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紫星當然不會說出自己真實來歷,答道:“當今天子所著《天算》何等妙,豈非我這種庸才所能超越?不瞞小姐,我乃卿士之後,可惜家族沒落,現不過一布庶民,每日爲生計而奔波。我自喜好算,可惜一直不得其門而,直至《天算》問世,方纔茅塞頓開,妙悟真諦。”
張紫星這番話在說明了來歷的同時,還不聲地誇了當今天子一把(實際是自誇),青兒笑道:“先生若是庸才,那青兒豈不是蠢材一流?先生有此大才,何不報效朝廷,一展生平所學?家父有幾位好友在朝任職,不若青兒請家父代爲引薦?”
報效朝廷?自己幫自己打工?算了吧,還是做老闆好……張紫星笑著搖了搖頭:“青兒小姐意,在下心領了。我習懶散,不通禮法,亦無定國安邦之才,若強自朝爲,只怕還會有禍事,還不如眼下做個逍遙散人來得自在。”
青兒見他語氣堅決,不由目惋惜之,嘆道:“先生真乃清靜之士!青兒斗膽,還有一不之請。今日先生所見草堂聽學之人,皆是喜好算的市井平民,苦無良師指引。青兒才疏學淺,尚且斗膽獻醜授學,先生高才,若能指教他們一二,必可讓其益一生,還先生切勿推辭。”
張紫星早知會這樣請求,說道:“今日聽小姐講學,口齒伶俐、條理清晰,令紫星十分佩服。我心中雖薄有學識,卻無小姐之口才,貿然開講,恐怕會事倍功半。不如我有空時將心得一一傳授於小姐,小姐領悟後再傳學生,如何?”
青兒不知道這是否他的推託之辭,想到能經常向這位高明的先生請教,也不再多勸。張紫星隨後又和討論了教學方面的一些問題,並旁敲側擊地將後世的教育學理論說了出來,青兒冰雪聰明,知道他是在傳授自己教育之法,顧不上佩服,趕用心記憶。
兩人談多時,張紫星並沒有提出要青兒依約還書的事,彷彿有著某種默契,記憶過人的青兒也似乎忘記此事一般。
“說起來,我與小姐可謂不打不相識,對了,今日怎麼不見令妹芳蹤?”張紫星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
“那位妹妹是家父知之,那日恰好來朝歌看我,幾天後就離開了。”青兒目一閃,語氣也很隨意地問道:“先生似乎對我這位妹妹甚是在意?”
“哪裡!那位小姐年紀雖小,武藝卻是十分驚人,我家護衛也算強壯,尋常幾個壯漢都無法近得來,卻敵不過,所以我對印象頗深。”
“我那妹妹對先生‘仗勢欺人’的惡人形象也頗爲上心,事後還曾言要教訓先生一頓呢!幸虧先生懶惰,那幾日沒來草堂,否則……”青兒想起了那次回家後翠衫子說的幾句狠話,不由掩面而笑:“青兒相信先生不會做欺良善之事,今日又得指導之恩,日後自會從中斡旋,讓妹妹對你印象改觀,還先生常來草堂指教。”
張紫星暗暗汗:這個青兒太聰明瞭,似乎已經看出了他對那位的意圖,而且還提出“牽線”的條件。雖然被看穿心事,所幸他臉皮頗厚,面不變地說道:“上次之事純屬誤會,其實我看也甚是眼,似是一位故人之後,可惜當時不及詢問,青兒小姐可否將那位小姐的來歷一二?”
“哦?故人之後?”青兒目中出玩味之,故意追問道:“原來如此,請問先生那位故人尊姓大名?”
張紫星一心想確定那子是否鄧蟬玉,說道:“我那故人姓鄧,已有多年未見了,不知可曾說錯?”
“先生勿要心急,下月我那妹妹可能會再來朝歌,”青兒目閃爍,居然沒有直接回答:“屆時我會替先生引薦,先生何不自行詢問?”
張紫星知道無法從這聰慧的子口中再套出什麼,哈哈一笑,長而起:“小姐真妙人也!能識得小姐,乃紫星之幸。此時天已晚,紫星先行告辭,三日自會再來草堂打擾,還小姐到時休要著人趕我。”
青兒忙施禮道:“先生說笑了!以先生手,就算賴著不走,青兒亦無能爲力。”
兩人相視一笑,臨別時,青兒看到屋外漫天星斗,方纔醒悟竟然已經不知不覺與這位紫星先生聊了三個時辰。
“酒逢知己千杯……”青兒輕聲自語著張紫星說過的“名言”,著他遠去的背影,目中浮現出異彩。
數日後。
“砰!砰!砰!”皇城的東角的地中,不時傳來清脆的響聲。所謂地,就是沒有天子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的所在,就連皇后娘娘都不例外。
地的石室裡,爲大商天子的張紫星衫凌,毫無君王之儀地躺倒在地,大口地著氣,頭髮已經被汗水浸,在他的旁,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的碎玻璃和鐵架。
張紫星看著幾乎失去知覺,猶在痙攣的雙手,心中燃起一無名火,一咬牙坐了起來,一腳就踢在那鐵架上,這一腳力量何其之大,堅的鐵架頓時變形,遠遠地飛了出去,“叮啷”掉下地來。他猶不解恨,又將地上的玻璃踩得碎,然後整個如同力了一般,仰天栽倒。
“又失敗了!”張紫星的眼中的怒火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頹喪之,這段時間的接連不斷的實驗失敗讓他氣悶不已。
事實上,當初玻璃問世的速度已經想當快了,主要得益於是超腦的製造方案,這套方案是超腦據商朝現有的材料和工藝水平等實際況制定的,十分有效,僅僅三天,就功“發明”出玻璃,這也讓張紫星好一番高興。然而玻璃的最主要目的——超級萊頓瓶的製造卻是困難重重,倒不是因爲張紫星的構思有問題,而是由於條件限制得太厲害,所需要的材料(尤其是金屬)罄全國之力也無法找到,又缺乏現代化的試驗儀,因此只能據現有材料將設計方案一改再改,最後生產出的超級萊頓瓶本達不到要求,他也考慮過用金屬加絕緣材料製作電容,但效果更差。
這些電容所能儲備的電能比預想的要低得多,最終輸到時,超腦獲得的能量得可憐,反而自己的幾乎抵不住電的反覆折磨。據超腦分析,按著這種灌輸電能的速度,就算每天是雷雨天氣,日夜不斷地連續輸,也要幾百年才能達到讓它困的程度。他也考慮過藉助諸如聞仲等修煉者的法來人工製造雷擊,但一來威力遠不如自然雷電,二來會暴超腦這個最大的所在,即使不擔心這些,能借助外力使足夠的雷電能量一次輸功,張紫星本人也有相當大的生命危險,這怎能不讓他沮喪。
失敗歸失敗,張紫星絕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所以並沒有喪失鬥志,反而心中征服困難的yu更加強烈——他能在智者如雲的二十四世紀科學界獨樹一幟,絕非僥倖,除過人的天分與悟外,加倍的勤和不屈不撓的鬥志也是功的關鍵所在。
張紫星發泄完心中的鬱悶後,終於站了起來,他經驗富,知道自己今天已經不適合再試驗下去,必須將心境調整過來,待冷靜地思考和計算後,再作嘗試。
他走出地,沐浴更後,再次出宮,往草堂方向行去。
探微草堂是每三天一開講,平日門口都有護衛把守,閒人不得。張紫星近日在草堂來往頻繁,與護衛們十分識,所以衆人沒有阻攔,而是將他恭敬地請了草堂。
青兒依然是素蒙面,看上去有種神。已經幾天沒見張紫星了,今天見他到來,自是十分欣喜。等張紫星坐定後,青兒如往常一樣,拿出這幾天思考遇到的疑難向張紫星求教。張紫星雖然因爲試驗失敗之事心一直沒有好轉,但也卻未當著青兒表出來,而是耐心地替解答難題。
忽然,青兒停止了提問,命人送上糕點果品,請張紫星品嚐,也沒有繼續發問,而是隨口和他聊了起來。
張紫星覺有些奇怪,青兒平素可不會陪自己這樣閒聊,不由問道:“青兒小姐今日之問似乎意猶未盡,爲何忽生談興?”
青兒輕聲答道:“我觀先生似乎心事重重,故不忍相擾,請問先生是否遇到什麼不如意之事?不知青兒可否爲先生解憂?”
張紫星沒想到青兒覺如此敏銳,雖然自己外表如常,卻已被察覺出心的煩悶。其實,他自登基爲天子以來,勵圖治,推陳出新,文治武功無不表現完,似乎真如百姓口傳誦的完聖人一般。但實際上,他也有失敗的時候,也有勞累的時候,也有被各種負面緒所影響的時候,因爲他畢竟是一個人類,一個有著七六慾的普通人類。
以前張紫星心不好的時候,最喜歡找個知己朋友傾訴一番。但他自打到這個世界以來,下屬倒有無數,妻子也有四個,朋友卻沒有一個。貴爲天子的他,倒真是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這也難怪,在這個時代,誰敢不顧君臣之禮地與天子論?他的四位妻子深男尊卑、君權至上的大環境影響,不管他如何努力,總無法改變們那份敬畏的心理,就連格外向的黃飛燕和個堅強的月姬都不例外。
眼前的青兒集大方、嫺靜、善解人意於一,智商奇高,才氣縱橫,雖然張紫星至今還未見過的真面目,心中卻有一種知己好友的覺。千金易得,知己難求,紅知己更是難覓。
今天他心煩悶的時候,沒有選擇回宮,而是下意識地來到了這裡,或許正是因爲這位紅知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