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陛下饒命,罪臣……罪臣再也不敢了!”
那聲音嘎蒼老,不可能是那溫又風度翩翩的舅舅。
嘉松了口氣。
張德勝見狀又將那蒙著的黑布一把扯下,那沉悶的求饒聲瞬時便變得無比響亮,一頭枯發也在夜風中吹的東倒西歪。
嘉仔細辨認了一番,忽看見了一只殘缺的耳朵,頭發凌間,約看到了一張更加衰老也更加丑陋的臉。
原來是那個姓陶的知州。
心里一驚,猛然回過頭:“你是怎麼找到的?”
皇帝了被吹的有些發紅的臉,似乎覺得不值一提:“朕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想找一個人,你覺得他能躲的過嗎?”
他說話的時候神冷然,嘉約聽到了一弦外之意,這是在指涉的舅舅吧。
心緒有些復雜,又不敢流出毫憂心,只是低聲跟他道了謝:“多謝皇兄。”
“不完全是因為你,朕是天子,料理這些渣滓不過是為民除害罷了。”皇帝神冷峻,僅是看著那底下的人便覺得骯臟,手一抬冷聲吐出兩個字,“行刑。”
行什麼刑?
嘉順著他的手勢向下看,只見他一聲令下,那原本閉著的大門忽然大開,五匹烈馬魚貫而出,嘶鳴聲劃破夜空,聽的人心里一驚。
“這……這是什麼意思?”
嘉看著那些人將他的四肢和頭顱套上繩索捆在馬鞍上,不由得有些頭皮發麻。
“只不過是小懲大誡罷了。”皇帝轉著手上的扳指,淡淡地看了一眼,“原本你來,是想趁著天還早的時候讓你親眼看一看的,不過……現在點了燈籠也是一樣。”
他語氣格外尋常,仿佛說的不是五馬分尸,只是普普通通的打個板子,關個閉而已。
明明是在為報仇,可嘉看著他這般模樣,心里卻生不出一快意,只有說不出來的沉重。
繩索一套上,陶知州掙扎地愈發厲害,不住地求饒:“陛下,陛下您繞過罪臣一命吧,罪臣再也不敢了!”
他哭的格外凄慘,混合著嗚咽的風聲人有些不忍。
嘉忍不住別過了頭,并不是可憐他,只是有些害怕,指尖微微發抖地看向皇帝:“皇兄,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先回去行不行……”
“不差這一刻。”皇帝不為所,仍是將抵在欄桿上,著耳邊溫地開口,“找了這麼多年的仇人找到了,你不開心嗎?”
他雙臂一圈,嘉便被地箍住,連轉都格外艱難,只得又轉過頭,眼睫微微發抖地回了一句:“開心。”
“開心怎麼不笑一笑?”皇帝著的臉朝下看,“對著他笑一下,讓他知道你現在后站的是誰。”
嘉被他的頭皮發麻,半晌才出一個皮笑不笑的假笑。
那陶知州直到現在才看清那位被皇帝抱住的人是誰,滿眼皆是震驚,差一點要喊出來的時候被張德勝手一推,拿棉布又堵了回去。
“怎麼笑的這麼難看,是嫌朕置的還不夠嗎?”皇帝挲著微微發抖的,語氣忽然沉了下來,“既不夠,他是哪只手的你的肩?朕再你開心開心。”
嘉當時害怕至極,那還能記得住這麼多,可他的語氣令人生寒,大有不說出來便要反過來砍掉的手臂的意思。
低下頭,胡地說了一句:“大概……大概是左手。”
皇帝得到了回答,神才舒展開,下一刻又冷著臉朝著下面厲聲吩咐了一句:“砍了他的左手!”
他的話一出口,黑夜頓時便響起一聲極為凄厲的慘。
嘉一,連忙閉上了眼,哆嗦地側過了。
“這才哪到哪兒,怎麼膽子這麼小,連仇人都下不了手。”皇帝輕笑了一聲,了的眼皮,“躲什麼,睜開眼看一看。”
他的手指冰涼,一搭上去,嘉地眼睫止不住地,微微睜開一條時,只看見地面上鋪長長的一道痕,又連忙閉了上。
可眼睛閉上了,耳邊的慘卻毫都止不住。
皇帝大約也聽的厭煩,冷冷地下了命令:“手。”
嘉實在是害怕,約間聽到了烈馬奔馳時獵獵的風聲,死死地捂住了耳朵閉上了眼,才終于避開那最.腥的一幕。
可是不去看,腦海中卻控制不住地想著,全不停地抖,耳里滿是嗡鳴,腦袋里也哄哄炸一團,直到皇帝拿下的手,才慢慢回過神來。
一呼吸,夜風里卻鋪天蓋地的都是腥氣,熏的幾乎要窒息……
他對一個仇人都能這般,那的舅舅呢,那個被認為是害死了他三千部下的舅舅呢,萬一被他抓到又會被怎麼折磨?
嘉實在不敢想舅舅如果被他抓到了會是什麼樣。
可皇帝大約是見慣了這種.腥的場面,冷著眼看著底下人收拾干凈,又輕輕托起了的下頜:“別怕了,這下好了,人死了,你不用以后不用再怕了。”
他這會兒格外溫,可嘉卻已經渾發涼,一對上他正在等待回應的眼神,止不住地想逃,可心又告訴不能逃,于是悄悄地掐了掐大,才終于冷靜下來,對著他平靜地點了點頭:“多謝皇兄。”
“怎麼謝?”
皇帝對的反應頗為滿意,忽然近了一步。
本就仄的空間被這麼一進的更是一點兒都不剩,后背完全抵在了冰冷的欄桿上,仿佛他稍稍一使力,便能將推下去。
嘉心慌地砰砰直跳,可此刻腦子里卻異常的理智,清醒地知道他要的是什麼,仿佛又忽然開了竅一般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于是慢慢地出手勾住他的脖頸,整個人一點點掛了上去,閉著眼去尋他的。
只是輕輕了一下,但瓣相接的時候天上仿佛有煙花炸開一樣,炸的繃了許久的弦一斷,剛剛退開了一點,便被他托著后頸一把向前按,極為用力地擁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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