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天並沒有因爲小宋的冒失而有什麼不悅,反而和悅的衝著莊建業笑笑:“總工辦點名讓你過去,趕準備吧,別讓那邊等著急了。”
說完便揹著手離開了檔案室,就彷彿是隔壁大叔出來遛彎兒一樣,親切而又自然,看得莊建業一愣一愣的。
小宋也是一樣,心說主任今天是怎麼了,他不是說莊建業就是過來鍍金的,晾在哪兒就好了,不用刻意結,怎麼自己的過來,還這般的和藹可親。
“小宋~~”
小宋這邊還想著,嚴主任的聲音就已經傳過來,小宋趕應了一聲就追了過去,邊跑還邊說:“主任,總工辦那邊也了您,電話打到您的辦公室,您不在,所以……”
話音漸行漸遠,莊建業趕奔出檔案室,結果兩個人已經沒了蹤影,心裡頓時罵起了娘,點名讓去總工辦開會,問題是容是什麼,告訴一聲能死呀,沒啥準備就這麼過去,萬一捅婁子可怎麼辦。
“算了,重在參與,自己在角落裡不頭就行了。”
莊建業這麼想著,覺得突然上自己參會,也不可能真點他說些什麼,充其量就是個背景板而已,上面還有那麼多大佬呢。
於是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胡塞幾張空白的草稿紙充個門面,就大搖大擺的出了門。
……
何明臉沉的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正對面是一位著軍裝的中年人,就在不久前他剛剛接到上級部位領導的電話,對他提出嚴肅批評。
事發生在今天早上,某新機型剛剛起飛,就發生空中停車的嚴重事故,幸虧飛行員英勇果斷,駕駛飛機功迫降,這才避免機毀人亡的慘劇發生。
很快,事故原因便初步查明,新機型所配備的渦噴7第二級渦葉片斷裂導致發機停車。
要知道配備新機型的渦噴7剛安裝不到兩個月,哪怕試飛頻繁,也不可能出現渦葉片斷裂,因此事就很明朗了,配給新機型的渦噴7質量有問題。
結論一出,基地領導便著臉把電話打到部委那裡,把負責生產組裝這批渦噴7發機的永宏廠好一通罵,最後還撂下一句話,再也不用永宏廠的發機,不然他這個基地領導就不幹了。
部位領導也很生氣,作爲永宏廠的老領導,他舍著老臉求爺爺告才幫永宏廠爭取到這批發機的生產任務,結果永宏廠不但不珍惜,倒是反手一掌,把他這個老領導的臉給腫了。
盛怒之下,直接把電話掛到廠長俞其章那裡,結果不巧,俞其章應普惠公司邀請,去國考察項目去了,無奈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把電話打到主管技和生產的何明這裡,一點面子沒給,上來就是一頓訓斥,同時嚴令半個月把問題解決,不然以後別想再拿發機的生產任務。
何明聽得冷汗直冒,這要是航空發機的生產任務給停了,以後永宏廠可怎麼活,靠電冰箱、尿不溼、鍋碗瓢盆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能養活一萬多張嘛?
於是何明趕找去找書記和幾個副廠長,商量該怎辦。
結果幾個副廠長都說手上的事不開,一切都由總工來定,他們全力支持就完了,這就是推之言了,什麼不開,明擺著是不想趟這趟渾水。
至於書記,這位到是說了很多,各種大道理,大理論一套一套的,但話裡話外卻都是把矛頭對準了廠長俞其章,很明顯,這位把這件事當對付廠長,搶班奪權的工了。
眼見於此,何明爲有苦笑,連廠領導班子都這樣,還能指廠子好到哪兒去?算啦,還是自己扛吧,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廠裡的支柱就這麼倒了吧?
於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何明便讓助理通知發機這塊的車間領導,分廠負責人和技負責人來他這裡開會,等說完這些,他忽然想起上午見的那個人,想了想就加了一句:“再加一個試製辦檔案室的莊建業,他是學飛行力工程的,也一併通知過來。”
不過這話說完,他就把這事兒拋到了腦後,因爲很快駐廠軍事代表主任何大奎就找上門,詢問永宏廠渦噴7的質量況,因爲永宏廠生產的渦噴7不但用在了新機型上,部隊也裝備了一批,因此得到消息的何大奎自然不敢怠慢,萬一新機型的問題不是個例,部隊就要停飛,事可就要鬧大了。
“但願這是這個個例,我這邊會盡快安排故障調查,你也彆著急,我儘快給你答覆。”面對何大奎的一張不茍言笑的臉,何明也只能這麼說,可這顯然不符合何大奎的心裡預期:“我說我的何總工啊,這事兒可不是鉚釘和軸部件兒,出了問題咱們說道說道就結了,那可是發機,一旦空中停車,飛機就得往下掉,機毀人亡啊,我的何總工,拖不起啊。”
“我沒有拖,可導致渦葉片斷裂的原因不下幾十種,我現在就能全給你列出來,可這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嘛?”
“那我不管,總之我最多能給你兩天,這兩天部隊那邊可以調換著不飛裝配永宏廠發機的飛機,但兩天過後就不行了,如果還找不出原因,那就只能先停飛了。”這次何大奎沒有任何商量的口吻。
何明還想再說什麼,可話還沒到邊,助理就敲門進來:“總工,人到齊了。”
何明聞言立馬把要說的話回去,起看了眼何大奎:“咱倆吵沒用,一起過去想辦法纔是真的。”
說完便夾著文件揚長而去。
……
總工辦會議室,坐在嚴天側後方的小宋,帶著三分羨慕,七分嫉妒的看著不遠蜷在角落裡的莊建業,這才轉過頭難以置信的問:“主任,您說的都是真的?”
“那還有假?跟你說,以後跟小莊要客氣點兒,可別一突突就得罪人,寧部長這次是真格的,沒看何總工都給搬出來了,我也是糊塗了,忘了老寧和何總工的關係,不然就把小莊放一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