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墜的實在難, 嘉不得已又靠著床頭坐下來歇了片刻。
這段時間事太多,小日子一直不是很準確,自從喝了那藥之后, 更是的不行,已經記不得上次到底是什麼時候了,忍不住有些憂心。
縱是不愿, 還是回想了一下, 是二月末第一次侍候的他,如今剛是三月中旬, 大半個月的時間, 按理來說應該不可能吧。何況, 徐太醫的藥又下的這麼重,每每喝下去都覺得胃里發涼, 指尖冰冷。
一定不可能的, 嘉搖搖頭, 忽然站了起來, 徑直牽著桓哥兒朝猗蘭殿走去。
大約是心里裝著事, 神有些恍惚, 無意中走的太快, 桓哥兒的小短的得吃力地小跑著才能跟上的腳步,一直跟到了花園里,桓哥兒一不小心絆倒在了鵝卵石的小徑上, 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嘉才回過神來, 連忙彎扶起了他:“沒事吧?”
撲了撲桓哥兒膝上的灰,聲音有些悶悶的:“抱歉,是姐姐不好, 忘了還牽著你了。”
蕭桓搖了搖頭,指了指的臉,又指了指旁邊旁邊的一朵潔白的花瓣,微微皺著眉,有些擔心。
他心智并不殘缺,平時總是能很巧妙的用邊的一些東西跟對話。
嘉一見他這番作,忽然想起了皇兄剛才的話,忍不住想試一試,于是只當沒看懂他的關心,捧著他的臉耐心地問了一句:“桓哥兒,你想說什麼,試著說出來好不好?”
蕭桓被一說,忽然低下了頭,雙手疊著手指,似是在回避。
“你別怕,這里只有姐姐,你試著張一張好不好,姐姐知道你是會說話的。”
只是越說,蕭桓頭卻埋的更低,固執地回避著不愿抬頭。
嘉有些著急,四月皇兄會去南苑春狩,只要求一求,大約也能得到隨扈的機會,南苑多林,山丘,地形復雜,方便藏,若是想逃,沒有比那個時候更加寬松的了。
錯過了這一次,下一次這樣明正大的出宮機會還不知道要等多久,所以嘉不得不著他。
正準備勸導間,后忽然傳來了一個涼涼的聲音。
“嘉公主,怎麼大清早的這麼有閑心來這花園里?”
這聲音頗有些獨特,一聽就知道是梁保,嘉微微一凜,有些不確定梁保是什麼時候來的,是真的巧路過,還是昨晚就發現了不妥,特意蹲守在這里?
然而未來得及深思,蕭桓忽然抱住了的,地躲在后。
昨天剛教過,今日一見生人又了這個樣子,嘉微微蹙著眉有些不解,但是梁保這個人一貫多心,桓哥兒年紀小,嘉怕他被看出什麼,于是也沒有強行拉他,只是鎮靜地解釋道:“昨天爭吵間有東西落在這里,過來找找。”
“哦?是什麼東西,需要奴才幫您找找嗎?”梁保格外好心地問,上前了一步。
他一靠近,桓哥兒抱的更,抓的小都有些疼。
嘉這才發覺有些不對,側擋住了他:“是一只普通的碧玉簪子,不值什麼錢,只是不想人撿到罷了,就不勞煩公公了。”
梁保見一臉坦然,又看見那個孩子抱著的,警惕地看著他,神微微一斂:“既是如此,那奴才就不打擾公主了。”
“不過……”他頓了頓,一雙眼斜斜地睨著的腳邊,“六皇子這樣膽小,難不這病是又加重了嗎?”
嘉明顯覺他一看過來,桓哥兒著的就微微發抖,約明白了一些,臉上卻不敢泄毫,只是解釋道:“是不太好,昨天回來就是這樣了。”
原來是被昨天的事嚇到了,梁保收回了眼神,沒再多說什麼:“那公主好好找著吧,奴才告退。”
眼看著他徹底走遠,桓哥兒才終于松了手。
嘉抱著他安著,沉思了片刻,掰著他的臉問道:“桓哥兒,你為什麼這麼怕梁保?”
可蕭桓僅是聽到這個名字便的更厲害了。
“別怕,他已經走了。”嘉連忙抱了他,“你告訴姐姐,當年是不是他將你推進河里的?”
蕭桓看著的眼,半晌,仿佛才回過神來似的,點了點頭。
果然是他。
嘉盯著那個遠去的背影忍不住攥了拳。
可梁保只是一個太監,就算再跋扈,也不可能公然殺害一個皇子,于是忍了忍怒火,又接著問道:“除了他,當時還有別人嗎?”
蕭桓思索了片刻,才手朝著西北的方向指了指,然后又做了一個環抱的樣子。
嘉順著看過去,看的見萬壽宮的屋脊,看來多半是太后了。但桓哥兒環抱的手勢是什麼意思呢?
難不他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
嘉聽過兩句流言,但太后對著他們總是格外嚴厲,因而并沒有信,怔愣了片刻才蹲下來聲音有些飄忽:“你是說……你是因為看到了梁保和太后抱在一起,才被他推下了河?”
蕭桓聽到說出來,臉白了一瞬,才點了點頭。
嘉看到他這副模樣,心里越發不是滋味,安地抱住他:“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
這宮里果然沒一個干凈的人,表面深的先帝和的母親在一起,端莊嫻靜的太后和一個太監廝混,到如今,一本正經的新君,暗地里卻迫做了見不得人的.臠……
如果不是桓哥兒落水后不能再開口說話,他怕是早就沒了命吧。
嘉心里陣陣發涼,只覺得這皇宮實在太過窒息,一時一刻都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
不由得有些出神,如果桓哥兒真的是因為到刺激不想說話,而不是不能說話,那麼再刺激他一次,解開他的心結,他會不會愿意再開口呢?
們沒有太多時間了,一想起了他當初落水的那個位置,嘉決定趁熱打鐵,干脆趁著這個時候一把解了他的心結。
蕭桓低著頭懵懂地跟著姐姐走著,余里忽然看到了一泓潭水,立即便止住了步,拖著子扯住的手。
“不要怕。”嘉俯著耐心勸他,“這里的水很淺,我們就坐在水邊試一試。”
此時正是枯水期,潭里的水除了潭心有些深,四周的淺淺的約能看見一階階的石階,便是像桓哥兒這樣高的,待在淺水邊也定然沒什麼問題。
然而桓哥兒一見到這里便止不住地恐懼,雙像灌了鉛一樣,拉也拉不,再,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聽話,過去。”嘉手想拉他,可一過去,他便忽然哭了出來。
哄了許久也不見好,嘉又急又氣,忍不住斥了他一句:“那你是想一輩子這樣嗎,一輩子待在這宮里,任人欺負,誰都可以踐踏嗎!”
蕭桓第一次被這麼嚴厲的訓斥,哭聲一止,愣在那里有些委屈。
嘉也是氣極了,一氣起來,小腹又發疼,不得不扶著樹站著。
蕭桓看到一臉難的樣子,才一步步朝著邊挪了過去,拉著的袖子讓不要生氣。
嘉咬住下,忍不住有些委屈。如果可以又何嘗想這樣著一個孩子呢?
可是他們再留下去,只會越來越糟糕。
還有這肚子……萬一里面真的多了個東西,皇兄是會著墮下來,還是把藏起來生下來呢?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想要的。
平復了片刻,嘉忍著疼痛看著他:“那姐姐牽著你下去好不好,你就一下,不要怕。”
桓哥兒不吭聲,不拒絕也不反對,只像一個木頭人似的。
嘉也不管他的別扭,固執地拉了他下去。
太已經曬了片刻,這池水并不算涼,沒過了腳踝,小,正要往里去的時候,一直在忍著發抖的桓哥還是忍不住,忽然推開了,驚恐地朝岸上跑去。
“蕭桓!”
嘉跌坐在水里,被他這前功盡棄的舉氣的忍不住想哭。
真是沒辦法了,好像無論怎麼做都沒辦法,整個人無力又狼狽地跌坐在池水里。
可蕭桓卻抱著膝,在岸上怎麼都不肯下來了。
嘉有些絕,絕到后來反而冷靜了下來,平靜地問了他一句:“桓哥兒,如果姐姐出了事,你會不會幫我開口人?”
總歸是他開口,他既然自己不愿下來,那換做是,桓哥兒愿不愿意為呼救呢?
蕭桓一聽見的話愣了一瞬,還沒反應過來,嘉便忽然朝深水走去。
深水一點點沒過的膝,的,的腰,要看著水越來越深,蕭桓忍不住站了起來,一邊著急地紅著臉,一邊拼命地比劃著讓上來。
可只要他不開口,嘉亦是不放松,決絕地走的更遠。
眼看著那水慢慢地沒過了的脖頸,呼吸已經有些不暢了,蕭桓哭的眼淚直流,可無論怎麼比劃,也不回頭。
直到忽然沉了下了去,水面上只留下一串氣泡,蕭桓被刺激到了極點,終于忍不住哭著了一聲“姐姐”。
嘉隔著水聲聽見了,可腳踝忽然筋,明明想站起來,卻控制不住地往下沉。
蕭桓見狀越發害怕,趴在池邊大聲地著。
水邊的靜實在太大,正在朝著猗蘭殿走去的皇帝一聽見,心里不知怎的有些發堵,一回過頭去便看見蕭桓在池邊嚎啕大哭,而那池子里則撲騰著水花,當下不顧張德勝的阻攔,快步走過去跳了下去。
幸好那潭水不大,也不算深,只尋了片刻他便找到了人將人托了上來。
“醒醒,快醒醒!”
皇帝拍著的臉,一連好幾下,卻平靜的沒有一點反應。
他鎮定自若了二十年,那一刻卻前所未有的慌張,就像心里被鑿穿了一個大窟窿一樣,一貫冷靜的手甚至都不敢去探的鼻息。
直到下一刻忽然吐了一口水,睜開眼咳嗽個不停,他才覺發涼的慢慢回了溫,整個人重新活了過來。
可一回神,他又控制不住燃起一怒火,冷聲質問著:“你就是這麼糟踐自己的?不舒服還往深潭里跳,你當你有幾條命!如果不是朕路過,你今日是不是就要死在這里了?”
“我心甘愿,不用你管!”嘉掙開他的手,扶著口猛烈地咳嗽了幾聲。
若不是被他的母親害的,被他的,們姐弟二人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嗎?
桓哥兒見狀連忙跑過來,哭著撲進來懷里著臉上的水。
嘉著他的頭,只覺得最后一塊大石也落了地,心里無比的輕松。
皇帝冷著眼看著,火氣燒的更甚:“好一個姐弟深!你自己都不在乎你的命,那你就繼續作踐下去,朕倒要看看你這副子經得起幾次磋磨!”
他剛下朝,聽到了宮的報信,好心好意地準備去看看,可倒好,為了那個不中用的弟弟連命都不要了。
皇帝臉一沉,拂袖便走。
嘉看著他遠走,強忍著的疼痛才稍稍出一,正準備站起來時,一劇烈的疼痛襲來,忽然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后傳了一聲靜,張德勝回頭看了一眼,猶豫著稟報:“陛下,公主暈過去了。”
“連死都不怕,還怕暈嗎!”皇帝仍是黑著臉,頭也不回地大踏步朝太極殿走去。
只是那步子卻越走越慢,直到連蕭桓的小短都追了上來,跪到他前面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懇求著,他終于停了步,回過頭朝著那昏迷到不省人事的子看了一眼,看到昏過去時還皺著眉,手心在小腹上,到底松了口:“把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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