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大鄭宮,在經過數日調養後,柳下越終於能夠正常說中原話了,他將這八年來的經歷細細道與趙無恤聽……
“臣於八年前與趙國商隊在烏氏分離後,先往西翻越隴山,到了西羌之地……”
“西羌位於隴山以西,在雍城以西八百里,乃姜姓別種,生活在在大河九曲附近,部落百上千,族類綿延千里。只是那裡土地荒蕪,五穀不易生長,羌人主要以畜牧爲業,沒有固定的住所,跟著水草遷徙。各部無君長,勢力強大就分出種族,爲酋豪,勢力弱小就淪爲他人的附屬部落。他們互相掠奪侵暴,以暴力稱雄,部落裡除了殺人償命外,再沒有別的令。羌人擅長在山谷丘陵作戰,敢於衝鋒陷陣,把戰死視做吉祥,而病死則是不吉利。能忍寒冷和艱苦,完全同禽一般,即使是婦生孩子,也不躲避風雪……”
“因爲西羌與秦爲敵,臣才得以安然穿過羌地,進河西。河西距離雍城一千五百里,乃是被祁連山和北面的沙漠所夾,一道狹長的走廊,禺支人(月氏)遊牧於此,此地水草,牛羊羣,畜產富饒,與代北相似。”
“離開禺支後,臣抵達渠搜,渠搜乃戎種,有小城郭,因城中有泉水能釀酒,故稱之爲酒泉,酒泉在雍城以西三千里。渠搜附近,有一條名弱水的河流,弱水以東是禺支,弱水以西是烏孫。烏孫也同樣是逐水草而居的胡種,但對臣等的到來還算友善。”
“過了烏孫後,河西走廊便到了盡頭,再往前就是茫茫大漠雪山了。是到此,臣便花了整整一年時間,走過的距離,和從雍城走到東海差不多,好在沿途時不時有部落或小城郭,臣才能出攜帶的黃金,不斷補充食和水。但接下來,進戈壁後,長達一個月,臣等都沒有再見到過人煙,在烏孫嚮導帶領下,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片綠洲,發現了一個胡人的城郭,這城郭之名爲樓蘭……”
“樓蘭人金髮碧眼,鼻樑高,極多,城郭瀕臨鹽澤,靠著耕作和畜牧爲生。臣在當地盤桓了月餘,才學會了當地人的話,從而得知,西域各地皆有城郭之邦,各邦的語言也大同小異,正是靠了在樓蘭學到的語言,臣才能在接下來一路上勉強前行。”
這之後,柳下越說他又朝著天山行進,其間找到了《穆天子傳》裡的赤烏國,這國大概位於吐魯番一帶,他痛飲當地酒,還看到了中原沒有的種葡萄和胡瓜。然後,又繼續進天山山脈中,遇到了一個飼養大犬,在天山雪地裡生活的狗國。
然而,從天山南麓越到北麓,甚至一路向西找到了伊犁河谷,他依然沒有找到傳說中的西王母國,至此,柳下越已經離開了整整兩年半。禍不單行,他們還在尋訪汗馬的過程中,捲了當地塞人部落的紛爭……
……
“塞人乃是胡種,語言與樓蘭、赤烏等類似,其族類分佈廣闊,佔據著伊列水與楚河之間千餘里的地域,自稱爲伊賽頓人,其部有上百個部落,由各部落酋長再推舉塞王,由塞王來劃分各部落的水草和牧羣。塞王至高無上,每逢塞王死後,要舉行隆重葬禮。先塗以香油,裝特製的車,巡行於塞人各部落間,車所到之,各部居民都要以各種方式毀傷自己,或割去一片耳朵,或毀傷前額、鼻子,或以箭鏃穿左手,或抓爛自己的臉或眼部,以此表示哀悼。巡遊完後,將送至王族葬地,所掘墳墓面積甚大。放墓中,以毯相裹,並在兩旁堆放戈矛,然後再殺死數十上百人殉葬。”
“塞人乃西方強國,已會冶煉鐵,擁有大弓利箭,擅長騎馬,能兩百步,有引弓之卒數萬。他們驍勇好戰,年輕人作戰時要飲下所殺第一個人的,還要把敵人頭顱用來作飲。製作時,將首級眉以下的部分鋸去,把剩下的部分颳去皮,包上牛皮,裡面還要鍍上金,再把它當做杯子來用。至於頭皮,則製手巾,擁有人頭皮手巾越多,就被認爲越英勇。”
將塞人的可怕習俗描述了一通後,柳下越苦笑不已:“臣差一點,也被做了飲和人皮頭巾了。”
好在他在西域行走多年,已經學會了一些塞人的詞彙,又獻上塞人鍾的綢作爲禮,才得以不死,被拘押在塞王邊,作爲奴隸。這之後,柳下越跟著這些騎馬的伊塞頓騎手東奔西跑,他們恰巧將柳下越帶到了他的目的地,塞人各部聚集的一個盆地,大宛……
至此,柳下越已經離開中原整整三年,在這裡,柳下越見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汗寶馬,但他此時已淪爲奴隸,隨從也離散殆盡,無從購買名馬迴歸中原了……
又在大宛被拘押半年後,恰逢這一任塞王病死,伊塞頓各部大,大宛發了奴隸的暴,柳下越才終於找到機會出逃。因爲害怕被追捕,他不敢往東,只能先向西南行,不偏不倚,就進了一名“克特里亞”的地域,後來他才知道,這裡又被稱之爲“大夏”,是波斯帝國的一個邊疆行省……
“大夏,距離雍都萬里之遙,其地方千里,居民多爲塞種,被波斯人統治。波斯人與塞人等行國部落不同,倒是與中原頗爲相似,定居一耕種田地,種植稻子和麥子,許多地方還出產葡萄酒。”
“波斯的貴人很喜歡東方的綢,卻又無法與中原建立聯絡,只能通過沿途各邦國中轉貿易,一匹在中原尋常的帛,在波斯可以賣到天價!”
“故而臣覺得,兩國或許可以建立貿易,於是就想去拜訪其王。臣便在大夏盤桓數月,學會了波斯話,又依靠從大宛出逃時來的一匹汗馬,換取了一好,置辦了禮品,自稱是來自東方國的使者,請求行省的總督帶我去波斯的都城,行省的總督是波斯王的親族,對臣的話將信將疑,只是詫異於臣與胡人頗爲不同的外貌,這才願意爲之引見,畢竟,他也曾經聽說過東方國的傳聞。”
“直到在行省總督派人護送下繼續西行,臣才知道波斯之大,遠遠超出我的想象。其國分爲數十個行省,臣估量了一下,倘若把所有行省算到一起,只怕比整個中原的趙、秦、楚、燕、越各國加起來,還要大……”
“每個行省管轄的大小城鎮有數百座,城中有集市,波斯人喜好商賈,用車船經商,通過通衢六道,可以越數千裡運到另一個行省去。他們用銀作錢幣,錢幣鑄波斯王容貌的樣子,國王死去,就改換錢幣。波斯還有文字,有詩書。”
抵達這裡後,柳下越才第一次遇到了一個文明程度堪比中原,甚至在許多地方還要超過中原的龐大帝國,在波斯看到了的一切,都讓他驚歎不已,同時也驚覺,原來山外還有山,中原,或許並不是這天地間唯一的中心。
“波斯有好幾座都城,臣被帶到的名爲波斯波利斯,此城位於一座大山之下,氣勢雄偉,幾乎全部爲石制,城中道路寬敞,四皆爲雕像。其俗信奉拜火教,相信天上有一黑一白兩位大神,朝拜時定要兩叉。民俗赤腳,男子剪髮,服不剖襟,套青白巾帔,邊上用錦緞裝飾。婦編辮子垂在腦後。貴人出行時乘象,象後跟著上百奴隸侍從……”
柳下越對那座大城的格局歎爲觀止,也對波斯宮殿的金碧輝煌記憶猶新,也就是在那裡,他見到了波斯的“萬王之王”。
……
“波斯王名爲薛西斯,其材甚高,高達一丈,滿臉濃須,頭戴金冠,得知臣乃是國使者後,態度倨傲,他自稱萬王之王,要臣在殿向他下跪朝拜,還質問了臣一個問題……”
聽到這裡,時間已經夜,但趙無恤卻依然津津有味,連忙追問道:“那薛西斯問你什麼?”
“薛西斯問,國與波斯,孰大?”
這個問題有點尷尬,趙無恤很清楚,中原文明雖然輝煌,但是在年代上,比起古老的兩河文明而言,依然是後起之秀。而波斯帝國,更是繼承了兩河和埃及的文明,是這兩個文明的集大者,也是世界上第一個真正橫三大洲的大帝國,還未統一的中國,的確不能跟他們比大小啊……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趙無恤問。
柳下越笑道:“臣見波斯王態度倨傲,覺得在氣勢上不能落於下風,省得他看輕中原,生出不軌意圖。反正波斯也無人來過中原,於是臣便說,‘波斯乃日落之天子,國土萬里,國乃日出之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國土亦萬里,兩國大小相差無幾’。”
“那薛西斯不服,又道,波斯有水陸大軍百萬,國可有?”
“臣對答,國有騎十萬,車萬乘,都城名爲鄴城,有戶七萬,人人皆習武,一旦有事,每戶出三男子,亦有二十一萬之衆!舉國之兵,亦不下百萬!”
趙無恤指著柳下越大笑:“子騫這牛皮吹得可真夠大,聽你這麼一說,那薛西斯自命不凡,目空一切,定然覺得波斯乃天下之中,他也是萬王之王,平生最喜的就是征服他國,讓別國君主臣服。你如此不卑不,他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然也。”柳下越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
“於是薛西斯大怒,爲了讓臣知道波斯之強大,便是要帶著臣,統帥水陸大軍數十萬,去征伐一個長久不能臣服於波斯的小國。此小國位於波斯以西的西海之濱,名曰希臘……”
“波希戰爭……”趙無恤啞然失笑,真是無心柳柳蔭,柳下越居然上了這麼一出大事件。
柳下越卻不知道主君心裡想什麼,依然在細細描述那次遠征發生的事。
“希臘中又分數十小邦,其中以雅典最富、斯達最強。雅典曾以勝多,大敗薛西斯之父,薛西斯以此爲恥,決意踏平雅典,將希臘諸小邦化爲行省。於是便命大軍海遠征,臣也有幸隨軍同行,當時,波斯大軍二十餘萬,分海、陸兩路,薛西斯命人在西海上架索橋,橋剛修好,忽而狂風大作,將橋吹斷。薛西斯本來有意向臣炫耀波斯工匠之技藝,見狀大怒,覺得失了面子,便先殺了造橋的工匠,還把鐵索扔進海里,說是要將大海鎖住,還命人用鞭痛擊海水300下,其狂妄可見一斑……”
“最後,波斯人還是造了浮橋,大船三百餘艘排列相連,船上以木板鋪路,波斯大軍用了整整7天7夜才全部渡過海峽,站得岸上到都是。見狀,薛西斯狂妄無比,說什麼以此攻城,何城不克,以此滅國,何國不亡?只要一戰滅斯達,一戰滅雅典,則希臘便可納掌中。他還揚言,等滅了希臘之後,便要帶著大軍東征,來看看國究竟是不是如臣說的那般大,兵卒有沒有波斯多……”
“臣原本也擔心不已,生怕爲中原引來禍患,希臘諸邦僅有數萬之衆,且人心不齊,如何抵擋波斯?到時候薛西斯得志,若真的揮師東進,雖然相隔萬里,君侯大可以逸待勞,但他若是能擴土到西域,在此建立行省,步步爲營,倒是一件麻煩事。“
”誰知登岸後,波斯人首先在一名爲溫泉關的險隘阻了……”
ps:今天只有這章
陸玄穿越成廬江太守陸康之子,娶大喬和小喬,收周瑜、魯肅。 孫策:你不能逮著我一個人薅羊毛,快薅禿嚕皮了。 劉備:我五虎上將冇了兩,臥龍鳳雛少一半,可慘了。 曹操搖頭:我大魏萬世基業被搶,女兒賠了兩,陸玄這孽障是三國第一狠人吶。
李塵穿越大唐,竟然成了東宮太子? 偏偏朝中上下,對他都是頗有微詞。 也好,既然你們不服,那本宮就讓你們服! 從此,李塵成了整個華夏歷史上,最囂張霸道的太子爺! 能經商,會種地,開疆拓土,統御三軍。 大觀音寺老方丈曾經斷言:“有此子在,這大唐,方才稱得上真正的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