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對？”

見莊建業一副大便不暢的表，丁來湘皺了下眉頭，莊建業趕擺手：“沒有，沒有，就是很意外，林華竟然是您的研究生。”

聞言，丁來湘也嘆了口氣：“我也沒想到，不過小林這個人還是很好的，踏實、肯幹，我還是很信任他的。”

莊建業心說您老信任就好，到時候就想看看林華會是什麼表，嘿嘿，一定很有趣。

“哦，對了，顧著參觀了還忘了跟你討論殲7改的事兒。”便在這時，被何明和莊建業饒了一大圈的丁來湘終於想起來這兒的初衷了。

何明聽罷，哈哈一笑：“眼瞅著中午了，咱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聊。”

丁來湘想拒絕，結果還沒等他說話，就被何明扯著胳膊，很暴的拖上了車。

……

飯吃了很久，倒不是因爲三人多能吃，而是談的話非常多，特別是丁來湘，拿著手裡的模型圍繞爲什麼用殲7做母型問了很多問題，莊建業剛開始還能應付，可說著說著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實在是因爲丁來湘談得東西越來越深澳，好在丁教授多半點到爲止，發現遲疑就沒在繼續追問，這才讓莊建業面前應付下來。

等吃完飯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送別時，莊建業趁著丁來湘不注意，湊到何明旁，說了句：“謝啦，何總工！”

何明什麼都沒說，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就擡腳鑽進吉普車。

隨著車子的遠去，莊建業深深的嘆了口氣，他是越來越看不懂何明這個人了，以前總覺得這個人有點兒冷酷，爲了明哲保，下屬的死活都不顧。

然而今天，要是沒有何明霸道似的介，還真拿不下丁來湘這個古板的老教授。

能夠做風尺模型，就意味著可以獲得更加準的風試驗數據，這便是所謂的技積累，以後想要在造飛機這條道上走下去，沒有積累可不行，能上天的東西可不是開玩笑的，所以這一步很關鍵，所以莊建業很高興。

……

有高興的，就有鬱悶，林華就是鬱悶界的扛把子，高高興興的跑去西城報道，聽了丁來湘的幾堂課，就被老丁帶去了棉城，悉了一番風的試驗流程後，就被一腳踢回了二十三分廠。

兜兜轉轉一個多月，最後從哪出去的，又回到哪裡，這個鬱悶真的無法與外人道也。

但可以跟莊建業說，所以林華被導師踢回來，連家都沒回，就直接跑到廠裡找莊建業，見到人，先是一頓的咬牙切齒，然後很不客氣的翻出寧曉雪剛剛從閩省帶回來的大紅袍，很沒水平的用大茶缸衝了一大茶缸，呲溜喝了兩口，這才一屁坐到莊建業對面：“我要漲工資！”

莊建業笑了，這事兒擱誰上都得鬱悶得要哭，所以喝點大紅袍不算什麼，漲工資就更算個事兒了，本來二十三分廠的工資水平就不低，像林華這樣的技人才更不能虧著，連忙點頭：“放心，把你基本工資提高兩倍，不，三倍，讓你回家徹底直腰板兒，湯莉莉再說你沒出息，你就把工資單給，怎麼樣？夠意思吧！”

“獎金呢？”林華也不客氣，反正都這樣了，就好好談談待遇吧。

“那就看你的了。”

“什麼意思？”

“噴丸型機呀，別告訴我，纔過去這麼長時間你都忘了。”莊建業雙手撐著辦公桌，一副大老闆的模樣。

林華瞟了一眼很欠揍的莊建業：“你留我，不會就是衝著噴丸型機去的吧。”

“恩，一多半兒。”

“那你可打錯主意了，東西做出來，樣品，品，連同全部的技資料全部被功廠拿去了，而且人家對著這些東西看得很死，現在國的航空廠只能找功廠買，他們不是不想造，而是功廠封鎖技，不讓他們造。”

林華說的的確是實，自從功廠拿到葉式噴丸型機後，便將其視爲臠，部裡對此也聽之任之，畢竟是試製殲7Ⅲ機翼結構組件兒的核心設備，是比肩國外先進航空製造技的重。

連波音都重視的東西，自家怎麼重視都不爲過，所以部裡便同意功廠獨留葉式噴丸型機的全部技，其他廠想要，不好意思，只能從功廠買，想造，可以，先過了部裡審批再說，不然，做夢！

這就讓不航空廠即便有心研發，也不得不終止，沒辦法，部委這座大山可以不理，但部委手裡的生產任務不能不要吧，公開跟部委對著幹，明年你還要不要生產任務了？廠裡的工人還要不要活了？

所以各個航空廠這麼一想，覺得跟功廠搶個設備的研製技實在是沒必要，買就買吧。

於是乎功廠這一年多，靠著葉式噴丸型機賺得的是盆碗鉢滿。

只不過功廠背靠部委，胡蘿蔔加大棒的做法，鎮得住其他航空廠，卻降不住二十三分廠，因爲二十三分廠從來就不知道生產任務是什麼，自始至終都是猥瑣發育的野路子。

部委的生產任務二十三分廠到是想要了，可到了永宏廠就沒了，二十三分廠就只能自己想著，所以生產任務什麼的對他們半點兒作用都沒有。

更關鍵的是，這年頭也沒啥知識產權，二十三分廠造噴丸型機半點兒負擔都沒有。

“你說得這些我都知道，主要是我擔心功廠找咱們麻煩。”

莊建業的分析，林華懂，可人家功廠畢竟是大廠，了人家的蛋糕，人家不跟你拼纔怪呢，以二十三分廠的小板兒，怎麼能爭得過重點國營大廠的功廠。

“誰說要跟他們爭了？再說了就算要爭，他能爭過咱們才行，就那四對兒鼓風機似的葉片，一個優化理都沒做，能有多度？還有全手工作，廢品率出奇的高，也就是功廠這樣的大廠耗得起那幾百萬、幾百萬的廢品，咱們可耗不起！”

此話一出，林華立時就睜大了眼睛：“老莊，你不會保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