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多事之秋,至對于江哲來說,確實是這樣的……
前前后后忙碌了數日,祭奠四十萬戰死將士亡魂這一大事方才告一段落,這面,江哲便不時聽到一些流言風語……
曹意自立!
其實這事,江哲早在一兩年前便看出了端倪,畢竟,帝位懸空多日,是人都會有些遐想,更別說曹旁嘗有那些阿諛奉承的文士高歌頌德……
赤壁之戰后,江哲曾招賈詡、司馬懿、禰衡三人,將心中顧慮說出,除去禰衡不發一言,在旁冷笑不已外,賈詡皺眉須良久,終究搖頭勸道,“司徒,門下以為,此事司徒還是莫要橫加干涉才好……”
“可不是我想干涉,”苦笑著搖搖頭,江哲顯得憂心忡忡。
“那是自然!”禰衡冷笑著嘲諷一句,在司馬懿嘿嘿低笑聲中,賈詡皺眉喝道,“正平!”
禰衡面一滯,了眼賈詡眼中的怒意,咳嗽一聲訕訕說道,“在下的意思是,司徒大人恐怕是擔憂荀尚書與荀司馬……”
賈詡這才收起怒視的眼神,拱手復對江哲說道,“司徒,門下以為,曹公思此,恐怕絕非是一時半會,雖說此事乃由程仲德并眾多文士挑起,然而……司徒難以保證,曹公心中無此念頭……”
“這……”回想起赤壁之戰時曹對自己說的話,江哲暗嘆一聲。
“恕門下多,這帝王之事,為臣子,理當避諱,即便是司徒與曹公厚,門下以為,亦不便手……縱觀曹公治下八州,思此事者數以萬計,絕非程昱等寥寥數人,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此乃大勢所趨,曹公即便是今日不行此事,復有來日!司徒擋得一時,豈能擋得一世?退一萬步講,若是因此引得曹公心生芥……司徒又如何自?”
皺皺眉,江哲抬頭問道,“文和的意思是,我便不管文若、公達安危,靜觀此事?”
“這倒也不是,”訕訕一笑,賈詡細細一思忖,沉聲說道,“司徒,曹公程昱并諸多宵小蠱,此事乃必然,依門下看來,司徒不妨暫避一二,對此事不聞不問,一切由著曹公意思,想來,司徒當年與荀尚書、荀司馬并稱‘潁川六友’,看在司徒、郭祭酒,并已故的懿侯戲大人面上,曹公自是不會苛刻荀家;反之,若是司徒等人一味勸阻,反會惹得曹公不渝,今日不同往日,今日曹公,不比當初……”
“……”江哲聽罷一陣長嘆,正說話卻聽司馬懿哂笑道,“司徒吶,你說曹公若是看到朝中半數大臣聯名勸阻此事,更有司徒在其中,曹公是否會以為,這荀家,卻是過于勢大了呢?”
“唔?”司馬懿一言直說得江哲眼眉一挑。
隨意瞥了一眼司馬懿,賈詡附和說道,“仲達此言不差,畢竟,曹公乃人主,司徒也好,荀尚書、荀司馬也罷,皆屬曹公臣子,豈能臣子聯名上書其主之理,如此?曹公面何存?若是如此,司徒等人非是在勸阻曹公,而是行迫此事,曹公心中,豈能不生芥?”
“宮麼……”江哲長長一嘆。
“司徒明鑒!”
起搖搖頭在屋踱了幾步,在司馬懿嘿嘿笑聲中,江哲點頭說道,“文和所言甚是!”
賈詡急忙起,拱手問道,“那麼此事司徒……”
“罷罷罷,”一甩袖,江哲皺眉沉聲說道,“此事我不手便是!”
只見賈詡面上憂慮之頓消,拱手笑道,“司徒英明!”連帶著司馬懿面亦是輕松許多。
畢竟,不管司馬懿心中如何思量,在外人看來,他司馬懿就是江氏一黨,若是江哲有恙,他豈能幸存?
回想起當初在潁川時的景,江哲心下有些黯然,回頭說道,“我思孟德回許都之后,當會著手此事,文和……”
“司徒不必多慮,”似乎是看穿了江哲心中說想,賈詡微笑說道,“司徒只要并非存心手……嘿!要避過此事,還不簡單?”
“唔?”江哲疑回頭,卻見賈詡須自得說道,“依門下看來,若是張白騎得知我軍兵敗赤壁,必會起兵取兗、豫兩州,司徒自可借此!許都之,尚有顯彰在,只需司徒一封手書,顯彰自會明白司徒意思……”
正說著,屋外乃有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隨即,便有一人低聲喊道,“司徒,主公有令,請司徒并諸位大人,前去商議要事!”
“來了!”把玩著手中茶盞,司馬懿似笑非笑地了一眼賈詡。
“知道了,你且退下,我隨后便至!”
一炷香之后,江哲并賈詡、司馬懿二人趕制不遠曹府邸,一廳堂,便看見荀攸、郭嘉,并諸多文士已在候在此,除此之外,亦有不輕傷的曹軍將領在列,比如李典、樂進,待見到江哲,紛紛出言相呼。
對眾人報以點頭回禮,江哲復對曹、荀攸、郭嘉拱拱手,說道,“來遲一步,贖罪贖罪!”
“我等亦是剛到不久!”郭嘉在席中嬉笑說著。
荀攸報以一記微笑。
曹笑著起,抬手說道,“非要事,實不忍深夜喚守義來此,守義請!”
“豈敢!”江哲回了一禮,走到左首首席坐下,賈詡與司馬懿自是坐在江哲后席位。
見在場諸人皆至,曹一面吩咐下人奉茶,一面收斂面上笑意,從面前席案上取過一封信件,沉聲說道,“諸位,許都來報,言白波黃巾張白騎起兵十萬,進犯汜水關,守將鐘繇連連發報告急……”
“竟有此事?”
“張白騎大逆不道!”席中眾文士分分別出言痛斥張白騎,而一干曹將卻是面有憂。
“十萬銳,張白騎好大的手筆,”自斟自飲的郭嘉哂笑一聲。
也是,自張白騎取漢中以來,麾下可用兵馬損傷大半,眼下這十萬兵馬,幾乎可以說是麾下所有兵馬!
在諸多黃巾之中,張白騎可說是最謀略,早在曹與江東戰于赤壁時,他便留下這支兵馬,若是曹勝,他便趁著曹揮軍江東之際取西川;若是曹敗,他便轉而取兗、豫兩州……
正因如此,張白騎才能在赤壁戰罷區區半月之后,便得悉赤壁勝敗,實是早有預謀!
“呵,”淡淡一哼,曹一面將那書信遞給旁護衛,其逐一傳閱屋眾人,一面沉聲說道,“若是平日,我等自是不懼,只不過眼下……”說著,他一合拳掌,頗為氣惱說道,“這張白騎……該死!這廝竟趁我兵馬大損之際來犯!”
“呵呵,”席中郭嘉眨眨眼,玩笑說道,“主公,難不張白騎起兵,還得知會主公一聲不?”
“額……哈哈!”曹愣了愣,隨即著郭嘉搞怪的表哈哈大笑,掌說道,“奉孝所言甚是,兵者,攻其不備出其不意,且失態了!”說著,他復對屋眾人道,“諸位,眼下我等兵馬不足,這張白騎卻引十萬銳前來,諸位以下如何?”
只見屋眾文士對視一眼,紛紛憤慨說道,“張白騎大逆不道,目無天子、目無我大漢,曹公當點兵,舉大義之旗,聚王道之師,滅其囂張氣焰,趁收復、長安!”
“韓大人所言極是,、長安,乃我大漢京師,豈能久落賊寇之首?今我初敗,軍心思勝;張白騎不尊王道、不順天命,倒行逆施,豈有不敗之理?”
“請曹公舉王道之師,滅張白騎氣焰、匡扶社稷!”
“曹公,、長安乃我大漢京師,不可不收復啊!此次正是良機,張白騎此舉,乃自取其禍,曹公豈能不趁勢取之?”
“嘿!”聽著那幫文士在那侃侃而言,郭嘉轉頭對旁席位的江哲嘿嘿一笑,江哲搖搖頭,手自斟一杯清茶。
眾文士的、長安一說,曹亦是有些心,除此之外,還有那劉辨……
不過,為一世霸主,曹如何會被一幫文士說得失了分寸?
只見他一面擺擺手止住了屋一干文士,一面問荀攸道,“公達,眼下我等可用兵馬,乃有幾何?”
“這個……”荀攸當即起,稍一思索,便侃侃說道,“赤壁之戰后,我軍兵力大損,十損其九,兼之糧草、軍械,亦是不足……”
曹眉頭一挑。
“……荊州兵馬亦是損之大半,守衛且是不足,無法再行調,襄曹(仁)將軍乃存有兩萬余兵,汝南夏侯(淵)將軍麾下,亦有三萬兵。兗州、豫州往年調兵馬數次,兵力已是大為欠缺……并州、青州、冀州尚未安定,且有幽州、烏桓之憂,若是調兵,恐怕有后患;赤壁之戰后,徐州仍有四萬兵馬撤回,不過這支兵仍需抵江東,不可輕……若要調兵,恐怕……”
說著,荀攸稍一猶豫,拱手說道,“主公,在下以為,時下實不宜輕易兵,我軍四十余萬,淪喪于此,此戰已損我本,數年難以恢復,時下當罷兵事、休養生息,恢復民生、厲兵秣馬……”
還不等荀攸說完,便有文士劉丹起拱手說道,“荀司馬此言在下難以茍同,不說張白騎倒行逆施,興此不義之師,時眼下其大軍兵犯汜水關,曹公若是避戰不出,天下人還以為……咳!張白騎者,賊寇也!倘若曹公避而不出,賊子氣焰更甚,或有天下其余黃巾余孽,借此發難,如之奈何?”
“此言甚是!”
“善!”眾文士紛紛附和。
“嘿!”見此,郭嘉搖搖頭,側對江哲低聲說道,“守義覺得如何?”
“倒是有幾分在理!”江哲微笑說道。
“在理?”郭嘉哂笑一聲,低聲嘲諷說道,“夸夸其談罷了!”
“哦?”江哲愣了愣,轉頭再郭嘉時,卻見獨自飲酒、笑而不語,再荀攸,卻見他離開了席位,正說道,“劉大人此言差矣!張白騎于漢中大勝,麾下兵馬兵鋒乃盛,擊之不智,不如閉關隘,避其一時……”
“荀司馬此言莫不是長賊子氣焰,滅曹公威風?曹公乃我大漢鼎石重臣,區區張白騎,何足道哉?”
“話豈能這麼說,想高祖當初亦曾……”
話還未說話,又有一文士起,皺眉低喝道,“荀司馬此言莫不是將張白騎比之項藉?”
“這……在下……”
“哐當!”便在此時,屋響起一聲茶盞碎裂之聲。
眾人側目一,卻見江哲不聲從地上拾起茶盞碎片,隨即面無表說道,“抱歉,手了一下!”
嘿!手了一下?分明是你故意砸的好不?坐在江哲后的司馬懿,自是看得明明白白。
“噗!”郭嘉低笑一聲,轉首一,卻見江哲拾罷地上碎片,故作疑說道,“幾位大人這麼著在下做什麼呢?”
“呵……”被江哲這一打岔,那幾名站著與荀攸對峙的文士面一滯,訕訕坐下。
那面,荀攸激地了一眼江哲,繼而拱手對曹正說道,“主公,張魯久治漢中,多有百姓推崇,張白騎眼下雖得漢中,卻尚未使其歸附,或有百姓心思舊主!白波黃巾在時,倒可相安無事,倘若兵……在下以為,雖張白騎看似來勢洶洶,實則不然,主公只需遣一支兵馬守住汜水關,待漢中事變,張白騎思返之時殺出,必得全勝!此乃以逸待勞之策,主公明鑒!”
荀攸話音剛落,還不待那些文士開口,那面江哲搶先掌說道,“善!公達此言大善!”
“嘿!”似乎是明白了江哲的意思,郭嘉亦是笑嘻嘻說道,“好一個以逸待勞之策,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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