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Rose,黑玫瑰。這個十年前在拉斯維加斯一戰名的稱號。世界撲克大賽史上曾經被人津津樂道的人,也曾經消失在無盡人流中,再也無法找尋到的人。
宋天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從一個國人口中地道地自己黑玫瑰了。在冗長的似乎沒有止境的等待與無中,以為自己早已經忘記那一段瘋狂的青春歲月。可是在這一刻這一秒鐘,當所有人的眼投到上時,恍然間便想起,十年之前,坐在決賽桌上,年輕的姿態與無與倫比的勇氣。
中國已經退出賭場,連人影都看不見。慢慢地,所有人開始相信這個事實,相信眼前的瘦弱的中國人真的是十年之前大放異彩的東方。真的是撲克史上的黑玫瑰。
這一賭局,宋天真贏了六百三十三萬金。面前的籌碼堆一座小山。一張張百元大鈔之后是宋天真有點兒紅暈的臉。
只端端坐在那里,小臉瘦小,可是連帶著眼里卻都放著。沈溥站在后面,只覺得周圍繞著沉靜自信的氣息。
原來這才是宋天真。在布桑地下賭場的只是掩蓋多年下真想的冰山一角。絕對聰明,又心思縝。
而他遇見的玫瑰是八年前最為落魄與難堪的時候,沈溥終于明白宋天真為什麼要他了,甚至嫁給他,苦苦等待他兩年。
從人生巔峰一下子落地獄,連長相都變得那樣難堪。那時候怎麼去承呢?他給的不只是在夜風中與患難與共,不只是那從鞋底掏出來的二十金。
他給的,是希。是讓那時候宋天真知道這個世界上會有人來關心。說他曾經救過,一點兒也不為過。
可是搞明白這一個之后,一無言的失落與難卻襲上了沈溥的心頭。因為他心里面知道,他恐怕沒有那麼好,也再難以回到當初的熱與年輕。
時間一直在走,只有玫瑰秉持著一個信念,可是沈小二已經被歲月和現實侵蝕到面目全非,只有偶爾午夜夢回的時候,他出現在如今沈溥的面前。
這一刻,宋天真終于看見了人群之后的沈溥,看到他有些落寞的臉龐。他很多時候都笑意盈盈的大眼睛這會兒微微耷拉著。
四目相接,沈溥忽然間轉過了頭,宋天真低了低頭,旁的Lena看出了點名堂,笑瞇瞇地道:“song,那個是你的朋友麼?我之前看到過他來找人的。”
“他……”宋天真垂了垂眼:“是的,一個朋友。”
這樣的表和言又止的態度,恐怕不是一個朋友那麼簡單,Lena活了那麼久,笑笑地了宋天真的頭,便不再說話。
賭局結束,黑玫瑰坐在最盡頭,在狹窄的擁的盡頭,再一次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但是還是如同十年前那樣,沉默不語,臉上毫看不見贏得一大筆錢的興。
人群中沒有一個人離開,突然有人拿了一張紙,在所有人都沒有的形下沖到了宋天真的面前,說道:“您能幫我簽個字麼?”
他眼里都是期待,拿著筆的手都是抖的。宋天真終于笑了笑,一筆一劃寫下了自己的名字:Rose。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事開了頭,人們發現黑玫瑰并不是傳說中的冷淡孤傲和神。甚至很好說話,有些人甚至大著膽子要求合影。
宋天真一一滿足要求,一直留在賭場之,直到親眼看見沈溥離開。
那一刻,心里有一塊地方終于空了下去,在等待、沉默以及痛徹心扉之后。也回不到那一個被沈小二在夜風里救下的玫瑰,回不到那個摯沈溥的玫瑰。
所以,寧愿讓他走。宋天真一直到看不見沈溥的影之后才起離開,在賭場保安的護送下,和Lena回到了公寓里。
電梯里,Lena有些力不支,,靠在邊上淡淡地笑了笑,淺淺說道:“我一輩子都沒有結婚。”
大概想起來什麼,眼神越發地溫:“可是有一個人追了我十多年。”
宋天真驚奇:“那后來呢?”
“后來啊……”Lena依舊淡淡地笑:“后來,他出車禍去世了,我就一直沒有嫁人。Song,很多時候,那一秒鐘或者那一段回憶,真的是錯過了就錯過了。今天的小伙子和之前的奧蘭多,對你的意義好像不大一樣。你看到他的時候,好像很傷心也很張。”
宋天真心里苦笑了一下:“我是希,以后不會傷心和張了。”
“啊。這樣啊。”Lena的樓層到了,走出電梯的時候拍了拍宋天真的背:“加油。”
可是宋天真沒有想到的是,從賭場離開的沈溥竟然出現在了自己家門口。沈溥看見的那一秒鐘就先出口:“我知道你不想見我。”
宋天真一步一步挪到家門口,打開了門,小公寓里干凈素雅,沈溥進來之后慢慢打量了一番。拉斯維加斯的高層夜景,窗外星璀璨。屋里面明亮的燈下,的書桌上擺著厚厚的書本。都是極其復雜的算法、推理演算書。這依然是沈溥從未知道的宋天真。
“坐吧。”既然來了,宋天真便煮了一杯咖啡給他。
沈溥接過之后,悉的味道幾乎令他鼻頭發酸。曾經的宋天真就那樣毫無痕跡一點一點侵他的生活,然后而退,只留下可怕的習慣一直在困擾著他。
沈溥提前出院,其實傷口還沒好全,他彎腰的時候里不由得發出“嘶”一聲。
宋天真是堅決,可是既然對趙鐸安都不忍心,更何況真的是為擋刀子的沈溥?沒有說出喝完這杯咖啡就讓他走的話。
“你也坐吧,我有話跟你說。”沈溥想了想,開口道。
“你想說什麼,我不想聽。”似乎能預料到他要說些什麼,馬上回絕。
沈溥齜牙咧瞇了瞇眼,然后就說:“我想了想,天真,以前是你等我,這一次換我等你。”
燈管太亮了,沈溥臉上幾乎認真到嚴肅的神,讓宋天真心里揪起來。
“但是我知道,我大概是配不上你的。我幾斤幾兩,我清楚。”沈溥苦笑一下,咽下一口咖啡,聲音有些嘶啞:“你上的是我這一輩子中最好的我,而現在我離那個沈小二已經太遠了。”
“你不要回絕我,聽說我。其實我也想過,就這麼算了吧,放你走。畢竟我那麼混蛋,做了那麼多讓你傷心難過的事,并且你現在也不想跟我在一塊了。可是,天真,人這一輩子有多緣分?有多又能修正果?”沈溥慢慢地摘下了手上他戴了很多年的紅繩,他拉過了宋天真的手,慢慢給戴上:“我們糾纏了那麼多年,就像這紅繩一樣,編好了就再也解不開了。”
宋天真任由他擺弄,也不說話,只是沉默。
“我承認我對霍明朗心過,并且為了傷你的心。可是天真,我從來沒有一秒鐘想過你會到我邊。”
太難忘的一刻,太難忘的人反而不會期待上天真的會對他那麼好,把送到他的面前。
“我不想就這麼看著你走,我不想你在最危急的那一刻不是我出現,我不想看著你跟別的男人走在一起。”沈溥慢慢地說道:“天真,我承認我放不開你。”
他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心,他近日來一直翻來覆去、顛來倒去的心。他不甘、他憤懣、他怨恨。不過是因為,他放不開。
不管是最好的沈小二,還是最差的沈溥,他都放不開宋天真。
“沈溥。”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的宋天真終于開口了:“我想跟趙鐸安重新開始。”
沈溥臉幾乎沒有變,他依舊握住宋天真的手,一點兒都沒有放松:“你不用騙我。”
他站了起來,在宋天真的側臉上印下一個輕輕的吻:“要是那麼容易,你就不是宋天真了。天真,我今天說的話都是認真的,是經過深思慮的。”
“我會像你等我一樣等你。”他頭一次對承諾。
沈溥走出宋天真的公寓,夜風吹過來,他腦袋無比的清明,心里面微微地到高興與輕松。他在跌跌撞撞與猶豫無數遍之后,終于下定了決心。
宋天真曾經為了他努力為更好的人,那麼他沈溥又有什麼不可以呢?他想到這里,撥打了助理的電話。
“喂,幫我訂一張回布桑的機票。對,盡快。”
宋天真從公寓的窗口看著沈溥的車漸行漸遠,忽然間想哭,心里面是那樣酸那樣酸,在慢慢地低聲喃喃:“沈小二,謝謝你,但是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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