在喝水,用他的葫蘆瓢喝水。
其實沒有什麼不對的,大熱天的,口當然就想喝水。只是,那個葫蘆瓢只有他一人用過,如今,也用了,的也含著它。
也許,含著的那,他曾經到過?
宋陌心頭一震,急急收回視線,閃到菜園旁邊,不敢再往裡看,卻是臉熱如火。
然後,他瞥見了碧綠菜秧中的一黃瓜。
大夏天的,飯桌上只有鹹菜烙餅,又了,應該很難下咽吧?
宋陌猶豫片刻,想到都暈了,肯定很弱,便摘了黃瓜往裡走。
唐歡正卷著餅狼吞虎咽呢,沒想到他突然進來,不小心就噎住了,急忙轉過,咳得臉通紅。
宋陌看看那餅,已經被吃了大半個。
他不由地想笑,小尼姑看著瘦瘦弱弱,還能吃……可他馬上記起的話,說已經三頓沒有吃飯了。對了,玉泉庵挑水的時間他有點印象,往常這時候早挑完了,怎麼還在忙?
早上還哭著,莫非真有?
「宋施主,我,我……」唐歡起,兩只小手攥著擺,得滿臉通紅。
宋陌地岔開話題:「吃烙餅的確噎人,小師父就著黃瓜吃吧,潤潤嗓子。」
黃瓜?
唐歡震驚地都忘了裝了,等宋陌把黃瓜遞過來,依然還於驚愣中,木木地手去接。
宋陌並未注意到神變化,卻發現掌心通紅。
他的好奇心徹底被勾了出來,「你,你怎麼現在還在挑水?」
終於問了!
唐歡心中一喜,低頭坐下,一邊著手中黃瓜一邊細聲解釋:「昨天我和師妹沒有化到銀錢,回去又晚,師父生氣罰我們。師妹頭上有傷只跪了一晚佛堂,我,師父嫌我愚笨,罰我以後上午挑水,下午砍柴,從此再也不必念經了。方才我打翻一桶水,重新提水耽誤了功夫,師父就沒有給我留早飯,我這才來的這邊。」
宋陌莫名地到憤怒。
這個小師父遇到了那樣大的欺辱,無可訴,結果師父還如此重罰,連早飯都不給。
怪不得委屈得哭了。
「你,你師父……」他忍不住想斥責對方安。
唐歡搖頭,聲音落寞:「不怪師父生氣,的確是我太笨。我本就沒有悟,做些重活也是應該的。」
宋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一陣沉默後,唐歡抬頭看看他,似乎是在觀察他的神。宋陌被那雙含著淚珠的麗眸子看得張,正要走開,卻見又低下頭,然後慢慢將手中黃瓜送到邊,輕啟紅,將那圓的黃瓜頂端含了進去。
倏然一陣發。
仿佛察覺到他熾熱的視線,小尼姑慢慢抬眼看他,目疑,偏偏口中還含著那截黃瓜。
「宋施主,還有事嗎?」唐歡害般將黃瓜了出去,,無辜地問他。
「……沒。」宋陌轉就朝門口逃去。
唐歡笑著住他,待他回頭,朝他晃晃手裡的東西:「宋施主,謝謝你的黃瓜,我很喜歡吃!」宋施主,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要你上的那。
而在宋陌眼裡,那邊的小尼姑紅了臉,艷若三月桃花。
小玄模糊睨見女人花底的妙物,心臟幾欲蹦出胸腔,戰戰迷迷地朝前挺去,突感綺姬身后似有什麼晃動,抬頭望去,猛見一條奇形怪狀的異物,還道是醉得眼睛花了,用力眨了兩下,定睛再瞧,剎那目瞪口呆,全身俱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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