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左眼皮跳,大兇。
呵呵,這不過是一個笑話,但是對這個時代的人而言,它卻并非如此,尤其是在深夜子時,這代表著一種不祥的預兆。
比如韓襲!
不知怎麼,自依附自己的大將陳丘領軍出發以后,韓襲時常覺心神不寧,尤其是在建安五年一月十六日子時,他的左眼猛跳不止……
兇!大兇!
“將、將軍?”相信在韓襲旁的心腹護衛也看到了自家將軍的異樣。
“無事!”坐在帳中的韓襲哼了一哼,緩緩出右手了自己狂跳著的左眼,面狐疑之。
“眼下……什麼時辰?”
“子時了,將軍!”心腹護衛如是說道。
“子時……”一面著不停跳著的左眼,韓襲猛然覺心中一陣悸,同時,背后不知怎麼,有些發涼。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在韓襲如是詢問自己之時,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便有一員裨將帳而,目冷淡說道,“將軍,大帥招將軍過帳!”
“大……大帥招我?”韓襲一時之時還沒反應過來,然而待他抬頭向那名裨將眼神時,他卻覺有些異樣,唔……那眼神中,仿佛有一種刻意掩蓋的殺意。
是的,是殺意!
韓襲不打了一個寒,方才飲酒導致的余醉頓時煙消云杉,有的,只有濃濃的寒意……
難不張白騎終于要下手了?
“哦,知道了,”面不改的應了一聲,韓襲緩緩起,細細一想,含笑說道,“這個……如此深夜,大帥招我何事?”
只見那名裨將瞟了眼韓襲,面無表說道,“末將不知,末將只是奉命而來!既然是大帥招將軍前去,想必有要事!”
“哦,這樣啊,”韓襲點點頭,了眼那裨將后兩名低著腦袋的士卒,又了一眼自己旁恍不知的心腹護衛,哈哈笑道,“說得也是,既然是大帥相招……唔,”說著,他轉過,目視自己心腹護衛說道,“李敢,替本將軍更!”
“將……”著轉過頭來的韓襲眼神的,那名護衛會意過來,低頭說道,“是,將軍!”
“韓將軍!”立在帳口的那名裨將淡淡說道,“大帥末將立即請將軍過去,有要事商議!”
“額……”只見韓襲面上出幾許猶豫,了自己上的便,為難說道,“這拜見大帥,這幅裝束,恐怕……”說著,徑直走向帳角掛著的鎧甲,口中說道,“若是大帥見我甲不全,怪罪下來,莫不是你替我擔當?”話雖如此說,但是他出的手,卻是徑直抓向了自己的佩劍……
見韓襲如此,那名裨將眉頭直皺,上前幾步手說道,“將軍,事急,還請……”然而話還未說完,就見眼前一道寒閃過。
“李敢,還愣著做什麼,手!”
“是,將軍!”心腹護衛李敢一聲應下,猛然出腰間佩劍,朝著帳口那兩名士卒砍去。
有心算無心之下,一名裨將、兩名士卒,就這樣慘死在韓襲與其護衛手中。
“將軍,將軍!”守在帳外的心腹自然也聽見了帳的靜,紛紛跑了進來,卻見韓襲一污站在一尸首之前,正面猙獰之,狠狠念叨著三個字。
“張—白—騎!”
“將……將軍?”奔帳的眾人愣神著帳三尸首。
只見韓襲手握寶劍,一臉慍怒之在帳來回踱步,口中怒聲罵道,“老子好歹也為他出神死,他竟然……”正說著,他一回頭,卻見自己麾下心腹附近張邙正一臉愕然立在帳口,頓時皺眉問道,“張邙,你怎麼過來了?”
“額,”正愕然著地上尸首的張邙回過神來,小心避開那三尸首,走到韓襲旁,納悶說道,“王當將軍傳下命來,全軍備戰,準備迎合那馬超,強襲汜水關……”說著,他指了指地上那些尸首,小心問道,“這……將軍,這是……”
“當啷!”
只見失手丟了手中佩劍的韓襲張張,忽而抬手說道,“你……你方才說什麼?”
“這……王當將軍傳下命來,額,也并非是……恩,他只是下令點軍,并不曾說明究竟,只是末將有些納悶,詢問王當將軍旁親衛,這才得悉是要強襲汜水關……”
“你是說強襲汜水關?”滿臉狐疑的韓襲如是問道。
“是……是的!”
糟了!
心中閃過一懊悔,韓襲低頭了腳下的尸首,因為他回想起張白騎的話……
‘……江哲此人,通奇門遁甲,能未卜先知,你等所思、你等所想,恐被其算到,此次作戰,不同以往,不到臨戰,我卻是不會將真正策略告知你等……’
糟了!這下子……
有些懊惱自己的疑神疑鬼,韓襲倍疲倦地坐了下來,雙手捂著額頭,而他麾下副將張邙此時也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指著在帳圍觀的眾黃巾將士喝道,“看什麼看,都出去,管住你們口舌,好生守在帳外,任何人不得放!是任何人!”
“是,將軍!”一干士卒連聲應著退出帳外。
著地上的尸首搖了搖頭,張邙走近韓襲,蹲下低聲說道,“將軍,這事恐怕瞞不了多久……將軍打算怎麼做?”
韓襲聞言緩緩抬起頭來,眼神中兇一閃而逝,咬牙說道,“事已至此,別無他法……一不做二不休……”說著,他抬手做了一個下切的手勢。
“嘶!”副將張邙自然明白韓襲的意思,倒一口冷氣,咽了咽唾沫說道,“這……將軍不會是……”
“對!”狠狠一拍副將肩膀,韓襲緩緩起,一字一頓說道,“張白騎久殺我,不是今日,便是明日,與其戰戰兢兢等他發難,不如我等先下手為強!”說著,話語一頓,低聲問道,“營中將士準備如何?”
“這……”張邙猶豫一下,低聲回道,“中軍是王當將軍所屬,我軍將士被布置在前軍……”
“無妨,”韓襲起走向帳角,一面穿著鎧甲一面說道,“中軍之中我也暗中置了心腹,至于前軍,更是我們的人,左右兩軍也多有依附本將軍者,張白騎已將李大目、劉石、廖化等人調出,營只有一個王當……”
“這……”
“事已至此,你還猶豫什麼,我要是死了你也逃不了!你以為本將軍死了,張白騎會放過你?!”
“這……是!將軍盡管吩咐,末將照辦便是!”
“嘿嘿,這還差不多!”嘿嘿一笑,韓襲一把抓住張邙肩膀,低聲說道,“先且引開中軍,我等如此如此……”
“咕,末將……末將明白了!”
與此同時,在營中巡視了一番的王當正轉道回張白騎帳復命……
“大帥!”
“唔,”淡淡應了聲,躺在榻上的張白騎緩緩睜開雙眼,掙扎著坐起問道,“將士們準備得如何?”
“這……”王當猶豫一下,為難說道,“恐怕需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張白騎聞言皺皺眉,沉聲說道,“太久了!給我在一刻之備妥!”
“一刻?”王當愕然地張張,極為為難地說道,“大帥,這……將士們此前毫不知,要他們在一刻之備妥,這恐怕有些強人所難……”
“強人所難?”張白騎冷笑一聲,繼而嗟嘆說道,“并非我為難你等……我軍此去汜水關,途中需耗費一、兩個時辰,這一兩個時辰,期間若是被江哲算到,我等便前功盡棄!唉,能早一刻便是一刻,此次若是不能打下汜水關,恐怕我白波黃巾終生不能踏足兗、豫了……”
“大帥……”著年僅雙十余五的張白騎滿頭白發、面蒼老,眼神渾濁仿佛遲暮老者,王當沒來由的覺心中一酸,張口正說話,卻聽帳外傳來一陣大喊。
“走水了!走水了!”
“啊!曹兵襲營了!曹兵……”
“曹兵攻中軍了!”
直聽得榻上的張白騎面大驚,厲聲喝道,“王當,怎麼回事?”話音剛落,便是一連串的咳嗽。
“這……這,末將不知啊!”王當顯然是不知,籌措一下,忽然急聲喊道,“大帥,末將前去探探況!”說著,他便轉。
然而,還不待他走近帳外,便聽榻上的張白騎低聲喝道,“站住!”
“大帥?”王當愕然轉,卻見榻上的張白騎眼神閃過一道兇,掙扎起,眼神復雜地著王當說道,“不必去了!”
“大帥?”
“替我將佩劍取來!”
“大帥?”
“去!”
“是!”
走到帳角,王當取過張白騎的佩劍,轉上前幾步,遞給張白騎,卻見張白騎拄著寶劍坐在榻邊,又是搖頭、又是自嘲說道,“王當,你知道什麼氣運麼?”
“這……”聽著外面喊殺震天,王當心急如焚,連連搖頭說道,“末將鄙之人,如何知曉何為氣運……將軍,末將出帳看看吧!”
無視面大急的王當,張白騎一手拄著寶劍,一手著劍鞘,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語道,“這氣運啊,你看不見,不著,看似飄渺又無跡可尋,然而有時,又能你抓著一星半點,這可是個好東西啊……”
“大帥,末將出帳探探吧!”
“自我師大賢良師病故以來,我黃巾實則氣運已盡……難道天下合該被暴漢所得?天下百姓合該苛刻重稅?我張白騎自可對天起誓,不曾對那權位有半點染指之心,可為何……為何上天卻不能助我一臂之力,反而橫加干涉?”
“大帥……”聽著帳外越加紛,王當心中急不可耐,跪下梗咽說道,“大帥,末將出帳探探吧!”
“探?”張白騎自嘲一笑,搖頭說道,“何必探?汜水關距此三十里,途中又有馬超、廖化等人設營駐守,他江哲區區萬余兵馬,竟能神不知鬼不覺闖到此地?江哲通奇門遁甲,然我亦是不差,他竟能瞞過我?”
“什麼?”張白騎一番話直聽得王當面大變,待他細細一想,面頓變,怒聲罵道,“莫不是……該死!待末將即刻便去殺了此人!”說著,他起拔劍出。
“站住!”后傳來了張白騎的聲音,聲音中帶著濃濃的疲倦與無力。
“殺了他又能如何?”坐在榻上的張白騎搖搖頭,淡淡說道,“要攻下有江哲把守的汜水關,并非區區兩、三萬兵馬便能辦到,要取下兗、豫兩州,更是如此,我能在此地損一人,便一個奪取兗、豫兩州的可能……就算僥幸能打下來,也難以擋住曹阿瞞眾多兵馬……
氣運……這上天向著曹阿瞞!
呵!可氣!當真可急!”
“大帥,”幾步走到榻邊,王當厲聲說道,“不管大帥怎麼說,末將今日定要斬了那小人!”說著,手握寶劍沖出帳外。
“王當!站住!王當!”張白騎喊了兩聲,卻仍止不住麾下將,猛然站起,卻眼前一黑。
“……”張張,張白騎仿佛覺察到了什麼,黯然坐回榻上,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景……
‘這天下如何歸屬如何,我張白騎不知,你江哲亦是不知!’
‘不!我知!’
‘你知?’
‘是的,天下終將三分,但是,沒有你張白騎!’
“可氣啊!”自嘲一笑,張白騎搖搖頭,喃喃自語說道,“竟被他說中了……師尊……”
‘白騎啊,為師要前往鉅鹿,且暫時將你安置在陳留,可好?’
‘不!’
‘你這孩子!為師要去做大事,你跟著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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