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就在龐統還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沮授起整整衫，拱手正說道，“在下口拙，曾屢次激怒主公，幸得主公不殺，在下心中激不盡，就沮授陪主公同往，免得主公在地下寂寞，在下雖不似公則般能討主公歡心，或許能陪主公下下棋……”

“你……”袁紹頓心中一酸，指著沮授說不出話來。

“士元，”轉著龐統，沮授正說道，“士元還年輕，若是折了此，太過可惜了，走吧，若是曹軍追來，士元便只有投降曹孟德才能得以活命了，在下私心，卻是不想士元助曹爭奪天下……”

“沮大人……公與……”龐統愣了愣，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道，“在下聞君子有節，既然公與如此，龐統為何不能如此？”

“因為在下看得出，士元心中仍有不甘！”沮授正說道。

“……”龐統張張，啞口無言。

確實，不甘！

龐統有濃濃的不甘，敗給郭嘉屬不甘，敗給江哲亦屬不甘，在未能揚名天下之前死去，更是大大的不甘！

“即便如此，龐統也要……”

“走吧！”似乎看穿了龐統的心思，袁紹笑著說道，“我膝下有二子，長子事不足，好大喜功，次子僅三四歲，不足以掌大事，士元乃王佐之才，我深知之，況且你仍有長輩在荊州，還是……速去！”

“我……”

“主公！”忽然，屋外傳來一聲驚呼，“曹軍來了！曹軍來了！”

“士元，速去！”袁紹皺眉喝道。

“……”凝神著袁紹，龐統心中掙扎半響，最終狠狠一咬牙，對袁紹深深一記大禮，沉聲說道，“主公放心，龐統定不會曹好過！”說罷，轉走出帳外，歸荊州。

“主公認為曹孟德能否取天下？”著龐統離開，沮授拱手說道。

“能也好，不能也好，與我何干？”袁紹淡淡說了句，了眼放在面前的佩劍，臉上有些不甘。

那是曹的佩劍，就算袁紹在逃亡中，也未曾將它棄，只因此劍，名‘天下’！

半個時辰之后，屋外傳來些許廝殺聲，袁紹心中暗暗一嘆，不為所。

“曹軍為何不進來？”沮授有些狐疑。

“嘿！”袁紹哂笑一聲。

笑聲剛落，屋外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

“本初兄，曹孟德來矣！”

頓時，沮授恍然大悟。

“那就進來吧！”袁紹淡淡說道。

“哈哈哈，”大笑著，曹從屋外走，抱拳笑道，“別來無恙啊，本初兄！”

“好說！”袁紹淡淡一笑。抬手說道，“請！”

了一眼沮授，曹走上前去，坐在袁紹對面，躬而坐，微嘆說道，“真不想我二人，會弄到今日這般田地……”

“有些事，非是你不便能避免的，”暗暗嘆了口氣，袁紹著曹，有些嫉妒得說道，“知道麼，孟德，你太過好運了……”

微微一愣，曹就明白了袁紹的意思，哂笑說道，“或許是天意使然呢，天意我曹孟德事！”

“哈哈哈！”袁紹拍退大笑，曹也不怒，靜靜地坐著。

“那就我看看……”取過面前的寶劍‘天下’，遞給曹，袁紹一字一頓說道，“我袁本初會在天上看著，看著你曹孟德能做到何等地步……”

“那就請本初兄拭目以待了！”曹朗笑著接過寶劍，卻見袁紹死死握著，眼中充斥著濃濃的不甘。

相持了整整一炷香工夫，袁紹長長一嘆，淡淡說道，“拿去吧，天下……是你的！”

“多謝……”接過寶劍的曹也不見得有幾分喜悅，深深了曹一眼，默默起朝屋外走去，走到門口，卻聽到袁紹淡淡說道，“謝了，孟德……”

也不回頭，曹僅僅停頓一下，默默朝屋外走去。

別了，本初……

“主公……”用火舌子點燃一支火把，沮授了眼袁紹。

微微一嘆，袁紹整了整衫，正襟危坐，隨即對沮授點了點頭。

站在屋外，負被雙手，曹神復雜地著那燃起熊熊大火的房屋，閉上眼，往日景一幕幕在他眼前回憶……

……

“主公，”無視旁熊熊大火，沮授坐在袁紹對面，微笑說道，“若是此刻有棋盤棋子，袁紹與在下倒還可以下盤棋……”

“來日吧！”袁紹淡笑著說道。

“是，在下遵命！”沮授笑著拱拱手。

火焰的灼熱，袁紹茫然地著遠，暗暗嘆了口氣。

……

“哈哈，在下曹，表字孟德，這位是我至，袁……”

“孟德，我自會通名！在下袁本初！”

“我……哦，在下江哲、字守義，唔，徐州人士，這是我人，我等來省親的……”

……

“哈哈，我智囊來矣，本初，你也見過此人喲！”

“江哲見過諸位，見過袁使君……”

……

“守義辯才確實世間無雙，不過……呵！那一萬匹戰馬，就當我袁本初送給你的！記住，是送給你的！”

“多……多謝袁使君……”

“休要我袁使君，我等亦是久識，喚我本初即可！”

“這……謝過本初兄！”

“哈哈，好！為慶祝我軍大勝，走，喝酒去！”

“本初兄請！”

“請！”

倘若是我得了此人，恐怕眼下便不是這等局面了吧……

孟德，你太過好運了……

唉！若是得守義為帥，士元為軍師，再加上我百萬大軍，雖天下之大，何人能擋？

叔父，侄兒有負叔父重，無葬祖墳面見袁家列祖列宗，侄兒……對不起叔父！

孟德，天下便予你了！

……

“主公，”了眼面前漸漸熄滅的大火，郭嘉走上前，微微一嘆說道，“走吧……”

“奉孝，”凝神著眼前仍冒著白煙的殘墻斷瓦，曹沉聲說道，“傳令子脩，不得殺卻袁紹家眷一人，否則軍法置！”

“是……唔？”郭嘉愣了愣，皺眉說道，“主公的意思是，要放？”

長長吐了口氣，曹淡淡說道，“是的！對袁家也是如此，休要再殺袁家之人……”

“主公就不怕為禍日后麼？”郭嘉笑得有些詭異，“若是袁家因恨鬧事，禍及主公……”

“我曹孟德接著！”曹冷笑著說道，“要取天下，我豈會懼區區一個袁家？”

“主公好氣勢！”郭嘉笑贊一句，低聲說道，“公子剛才快馬來報，從袁紹府邸，搜出不書信……”

“嘿！”似乎是看穿了郭嘉的心思，曹淡淡說道，“當初袁本初之強勢，天下震驚，我猶如此，更及他人？不過……唔，燒了它！”

“主公不想看看是何人與袁紹通信麼？”郭嘉笑得有些詐。

“無事消遣我！”曹翻翻白眼。

“哈哈哈！主公真明主也！”郭嘉拱手一記大禮，隨即低聲說道，“不若上封條，帶回許都，當著眾文武、眾百的面燒了，豈不更顯主公賢名？”

“嘿！如此小伎倆……也罷，此事你去置吧！”

“是！”

“眼下袁紹死，本該是取并州、幽州大好時機，無奈天降大雪，征戰不易，況且我軍麾下將士軍心不一，暫且歸鄴城整頓、收編兵馬，若是我所料不差，來年荊州、江東得悉此事，定會出兵襲許都……”

“主公英明！”郭嘉拱拱手，微笑說道，“袁紹死，袁家氣數已盡，等來年主公遣一將取了并州，區區一個幽州，不足掛齒……”

“奉孝之言，深合我心！”曹哈哈一笑，沉聲喝道，“傳我令，收兵歸鄴城！”

“諾！”此眾曹將抱拳應喝一聲。

……

本初……

“夫君！”

“唔？”回過神來，江哲有些不明所以得著秀兒，著臉上的嗔怒，訕訕說道，“秀兒何事？”

無可奈的了眼自家夫君，秀兒嗔說道，“方才妹妹那曲子彈得可好？”

“好！好！”江哲愣愣點點頭，引來蔡琰噗嗤一笑。

“那妾舞得可好？”

“好！自然是好！”

白了江哲一眼，秀兒無奈地搖搖頭，好心為自己夫君舞劍解悶，卻不想這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可惜了于琰兒妹妹商議好久……

似乎是瞧見了秀兒與蔡琰眼中的失，江哲甚抱歉說道，“秀兒、琰兒，抱歉，方才為夫有些走神……”

“不礙事的，夫君……”蔡琰乖巧得搖搖頭。

“夫君是在掛念戰事麼？”依在江哲肩膀，秀兒說道，“華大夫曾說，夫君需要靜養時日，夫君，答應妾，暫且將其余事忘卻可好？”

了眼秀兒，又了眼蔡琰，江哲點點頭，微笑說道，“好！對了，為夫方才不曾看清秀兒舞姿，也不曾聽到琰兒仙樂，可否再為為夫……”

“咯咯……”蔡琰掩一笑，對于江哲的贊許很是滿意。

“你啊！”秀兒用手指點點江哲口，無奈說道，“那夫君可要看仔細、聽仔細咯，若是再像方才這樣，妾會生氣的……”

“好好！”江哲訕訕一笑。

“爹爹！”就在這時，鈴兒蹬蹬蹬跑了進來，好奇地著。

秀兒連忙從江哲懷中起，面有些紅，但了一眼鈴兒，隨即雙眉皺起，凝聲說道，“怎麼弄得一雪……”說著，蹲下撣去鈴兒上的雪。

“咯咯！”鈴兒笑了笑。

這時，堂外探出一個腦袋來，江哲眼尖，招招手笑著說道，“過來，士載！”

士載，自然就是鄧艾，表字，自然是江哲為他取的，反正他本來就是這麼嘛，不然總是小鄧艾，總有些別扭。

“叔父……”鄧艾耷拉著腦袋走了進來，好似整個從雪地里撈起來一般，渾是雪。

“怎麼搞這副模樣？”江哲有些疑了。

“這個……這個……”小鄧艾有些吞吞吐吐，了一眼某，訕訕說道，“是小侄不慎摔倒，故而如此……”

“唔？”見小鄧艾眼神閃爍，江哲好奇地一轉頭，正巧見自己兒正惡狠狠地著小鄧艾齜牙咧，心中頓時恍然。

見自己父親的目，鈴兒吐吐舌頭，了眼秀兒，見正細心地為自己撣雪，不曾發覺，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不得不說，在兒輩面前，秀兒顯然是最威嚴的……

“去換服，別著涼了！”拍拍小鄧艾的腦袋，江哲初次到了為人父的無奈。

“是，叔父！”小鄧艾點點頭，顯然對于江哲，他如今已不像當初那般拘謹畏懼了，不過對于某人嘛……

“娘親，鈴兒也去換服！”

“好好，去吧……哎，別跑，小心摔著，這孩子！”秀兒搖搖頭，著江哲有些擔憂地說道，“夫君莫要再貫著鈴兒了，否則日后……唉！”

“小孩子嘛！”江哲微微一笑，不以為然，瞥了一眼門外，面頓時一變，只見華佗背著一個籮筐，徐徐朝廳堂而來。

“司徒今日氣好了許多啊……”華佗笑呵呵地對秀兒與蔡琰行了一禮，兩自然回禮。

角，江哲訕訕，“是啊……我也覺好了許多，是否可以……”

“不可！”華佗搖搖頭，正說道，“司徒不可忌醫哦！”

“夫君！”嗔怪得了一眼江哲，秀兒對華佗說道，“今日也勞煩華老了……妾真不知該如何激……”

“豈敢豈敢，”華佗連連擺手，笑著說道，“此乃醫者本份，江夫人之言老朽萬萬不敢當啊，不過……可否請兩位夫人暫避一會，老朽再為司徒診斷一番！”

“理當如此！”秀兒點點頭，了蔡琰一眼，兩盈盈一禮，退出堂外。

“唉！”捂著額頭，江哲無奈說道，“老頭，你就不能放我一馬麼？”

與江哲相了兩三個月，華佗自然也算是了解了江哲格，搖搖頭笑呵呵說道，“司徒若不想英年早逝，還是聽老朽一言……”

“有沒有這麼夸張啊？危言聳聽吧你！”江哲撇撇，不過還是出了右手華佗把脈。

“唔……”搭著江哲經脈，華佗皺皺眉，著江哲略顯微弱的脈搏，搖頭說道，“還是不行，司徒還需用藥！”

“什麼？”江哲頓里一苦。

“老朽說了，司徒不想英年早逝，留下孤兒寡母的話，還是聽老朽一勸！唉……老朽早就說過，天也好，妖也好，不可輕用，無奈司徒不聽……其實司徒不必瞞，老朽看得出來，司徒非是因勞疾，而是因為損了壽，可是如此？”

“荒誕無稽！怎麼可能？”江哲訕訕說道。

瞥了眼江哲，華佗一字一頓說道，“若是老朽算得不錯，司徒至損了二十年……”

“咳！”正在飲茶的江哲被茶水噎了下，著人老的華佗無奈說道，“好好好，該怎麼辦怎麼辦……”說罷，心中忽然一愣，英年早逝？好像奉孝那家伙，就是英年早逝吧？

對！不會錯！

嘿……有伴了！

江哲一臉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