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作弊

的聲音沒了，腳步聲也沒了，喜慶卻空曠的屋子裡，只剩下他一人。

咽下口中腥甜，宋陌抬手抹抹角，苦笑。

問他寧可自殘也要騙到底圖什麼，他圖什麼？

他圖在不被懷疑的況下混過房，他圖會因為看他傷而多心疼他一次，他圖肯跟他說實話。

可是沒有。

說他的欺騙是為了報復，說沒有心，說他他就是傻子，又編了一個天無的鬼話給他，最後還當著他的面調戲他的侍衛。

就算覺得他是存心欺騙，看不見他的傷嗎？都知道他想對付的話有千百種辦法，又何必選最傻的一種？就算一點都不，怎麼那麼狠心，不心疼他也就罷了，為何當著他的面笑著調戲旁人？

說的沒錯，他就是一個傻子。

傻到希沒有發生今晚的事，還什麼都不知道，還肯跟他撒。

可是，事已經說破，再也回不去了，即便原來的親暱也是假的。

除非，他再把他所剩不多的自尊送到面前給嘲笑，除非，主回來找他。

前者，他做不到了，他怕被譏諷。後者，他知道，就是來，那也是假的。

房花燭，他一個人的房花燭。

指端輕彈，喜燭倏然而滅。

他更習慣，他一個人的黑暗。

~

都已經是半夜了。

唐歡跟在黑侍衛後，慢慢悠悠往柴房走。王府有多大，王爺住的寢殿跟柴房的距離就有多遠。黑侍衛開始走得飛快，唐歡跟不上索不跟，走那麼快做什麼？現在夜風正涼，吹在上多舒服啊。

六月底，夜空裡月亮不見影兒，只有漫天星斗。

小時候師父跟說，天上有多顆星，就采過多男人。坐在師父懷裡一顆一顆的數，數夠了，指著最顯眼的明月問師父有沒有采過。師父說沒有，說就是月亮，男人都是星星，所以眾星拱月。

現在師父沒了，月亮也沒了，又是什麼呢？

進了柴房，裡面漆黑一片，還沒站穩先聽到了蚊子的嗡嗡聲。唐歡想問侍衛能不能送點驅蚊熏香過來，轉瞬一想，還當自己是被那個男人捧在手心裡的人嗎？

不是了，現在就是，再也不用裝什麼好人，再也不用裝喜歡他，終於可以做回自己了。

不是傻非要跟他置氣罔顧命，只是為何還要裝？裝了也沒用，他什麼都記得，他不肯要。不要就不要，反正現在把真相告訴他了，若他依然堅決不信若他不怕死，大不了半個月後一起死唄。

別的，也不會求他。師父死後，沒有遇到他之前，都是一個人過的，這點苦算什麼？江湖兒不拘小節，連幾只蚊子都要計較，乾脆找個有錢老爺嫁了當福的夫人罷了！

躺到乾草上，唐歡用袖子遮住臉開始睡覺。

蚊子飛來飛去糾纏，耳邊全是嗡嗡聲，吵得人睡不好，迷迷糊糊中抓起乾草遮在上，總算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唐歡只覺得渾，手一抓，發現胳膊上脖子上上多了很多蚊子包，撓一把，用疼解了，舒服地想。

肚子咕咕鬧騰，可現在是囚犯，囚犯有早飯吃嗎？

看向角落裡的蜘蛛網。

這就是男人的，對你好時恨不得疼到骨子裡，對你壞時可以棄你如敝履。

知道，這是咎由自取，騙了他，還能期待他真的傻到依然？

他也從來都沒有過，他的是裝出來的那個對他好的假人，不是這個下□□的騙子。

那又怎樣呢？

一點都不後悔，不騙他，做一個規規矩矩的善良小尼姑，恐怕在第一場夢裡就死了。

也一點都不難過，從來就沒有想過上誰，了夢，更不會上一個假的一個醒了怕會再給一劍的男人，不管他在夢裡有多好。不心，現在他怎樣又跟有什麼關系？

夢前是采花賊，夢醒或夢斷時依然會是個采花賊，誰也別想讓變另一個人。

而男人的，是采花賊最不屑得到的。

只是憾，打不過他，最後的時要在這柴房裡憋屈地度過。

只是憾，費盡心思闖過了八場夢，竟在最後一場敗了下來。

只是覺得……上好，肚子好。

~

宋陌的傷，他心裡有數，運功療傷一晚，余毒早已除清，只有腹部刀傷影響行，卻也沒有大礙……當初只是想嚇唬罷了。

沒想到那樣聰明。

大婚本就有四日婚假，不用上朝，況且他就是不上朝，誰能說他什麼？

用過早飯，靠在榻上不想彈，吩咐侍衛拿本書過來，翻了一頁，卻半個字都看不進去。

現在，在做什麼？

「你去換楚平過來，別驚。」

「是。」

一刻鍾後，昨晚的黑侍衛楚平單膝跪在屏風後，「殿下有何吩咐？」

宋陌翻了一頁書，聲音隨意聽不出緒：「昨晚有沒有胡鬧？」

「回殿下，王……沈大小姐一路無話，進了柴房就歇下了。」

宋陌合上書，閉目養神：「本王昨日與大婚，便是端王妃，不是什麼沈大小姐。」

「屬下對王妃不敬，求殿下責罰。」

宋陌無意追究他的不敬之罪，頓了會兒，問：「在柴房，一點靜都沒有？」那麼氣，他讓趴在他上都嫌他骨頭硌得慌，躺在柴房裡，得了能睡著？還有，不是喜歡調戲人嗎，長夜漫漫，怎麼沒有調戲這個長得不錯的侍衛？

「回殿下，王妃沒有責怪殿下也沒有要求什麼，只是，柴房裡蚊蟲多，王妃一開始不堪煩擾，罵，罵了幾句，後來就睡著了。早上，早上屬下把早飯送進去時，王妃手接，屬下無意發現王妃手背上有幾紅腫。」楚平斟酌著道。本以為殿下厭棄了王妃，可方才殿下的態度，明顯還惦記著，那他也就知道該說什麼了。

蚊子？

宋陌皺眉，他沒有想到這點。

「早飯吃了什麼？」

楚平忐忑低頭：「回殿下，屬下按照殿下的吩咐，給王妃準備的是米粥和饅頭，王妃都用了。」

「知道了，退下吧。」

「……殿下，王妃的午飯……？」

宋陌淡然開口：「跟早飯一樣。」突然改山珍海味，肯定又要得意了。

「是，屬下告退。」楚平悄然離去。

於是唐歡午飯吃了稀粥饅頭，晚飯依然是稀粥饅頭，不過有總比沒有強，滿足的了。

柴門的門再次關上，唐歡在裡面悶著無聊，在門前跟守在外面的黑侍衛說話：「喂，從昨晚到現在都是你守在外面嗎？你不用睡覺？你們王爺真是的，怎麼不換個人過來替你當值呢？唉，其實你累不累跟我沒關系，只是你長得好看卻不搭理人，還不如換個難看點卻會憐香惜玉的呢，好歹能陪我說話解悶。」

楚平側立在門口十步遠外，額頭見汗。

這個王妃真是……昨晚今早今下午這樣說都沒什麼，怎麼偏偏在他那樣稟告之後偏偏在殿下過來後突然……這樣了？殿下會不會以為他故意瞞了實？想到前陣子突然被派去西北大營歷練的同伴，楚平好像明白同伴走時那種解般的神了。

六年前殿下派人監視沈大小姐時他們這幫侍衛還替殿下高興，以為殿下終於有了心儀的子，雖說是個還沒長開的小丫頭，可那丫頭眉眼俊俏，小小年紀已可預見日後的傾城，殿下慧眼識珠自然會心。可誰想到六年裡殿下毫無靜，這個月終於有靜了，那個看似端莊的沈大小姐卻變了樣？

變得，太折磨人了……

不但折磨他們，也折磨殿下，可殿下都忍著了，他自然也得忍著。

「你怎麼不說話啊？別裝啞，昨晚你還說話了，聲音好聽的。對了，你多大了？以前過人嗎？們有沒有說你那個時候的好聽的？」唐歡一邊晃悠門，一邊逗他。

楚平只聽到王妃問他有沒有過人，臉漲的通紅，然後突然有細小沙粒擊在他上，接下來他就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他知道那是殿下的手段，所以他也沒，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心裡卻無限激殿下，不用聽王妃的荒誕話語，他也有種解的覺。

夕西下，小小的柴房籠罩在金的余暉裡。柴房門，有個紅姑娘斷斷續續說著什麼，時而發出幾聲猥瑣的笑聲，柴房屋頂，有一修長的黑袍男子負手而立，背的俊臉龐上晴不定。

夜幕降臨，裡面的人說累了，躺到乾草上繼續睡覺。

等睡了，宋陌悄無聲息落在門前，輕輕推開，走進去，俯點住人的昏睡，隨後將人抱懷中。那麼那麼小，他頓了頓，轉出去，離開前，沒忘替他的侍衛解了失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