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黃峰那張興的臉，莊建業就知道對方是個識貨的不呵呵笑了笑：“類似的文本還有三個，據你們老式的噴丸型機三個重點改裝的部位做的……額……您別這樣看著我，我可沒去你們廠的機，是你們自己把廠裡的噴丸型機當一個重要果到髮的，我只不過是找過來整理一下，就差不多把你們的機原理給搞明白了。”

莊建業正說著，突然發現黃峰臉古怪的看著自己，便停下話頭解釋了一句，黃峰神狐疑，轉頭看了看跟他一起的柳洪波，柳洪波臉有些尷尬的低頭小聲道：“70年代，咱們廠學習‘鞍鋼憲法’發表過一批果，裡面就有咱們車間裡的噴丸型機的部分細節。”

所謂“鞍鋼憲法”是六、七十年代國家參照鞍鋼管理辦法，推行一套的工業管理經驗，剛開始的實踐效果還不錯，促進了國工業的發展，然而隨著特殊時期的到來，“鞍鋼憲法”在紛的環境下變了味兒，等到改革開放後引進了西方管理制度後，逐漸被淘汰。

不過像功廠、永宏廠這樣的老牌大型國企都不可避免的到“鞍鋼憲法”的影響，落實到技領域就是千方百計的把自己的技革新給展現出來，以證明所在廠一直在按照“鞍鋼憲法”神，大搞技革命，促進生產發展，再加上當時對知識產權的淡漠，使得六、七十年代的學期刊上登載了不令人豔羨的好東西。

功廠的噴丸型機便是其中典型的一個，柳洪波或許是顧及面子，說得很保守，實際上本不是細節，而是把能展現的全部細節幾乎都列出三六九等登載航空學報，航空工藝技等學期刊上，只要有心人耐著心思去找，然後在耐著心思去琢磨，攢出一個能過得去的噴丸型機本不難。

黃峰是功廠的老資格了，那可能不知道廠裡過去的事兒，之所以如此無外乎是做個樣子給人看，證明他這個車間主任對這件事不知，以便回到廠裡把這件事當個意見上報廠裡，爲自己賺個不大不小的政績。

柳洪波不清楚黃峰的心思，可莊建業卻看得了然，便不假思索的嘆道：“咱們國以前不重視廠裡好東西，有什麼箱底的東西都往出顯擺，可你看看老外，就算有東西也就說我在那個那個方面取得了突破，細節什麼的本就不提，這就是人家的高明之，這一點咱們還得像老外好好學學。”

“你說得沒錯，改革改革，就是要跟國際接軌，既然老外都這麼幹了，咱們學他們也不丟人。”

黃峰立馬笑得跟朵花似的，他還想著回廠怎麼提這個事，畢竟當年發表技期刊上的人如今大多數都是廠裡中層以上的領導，你們他們說錯了，不是打他們臉嘛，然而把老外的經驗拿出就不一樣，現在什麼都在跟老外學，如此一來廠裡的領導們也就有個臺階下。

想到這裡黃峰看莊建業已經沒有先前的小視，反而越看越順眼，沒辦法，能不痕跡的把臺階遞過來，又讓你心裡舒坦的人，不管是搞技還是弄銷售，都不是一般人，不溫和笑道：“小莊，我還是建議你考慮考慮，功廠真的很不錯。”

莊建業聽得出來，這次黃峰的話裡比之前真誠了不，但也僅限於此，他跟黃峰的接不多，但就以兩人剛纔的鋒中卻能看出黃峰這個人是個典型的員，明明很想要你手上的東西，卻非要東拉西扯的弄些別的，然後令補丁一個突襲，搞得你措手不及，這樣的人明顯是字兩張口，怎麼說都是他佔理兒。

這樣的人，自己冒冒失失的過去跟他混，日子估計還比不上永宏廠舒坦。

所以莊建業也不答話，點了點黃峰放到桌面上的幾頁稿紙：“這是我跟老劉，老孫三個出工出力搞得，純私人活計，黃主任要是看得上眼就拿回去試試，我們也不求啥功名利祿的，就聽說功廠的福利不錯，如果有多餘的給我們三個分點兒，改善下家裡的生活就行。”

黃峰見莊建業沒上套，心裡不有些失，要是莊建業敢答應，他就敢直接要剩下的方案，想要進功廠怎能不拿出點兒本事不是？結果人家莊建業本就不吃他那一套，反過來直接張口要好。

黃峰只覺得牙花子直疼，就沒見過這麼難纏的小年輕，不意興索然的翹了翹桌子，最後沉著臉轉頭看向柳洪波：“給他！”

柳洪波應了一聲，便把後的公文包拿出來，掏四疊大團結，放在莊建業前，莊建業也不廢話，同樣拿出剩餘的三份方案遞過去，然後就把跟前四疊錢變戲法一般掃進公文包。

一旁的劉純和孫安民都看傻了，那可是整整四千塊錢，四千啊，天啊，自己幹了兩年的週末工程師也沒見過一次掙四千的，莊建業是怎麼做到的？

不止是劉純和孫安民，自從莊建業來了之後就安靜的在一旁喝茶，彷彿自己本不存在的湯莉莉，當看到四千塊錢被莊建業掃到公文包裡的一幕後，端著茶杯的手也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那可是四千塊錢，自己八年工資的總和就是這個數，莊建業的幾張紙就換回來了，這一刻湯莉莉的三觀都開始顛覆了。

“東西看著沒問題，我回去試試，要是出了問題……”

“放心，我就在永宏廠，你可以隨時來找我，我既然把東西給你，就會一直幫到底。”莊建業毫不猶豫的許諾。

黃峰滿意的點點頭，這纔跟莊建業等人一一道別，領著柳洪波出了茶館。

留下的幾個人卻沒一個個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莊建業，都想知道他是怎麼用幾套方案換到四千塊錢的，莊建業沒有說話，從公文包裡把那四千塊錢重新拿出來，將一疊打散，平分兩半，分別推給劉純和孫安民：“這段時間讓你們幫著查資料，算數據的，辛苦兩位了，這些錢你們拿著。”

話音未落，又把旁邊的一整疊推到湯莉莉跟前：“老林的我就給你了，反正你們是一家人，給你比給他靠譜。”

看著面前的錢，三個人再淡定，眼睛都差點兒凸出來，這錢居然還有自己的一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