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對面甄豫遲疑說道，“司徒，小子今日前來，除去此事之外，更有一事……”

“哦？”江哲愣了愣，抬手說道，“但說無妨！”

“是！”甄豫拱拱手，恭敬說道，“家母聽聞司徒有二子，長子晟，次子睿，兩位公子生時天象有異，小子家中仍有三位妹，最小者年僅兩歲，聰慧乖巧，是故……”說到這里，他了眼江哲，大膽說道，“聽聞司徒長子與曹公之已有婚約，此子尚無……是故小子奉家母之命前來，將妹許于司徒次子，不知司徒意下如何？”

“……”江哲張張，有些愣神，這不是給曹昂、陳到兩個小子許配婚事麼，怎麼說到自己兒子上來了？

“額……妹聰慧過人，異于常人，這個……這個……”甄豫急得滿頭大汗。

世家啊……

江哲暗暗嘆了嘆，就算自己出生寒門，算是寒門吧？也不想與那些世家有多瓜葛，是故除了孟德沒有辦法之外，其余上門意圖聯姻的，都自己婉言謝絕了，畢竟聯姻這種事，江哲毫不興趣，牽扯了利益的婚姻，有幾分幸福可言？

為此，江鈴兒的婚事，江哲一直閉口不談，別說荀彧、荀攸、郭嘉，就連曹也是如此，對于眼下活潑頑皮的那丫頭，雖說不是江哲親生，但卻是疼得，可不想為利益換的犧牲品。

“這個……”江哲有些犯難了，了眼很是執著的甄豫，心中想著如何婉言拒絕，自己又不是什麼世家，用得著聯姻麼？長子被孟德那家伙看上了，沒辦法，次子總不能……

“司徒，此乃妹生辰八字，家母命小子帶來，司徒且看！”甄豫從懷中取出一，遞給江哲。

猶豫一下，江哲還是接過了，畢竟人家都遞到眼前了，不接，太不近人了吧？再怎麼說，一旦曹昂與陳到婚事落罷，甄家與自己也多帶點關系……

然而江哲瞅了一眼之后，心中卻是愣住了……

宓？

甄……宓？

甄宓？！

“司徒意下如何？”甄豫咽了咽唾沫，大氣不敢，直直著江哲面，畢竟能與曹公聯姻，那自然是好極，不過其中也有兇險，聽聞曹公膝下有數子，日后如何，誰能得知？

如此一想，能與曹公麾下重臣聯姻，才是上策！

一來避開了曹氏子嗣日后爭斗，二來嘛……司徒公有這般本事，膝下之子又會差到哪去？

神甄宓？

曹植神賦中的甄宓？

才貌、歌舞不下貂蟬、糜貞、蔡琰、大喬小喬的甄宓？

著那生辰八字，江哲有些猶豫了。

……

建安四年三月初，曹長子曹昂與江哲侄兒陳到，一同迎娶了甄家長、次。

對于自己兒子娶個商賈之，曹不是很滿意，不過一來曹昂說服了江哲為他求，二來嘛，曹很是看重陳到，眼下自己兒子與陳到有連襟之，算是親上加親，也不算是件壞事。

但是當曹聽說江哲次子與甄家甄宓有了婚約時，曹便登門興師問罪來了，畢竟曹除了長曹憲，還有次曹節呢，除此之外，曹家、夏侯家，哪家沒有與江哲次子江睿年紀相仿的兒？

聽著曹滿腔不滿，江哲哭笑不得，曹仍計算著自己兒子……

隨后，兩人又‘商議’江哲長鈴兒的婚事，久久不下，最后因為鈴兒跑書房而告罷。

兩人漫步在許都街上，來到許都城最高，也就是皇宮所在，曹走到外廊，俯視著許都全貌，朗笑說道，“從此觀，別有一番風啊！”

打量著四下皇宮之中的擺設，確實富麗堂皇，江哲走上前去，站在曹旁，低聲說道，“或許在孟德心中，許都太過狹小了吧？”

“知我著，守義也！”曹哈哈一笑，雙手連拍三下，當即便有一人手捧一個盒子奉上。

取過盒子，著江哲，曹神說道，“試問守義，盒乃是何？”

“這我怎麼猜得到！”江哲翻翻白眼，撇撇。

“嘿！”曹嘿嘿一笑，提示說道，“此乃妙才令人快馬送來的……”

“妙才……玉璽！”江哲眼神一。

“正是！”曹低喝一聲，打開盒子，將里面傳國玉璽握于掌中，著他喃喃說道，“天下多人為之而瘋狂……”

“我看看！”從曹手中取過傳國玉璽，江哲翻來覆去把玩著。

“小心……”曹連聲說道。

“也不怎麼樣嘛？”隨手將玉璽拋給曹，江哲哂笑說道，“一塊破石頭，卻天下英雄為之瘋狂，孟德以為否？”

“……”曹張張，面上表漸漸平復下來，向玉璽的眼神，已經不復方才那般激，點頭沉聲說道，“守義之言，每每發人深省……一塊破石頭，嘿！確實，僅僅是一塊破石頭罷了！”說罷，轉將玉璽與那人，揮手喝道，“帶下去，鎖深宮！”

“諾！”那屬點點頭，手捧裝著玉璽的盒子退下了。

“孟德有稱帝之心？”那人退下之后，江哲詫異問道。

“眼下無有，”曹搖搖頭，實誠說道，“不過日后，我也不知……”說罷，他有些張得了眼江哲，猶豫說道，“守義……”

“孟德其實不必多說，”擺擺手打斷了曹的話，江哲微笑說道，“當初我孟德止于王公，皆因天子仍在，不想孟德為區區一帝位，變得哲不敢相認，如今天子被人所害而隕落，孟德是為公也好，為王也好，為帝……也罷！善待百姓即可！”

“咦？”曹心中震驚，驚異不定地著江哲說道，“若是換做文若，必定來個死諫，不我打消念頭、誓不罷休，為何守義卻是這般……守義對大漢并無幾分忠心？”

“是麼？”江哲淡淡一笑，仰頭了眼天際，輕聲說道，“或許會有人說我大逆不道吧，對于大漢，確實，我并無多忠心，若要說忠心，我僅僅忠于漢、忠于漢族罷了！對于皇室，我確實沒幾分好！”

“哈哈哈！”曹仰頭大笑，指著江哲笑道，“又想起當初與守義相識時，那時我與本初……”說到這里，話音頓時一頓。

“孟德莫要過于悲傷……”

“呵！”曹淡淡一笑，惆悵說道，“非是悲傷，僅僅是有些懷念往日罷了，我與本初注定有一戰，無論是我，亦或是本初，我二人心知肚明……”

“走吧！”江哲微嘆一聲，寬說道，“好久不曾到孟德府上飲酒了……”

“飲酒？”曹搖搖頭，取笑江哲說道，“聽聞這幾日守義過得很是愜意啊，幾位江夫人能歌善舞，還有那位傳言中的四夫人，哈哈哈！守義，負，可非是男兒所為喲！”

“咳咳！”江哲很是尷尬，咳嗽兩聲說道，“孟德不也是如此麼？孟德的妾室……額，抱歉！”

“無妨！”曹淡淡說了一句，仰頭著天際。

側目深深了一眼曹，江哲暗暗嘆了口氣，腦海頓時回想起那日去曹府上飲酒……

那一日，曹與江哲府上飲罷，又邀江哲前去他府邸，江哲無奈，唯有跟去。

令人備上酒席，曹喚妾來鶯兒起舞助興，卻不見此，心疑之下，曹江哲在堂中稍坐，自己前往院。

短短一刻之后，曹黑著臉出來了，后跟著一聲不吭的來鶯兒。

還沒等江哲回過神來，曹憤怒地一拍桌案，換來幾十名兵甲……

在曹北上抗擊袁紹時，他的妻妾來鶯兒上了曹府上一名護衛，那名護衛，王圖……

見此形，江哲起想告退，卻被曹留住了，因為那子，深得曹所喜，曹也怕自己一時震怒之下，將此死……

在江哲記憶當中，就算是瀕臨絕境，也毫不服的曹，在區區一名子面前，服了……

“其實你可以不死的……”曹的話已經說到了這份上，可惜來鶯兒毫不為所，只是幽幽說道，“天下豈有這般道理，犯重罪亦可逍遙法外……非但本難以自，丞相又如何統群下；再者，賤妾有負丞相厚恩，也無茍活人世……賤妾只求一死，丞相放他一條生路……”

江哲默不作聲，低頭飲酒，權當自己是擺設，畢竟，這種事聽多了，可是大大不好。

曹默然良久，低聲說道，“你想不想再見那廝……那王圖一面？”

沒有想到，來鶯兒搖搖頭，說：“相見無補于事，不如不見！”

曹黯然神傷，眼神復雜著來鶯兒喝道，“來人，將下去！”

“丞相，賤妾只求一死，丞相放他一條生路……”

“押下去！”曹震怒吼道。

幾名士卒將來鶯兒帶了下去，心中震怒萬分的曹當即便人將王圖抓來，豈料王圖心知必死，坦率說他與來鶯兒不過是逢場作戲，為權利財帛而已……

曹火冒三丈，一腳踢倒王圖，拔出腰間佩劍，雙目帶火地瞪著王圖，但是最后，曹仍是將他放了，這江哲極意外。

隨即，曹又喚來了來鶯兒，沉聲對說道，“王圖我已釋放，逐回家鄉，念在你一片真，可以不死！”曹仍在做最后的挽留。

聽聞曹所言，來鶯兒好似卸下了千斤重擔，泣聲說道，“多謝丞相大恩，賤妾罪該萬死，愿借丞相寶劍一用……”

“……”曹沉默良久，緩緩解下腰間佩劍，遞給來鶯兒。

接過曹佩劍，來鶯兒鄭重地向曹行了跪拜大禮，轉而去，既堅決又坦然……

……

“孟德……”

“唔？”

“為何當初不告訴實呢？或許……”

“或許？”曹慘笑一聲，嘆息說道，“赴死之心甚堅……若是我將實告知于，或許能打消赴死念頭，勉強地活下去，但定會比死更痛苦，不若全，守義以為否？”

“孟德高義！”江哲由衷贊了一句。

“守義……”

“唔？”

“助我……助我曹孟德奪取天下！”

“哲定當跟隨孟……主公左右，助主公奪取天下！”

“休要我主公，我不想日后連一個可以談心的好友也無！”

“呵呵……在下應命，孟德！”

“哈哈哈！”曹張開雙臂，仰天大笑，但是在江哲聽來，這笑聲，多半是苦笑、慘笑吧？

江哲轉首了眼曹臉龐，歷經大起大落，這位歷史中的霸主，已經有了包容天下的心吧！或許這次，定可以一統天下，結束這世，不復歷史中三國混戰吧？

“守義，是下雨了麼？”

“下雨？沒……哦，是啊，是下雨了！”

“難怪了……”

……

如今天下有資格與曹軍一戰的，只有西涼張白騎、江東孫策，劉表命不久矣，不在其列，劉備……不可小覷！

夜深了，江哲一人坐在院自斟自飲，想著日后的事。

如今袁紹敗亡，袁紹二子誠如郭嘉所言，不足為慮，且留著幽州不取，否則若是烏桓接壤，也是麻煩。

倒非是曹、江哲等人懼了烏桓，而是傳聞劉表不久于人世，荊州失主，必定大，這等良機，豈能錯過？

“先取荊州、再取江東，張白騎仍在對漢中用兵，無暇他顧……也就是說，如今的敵人，只有劉備與孫策……嘖，這家伙哪來那麼長壽命啊！”江哲略頭疼。

畢竟孫策的威信，可不是歷史中孫權可比的。

在歷史中，為何孫權初時一直無法對中原用兵，只有在后期，才曹謹慎對待，一來是年無威，二來便是江東世家制約。

然而如今孫策就不同了，以區區三千兵甲打下偌大江東，對待世家，孫策的做法就是殺！不服者殺！

雖然后患極大，但是礙于孫策威，江東世家是敢怒不敢言。

而同時，作為孫策臂膀的周瑜卻充作好人，兩個結義兄弟一個做黑臉，一個做紅臉，將江東世家豪門，綁在孫策戰車之上，實力遠遠大于孫權鼎盛時期……

再者，歷史中孫權本就是無奈上位，如今孫策未死，這一加一，可遠遠大于二啊！

還有劉備，雖然如今劉備仍無幾分實力，但是誰能知道日后怎樣？

歷史中劉表曾將荊州讓與劉備，劉備泣辭，但是倘若此次……唔，就算接了荊州，劉表麾下文武，恐怕也不會心服……

如此看來，曹軍未來的對手，恐怕就是江東了！

復有霸王之勇的孫策，加上才華不下于諸葛亮的周瑜，歷史中的賢主孫權，以及魯肅、太史慈、呂蒙、周泰、蔣欽，新得的大將甘寧……

以及尚未出山的諸葛亮，下落不明的龐統，以及馬良、法正……

“頭疼啊……”江哲了鼻梁，覺腦門有些發脹。

“司徒……還未睡麼？”隨著一幽香，江哲頓覺旁邊站了一人。

“喬小……哦，大喬不是也未曾睡下麼？”江哲訕訕說道。

“喬薇是無心睡眠，是故出來散散心……”

“坐！”抬手請喬薇坐下，江哲好奇說道，“大喬莫非有何心事？”

幽幽了江哲一眼，喬薇低下頭，輕聲說道，“司徒也知喬薇有心事？”

“額……呵，猜的，”江哲有些尷尬地舉杯抿了一口，著喬薇說道，“大喬有何心事，若是在下力所能及，定當相助！”

“司徒知道麼？”

“唔？”

“今年開春，喬薇已是雙十之齡，花容漸老、芳齡不再……司徒竟是這般狠心麼……”

“……”著面前子眼中的幽怨，江哲無言以對。

蔡家、糜家、甄家、曹家、喬家……

得，日后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

漢末三國爭霸，不過是寒門與世家之間的比拼罷了，世家不想被歷史所埋沒，寒門想躋世家……

就算江哲刻意忘卻，但是不可避免的，江家，已開始在這世嶄頭角，不管江哲愿意與否……

這是一個時代的局限，也是一個時代的必然……

【第五卷 問鼎天下】

古有聞太師，今有江太師！最后的征戰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