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陌也坐了起來，側對，目落在的一塊兒碎上，撿起來輕輕把玩：「你的意思是，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你給我你懷疑的理由？」

唐歡邊哭邊笑，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他竟然還不信，「宋陌，你說，如果不是真的，我如何每次都來到跟我面容一模一樣的裡？如果不是真的，為何我們總能遇到？你說這是真真正正的九輩子，那你說，什麼樣的人能有這種手段九輩子都跟你遇見？你說我是鬼怪，既然你相信鬼怪，為何就覺得我編的師父鬼魂是假話？」

宋陌沉默不語。

唐歡低下頭，看自己的手：「宋陌，你對我好，對我這樣好，我真的……不過咱們注定有緣無分，夢醒了，就結束了。宋陌，你不信我沒關系，但別拿你的命開玩笑，為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之前的事，我承認我是個壞人，不該去采你，你殺我我也是活該。可除了覬覦你的，除了騙你的，我沒做別的對不起你的事，咱們倆沒有仇，是不是？宋陌，要了我吧，夢醒後我自己離開，再也不招惹你，而你會忘了我，你會恢復你原本該有的生活，咱們倆誰也不欠誰，這樣不好嗎？」

宋陌還是沉默。

唐歡抬頭看他，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可真的說了實話了，推他：「宋陌，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說句話行不行？你要是不信，我也不再多說，我馬上走。」

宋陌攥住想離開的手，側目看：「你想去哪兒？」

唐歡駭住了，因他泛紅的眼睛。

宋陌替披上外袍，穿好了，站到榻前盯著，「來人，送四壇酒來，本王要與王妃對飲。」

「宋陌！」唐歡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你瘋了？你現在這樣還怎麼喝酒？」

宋陌沉沉盯著：「怎麼，你怕了？怕一會兒出馬腳，怕被我知道你是裝醉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相信你的真意切，讓我相信你的所有鬼話？不用怕，如果你真的醉了，我馬上信你，我馬上要你。」

唐歡還要說話，宋陌再次點了道，於是只能眼睜睜看著黑侍衛呈上四個酒壇子，眼睜睜看他提起一只仰頭喝完，眼睜睜看他喝完了再來灌。上好的烈酒沿著頭滾下，躲無可躲只能本能地吞咽，吞不下的順著下流到口，還有灑出來的往頭頂逆流，閉上眼睛。

像是溺水的人，再也不能思考，不控制地喝他親自灌下來的酒，喝完一壇換另一壇。

宋陌肯定不知道，別說兩壇，再來兩壇也灌不醉。

可他想看醉，為了活命，也只能再次裝醉。當他解了道，唐歡嗆了兩口，隨即癱著朝後倒下。

「壞人，你醉了嗎？」宋陌摔了壇子，著下問。

唐歡沒有反應。

宋陌掐脖子，掐到面紫紅，依然沒有反應。

他松開手，拍拍臉，笑著親：「看來是真醉了，你等等，一會兒我就來要你。」

唐歡聽見他離開的聲音，腳步有些踉蹌，是醉了嗎？

他去做什麼，要功了嗎？可說不出來心中是什麼樣的滋味兒。

他的腳步聲並沒有離開這間屋子，很快又折了回來。

唐歡閉眼睛，什麼都不想。要想騙到別人，就要先騙到自己，現在昏迷著，什麼都不知道。

宋陌立在榻前，盯著仿佛睡的人，那麼那麼乖，的確不像真人。

「壞人，你說這一切都是夢，所以你不對我心，那我不怪你，換做是我，應該也會像你這麼做，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你這個地步……你讓我要你，你說夢醒後咱們各奔東西，聽起來也不錯。可是，你也看到了，我這麼喜歡你，我怎麼捨得忘了你？所以，我寧可咱們一起死，死後不管恨也好也好，至我還記得你……怎麼死？等到月滿不得不死嗎？那樣接下來的十幾天，你會恨我，我不想讓你恨我。殺了你？我更捨不得了，所以，還是我來死吧，你只要好好做夢就行了。放心，若死後咱們還能見面，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任你打罵，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給你賠罪。」

他抬起一只手到上方，鋒利匕首在上面輕輕一劃，鮮紅的就冒了出來，似屋簷滴下來的水，一滴滴滴在口，染紅白中。

他面無表盯著的臉。

不是只有會說話，不是只有才能演得天無。他也跟說，他也跟演。他數到十，如果一不，他就信是真的醉了，信這次的借口，他就要了，讓活，放了也放了自己，哪怕以的心狠，醒後很可能給他一刀。如果因為震驚醒了過來，那就說明又再騙他，那他，不了，就是塊兒石頭，怎麼都捂不熱，他不起了。

溫熱膩的，越來越濃的腥氣味。

唐歡想，宋陌瘋了。

不知道，他是在用這種辦法試探真醉假醉，還是真的不想活了。

醒嗎？醒了他就徹底不信了。

不醒？他死了，也玩完了。

唐歡又笑又哭，怎麼就遇到了這麼個男人？

宋陌點了右臂道，冷聲嗤笑：「你果然再騙我。」

唐歡睜開眼睛看他：「宋陌，你說我為什麼不繼續裝下去了？」撐著自己坐了起來，視線一掃，右手看似無意地搭在了剛剛被宋陌丟棄的匕首上。

「我不知道，不過你說什麼，我都不信。」宋陌注意到了的作，眼裡閃過嘲諷。就算他有傷在，只要他不想，就別指到他。

唐歡低頭笑：「你不信我也要告訴你，我裝醉騙你，也是為了讓你相信我的話，現在醒了，也是怕你真的死了，連累我也死了，只是沒想到你在試探我。如今，你是再也不肯我了吧？」

宋陌閉上眼睛：「不信，不。」不。

「那這樣，你信了嗎？」唐歡一刀刺進口，仰頭，笑著看他：「宋陌，這樣，你信了嗎？既然你想死，我就陪你死，咱們一命換一命。不過你放心，做了鬼，我會躲你躲得遠遠的，你這樣的男人，我惹不起。」

宋陌瞬間面無。

下一刻，他穩穩扶住，連點幾大，在耳邊咬牙切齒：「又是苦計嗎？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我不會讓你死的，你知道我武功有多高。」

唐歡閉著眼睛笑。

騙人騙習慣了，自己都分不清這次是不是苦計了。

「宋陌，你不知道吧，苦計只對在乎自己的人使才有用，你若是救活我，說明你還在乎我，那樣，我會繼續笑話你的。」

「隨你，我知道我不喜歡你就夠了，讓你活著，你才知道你有多自作多。」說完這一句，宋陌不再理，又快又穩拔出匕首，替療傷。

這個壞人，一定知道，他能救活。

一定知道，這樣，比他傷了自己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