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倉皇離開的人,在八月初,都紛紛回到了京都。被查封的江府大門重新打開,閉的宮門也再度開啟,韓霄和云嵐清等人風塵仆仆而來,在宮門口看見李懷玉便上來行禮。
“殿下、君上!”
懷玉回頭,看見徐仙就樂了:“徐將軍怎麼胡子也不刮?”
滿臉的絡腮胡,五都要看不清楚了。
徐仙抹了一把臉,笑道:“忙著趕路,沒來得及。丹主城里的文書咱們都給殿下帶來了,三萬丹軍也在城郊之外駐扎。”
“好。”懷玉拍手,“不過咱們先不急別的,都先各自回府修整一番。”
徐仙點頭,一轉臉就看見旁邊的徐初釀,上下打量兩眼。笑道:“多謝殿下照顧,小這一路奔波,竟不見憔悴。”
徐初釀上來行禮,順便就站去了徐仙后,等著跟他一起回府。赤金看了看,抿,沒多說什麼。
懷玉睨他一眼,笑道:“這可不是我照顧的,將軍該謝謝赤金。”
徐仙側頭,看著赤金就道:“說起來。前些日子莊家正好送了信來,問公子近況。”
赤金朝他一拱手:“勞煩將軍心了。”
“哪里哪里。”徐仙捻著胡須笑,“你如今有戰功在,又任了職,老夫對莊大哥也算有個代了。等安頓好了。你且來我府上喝會兒茶。”
“是。”赤金垂眸應下。
江家的人都已經回到了江府,江玄瑾也過去照看了,李懷玉想了想,還是讓娘抱著兩個小家伙先回了飛云宮。
飛云宮里什麼也沒變,只是有一層厚厚的灰。青找了幾個宮來。里里外外清掃了一遍,才讓懷玉和兩個小家伙進去。
看著博古架上放著的木雕泥塑,懷玉抱著小禍害喃喃:“是人非啊……”
小禍害聽不懂自家娘親在說什麼,瞪著圓圓的眼睛,吐了個小泡泡。懷玉低頭看見了,忍不住輕笑,深吸一口氣,又吐了出去:“好,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主子。”青進來道,“云大人傳話,說是在京都的封君全部都去了江府。”
微微一驚,李懷玉回頭:“南平君去了嗎?”
“似乎沒聽見他的名字,好像是長林君打的頭陣。”
把小禍害往懷里一塞,懷玉神凝重地道:“我過去看看。”
一時疏忽了,沒見人阻攔他們進城。就忘記了各位封君的存在。前幾個月的征戰里,雖說長林君和平陵君等人沒出太大的力氣,但怎麼說也是效了力的。如今到了分果的時候,免不得要上來刁難。以江玄瑾那子,肯定是要被欺負的!
越想越走得快,李懷玉健步如飛,出宮就策馬,一路直奔江府。
“三……三夫人?”江府門口的家奴遠遠看見,驚得連忙上來攔,“快勒馬,快勒馬啊!”
哪管這麼多,懷玉一夾馬腹,直接躍馬進了大門。
“啊——”家奴丫鬟被驚得四散尖,一甩馬鞭就勾了一個丫鬟回來,問:“江玠在哪兒?”
丫鬟巍巍地看著,嚇得快哭出來了:“江玠……是何人?奴婢不認識……”
角一,換了個稱呼:“江玄瑾。”
“啊……君上,君上在正堂與人議事……”
哪里是議事,多半是被人夾攻呢!李懷玉眉目一凜,松開這丫鬟,扯了韁繩朝著正堂就沖了過去。
長林君笑著跟江玄瑾說著話,正夸到“令夫人賢良淑德、端莊大方”,就聽得門“嘭”地一聲巨響,上好的雕花大門被直接撞開,砸在后門上來回晃。
“江玠!”來人勒馬,駿馬一聲長嘶,前蹄高揚,一個鷂子翻就下了馬,如風一般卷了進來。
江玄瑾眼神微,子卻沒彈,任由撲過來,撞了他個滿懷。
“呯”地一聲響,長林君唏噓,就這小牛犢子似的力道,也就紫君敢接了。
手了的額頭。他面無表地問:“不痛嗎?”
齜牙咧地抬頭,李懷玉道:“哪兒還顧得上什麼痛不痛,我來替你出頭!”
說罷,一擼袖子就看向旁邊的長林君和平陵君:“你們有什麼話,跟我說!”
平陵君嚇白了臉。長林君也抖了抖,瞬間就老實地坐著,不敢吭聲了。
不就是想問紫君要點好嗎?大家打仗都不容易不是?也不是很過分的要求,長公主怎麼這麼兇……
角忍不住輕勾,又很快地了下去。江玄瑾拉著在主位上坐下,朝長林君道:“方才沒說完的可以接著說,正好長公主也在。”
這小霸王往這兒一坐,誰還敢多說什麼啊?長林君咽了口唾沫,氣勢都弱了下去:“三千兵甲是有些過了哈?大戰過后。四都要休養生息,那您看……兩千五如何?”
長林之軍在大戰里損傷不,其實不用他提,江玄瑾也打算補償他些兵甲的,三千不算多,很合理,但現在人家自己要五百,那他也沒什麼意見。
“好。”他點頭。
長林君一喜,連忙拱手行禮:“君上寬厚。”
李懷玉聽著,也察覺不對了。以為這些封君怎麼著也是想要封地金銀的,甚至想過會有人趁奪皇位。然而這些人竟意外地老實,只要些兵甲?
知道自己是誤會了,但不能認啊,于是就保持著這副兇神惡煞的模樣,聽他們商討完兵糧和商貿。
半個時辰不到,幾大封君就飛快地溜走了。
松了繃著的子,懷玉著肩嘀咕:“現在的人都這麼知足常樂了?我怎麼記得平陵君貪心的,這回竟連鹽井都沒敢要。”
江玄瑾深深地看一眼:“多虧了你。”
“嗯?是嗎?我好像什麼也沒說。”懷玉不好意思地撓頭,“聽他們說了,像個花瓶似的。”
手把抱過來。江玄瑾道:“你可比花瓶有用多了,放在這里就能鎮住場子。”
被人一夸,尾就又翹了起來,懷玉咧道:“那是,我有架勢!”
江玄瑾抿,抱著起便往外走。
“哎,去哪兒?”懷玉抓著他的裳,有點慌。
這人一本正經地回答:“拿你去鎮宅。”
“別鬧別鬧,我可不想見你家里人。”懷玉撇,“這里沒事了,我還要回宮抱孩子的。”
“陪我用個晚膳。”
“不……”
“好不好?”他了語氣,鼻尖輕輕蹭了蹭的臉。
李懷玉怔愣,很憤怒地道:“人計可恥!”
明知道抵不住他的,還一直用這招,真的很過分!
江玄瑾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承蒙夫人厚。”
懷玉這一個氣啊,可沒辦法,誰讓自個兒沒出息呢,用晚膳就用晚膳吧,埋頭吃就是了。
江老爺子站在自個兒的屋子里,一臉執拗。
旁邊的江崇知他是想要個臺階下,便笑著道:“咱們能回來,多虧三弟,也多虧了長公主。”
鼻子里哼了一聲,江老太爺道:“忠骨不怕埋他山!”
“能活著,做什麼要被埋呢?”江深也笑。“如今咱們一家團聚,實在是福氣,有些該放下的,還是得放下,您說是不是?”
頭一別。老太爺噘:“不是!”
江崇哭笑不得,正打算再勸呢,就見管家欣喜地從外頭跑進來,一邊跑一邊喊:“老太爺老太爺!答應留下來用晚膳了!廚房也已經添了菜,您看看還有什麼要……”
江老太爺連連朝他使眼。可管家后知后覺剎住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屋子里陷了片刻的寂靜,須臾之后,江家兩個兄弟沒忍住,哈哈笑出了聲。
“笑什麼!”老太爺惱怒。一邊跺著龍頭杖一邊道,“這是我江家待客之道!”
江深眼淚都要笑出來了,扶著旁邊的椅子問:“您……您什麼時候知道長公主來咱們府上了的?”
狠狠瞪了管家一眼,老太爺冷哼:“騎馬把門都撞壞了,這種事除了誰干得出來?那麼大的靜。我又不聾!”
“父親英明啊。”江崇道,“那兒子去讓人多加兩個菜?”
老太爺著臉沒吭聲,等江崇退到門口了,他才沉聲開口:“再去請兩個人來。”
……
悉的庭院,江玄瑾漫步走著。朝李懷玉道:“你不用張。”
“我怎麼可能張?”懷玉哼笑,“該張的是他們!”
深以為然地點頭,江玄瑾轉看了看死死拽著的自己的袖:“所以能先松開嗎?”
手一僵,懷玉別開頭:“我……我怕迷路。”
了然地點頭,江玄瑾道:“跟我來就是。”
前頭就是老太爺的鴻愿閣了,李懷玉抿,覺得自個兒這孤立無援的,等會進去再被罵怎麼辦?于是下意識地就扭頭看了后一眼。
不看還好,一看倒是嚇了一跳:“就梧、清弦?”
那頭穿過月門遠遠朝這邊走過來的,正是就梧等人,見著當真在這里,幾人的神都是一松,過來行禮:“殿下。”
懷玉面擔憂:“你們是要過來砸人場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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