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此時門外一位送水果的正義阿姨悄然降臨。
沈倩老老實實坐起來,打開門,對著人家一笑,抓起盤子上的一塊榴蓮,手就往里塞,心一好,便暫時忘記了自己男人“家族傳”的煩惱。
姚信和平時最不了榴蓮的味道,皺著眉頭退開,見沈倩吃得不亦樂乎,索眼不見為凈,轉往后面的書房里走。
姚信和的書房跟臥室是連在一起的,他以前上學的時候不出門,天待在臥室里,不是看書就是做題,有一回在學校琴房外頭聽見了沈倩彈琴,他覺得有意思,后來回家,就也讓老太太給自己弄了一架。
只是教他鋼琴的兩個家庭老師十分不讓人省心,前頭那個跟姚信和的三叔勾搭上,后面那個直接瞧上了姚信和,上著課那雙手就往姚信和的子上放。
姚信和因為他老子年輕時的風流韻事,對于引學生的行為向來極其不齒,當即把人摔倒在地,之后再沒讓人進過自己的臥室。
此時,沈倩在外面吃得心滿意足,一杯蜂果茶下肚,了,大搖大擺地走進姚信和書房,看見角落里放著一架鋼琴,臉上一樂,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還會彈琴啊?”
姚信和原本低頭看著手里的平板電腦,此時聽見的話,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過去學過幾年鋼琴,簡單的曲子能彈,但要說有多會,那還真算不上,至在沈倩這種玩兒音樂的人面前,屬于班門弄虎。
但沈倩不在意,姚信和是那一張臉,在那兒就夠人家十張專業等級書了,要是他偶爾還能彈兩首小星星,會說一兩句漂亮的俏皮話,那這小伙兒簡直已算得上所向披靡。
于是,沈倩玩心大起,拉著姚信和的手,把他按在琴凳上,下往人肩膀上一靠,開口就不講理起來:“我不管,反正你現在得給我彈一首,隨便什麼都行,你肯定給別的生彈過,我打小就特別喜歡會彈琴的男孩子,你一個做人丈夫的,不能不滿足老婆這點兒小小的好。”
姚信和過去徒有一個校草的名號,其實連姑娘的手都沒過,坐在那里,垂著腦袋,視線看向自己搭在琴鍵上的手指,沒拒絕,也沒同意,只是問到:“從小喜歡彈琴的男孩子?像談家老七那樣的?”
他這話說出口,沈倩臉上表立馬一僵,眼睛滴溜溜轉了轉,直起子,手指蹭了蹭鼻尖,神巋然不,十分嫻地裝作沒聽見,拿起上面一個十孔口琴,往他邊一坐,歪著腦袋就開始演戲:“哎呀,這個牌子的十孔口琴都是定制的,你居然也有!好漂亮啊,正好我會口琴,這樣吧,您來彈琴,小的給您配樂怎麼樣。”
說完,見姚信和還是不說話,只能靠過去,黏黏糊糊地嘟起來:“學長好不好嘛,學妹以前可是從來沒給別人配過樂的呢。”
姚信和側過臉,看向沈倩此時手舉口琴一臉期待的模樣,輕咳一聲,難免也有些心起來。
這個口琴其實原本就該是的東西。
那年沈倩被鎖在學校的琴房里面出了事,姚信和第二天特地讓人送了這個口琴過來,準備放在鋼琴上,給當做賠禮。
只可惜那時顧蘭青在歐洲有個個人演奏會,沈倩請假離開半個月,再回來時,姚信和早已經被家里送去了國,兵荒馬一趟,什麼都沒留下,這些年過去,只剩了個早已過時的十孔口琴。
如今,沈倩舉著這個原本應該早早屬于的口琴,坐在那里,模樣乖巧俏皮,眼睛圓潤清亮,一瞬間,姚信和只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十八歲的時候,他坐在琴房外頭清凈的空地上打著盹,而琴房里那個吃了零食會被老師教訓的小丫頭,依然在那兒無比憤慨地彈奏著總會出錯的《命運》。
但姚信和從來不相信命運。
所以,在沈倩第三次靠過來的時候,他點了點頭,只是手給彈了一首《送別》,這是他當年第一次在琴房外頭聽沈倩彈起、也是他迄今為止,最為練的一首曲子。
姚信和對于音樂沒有什麼特別的天分,不會過目不忘,也不能識音斷譜,十四歲之前,他腸轆轆,四流浪,音樂的概念對于那時的他來說,或許更像是鎮上兜售糖果的南雜店里,一家人圍坐在電視機前的那一段旋律。
你不一定記得,但你生來便會憧憬。
夏蓉回過神來的時候,沈倩已經放下手里的口琴,抱著姚信和的胳膊神夸張地吹噓了好一陣,回頭看見傻站在那里的夏蓉,立即被嚇了一跳。
夏蓉此時也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邁著小碎步,上前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剛才聽這里有琴聲所以冒昧闖了進來,你們在一起彈琴的畫面實在太了,真好。”
沈倩平時就聽別人夸獎自己,要是那夸獎還能沾上點兒的意思,那都可以原地撲騰起來。
姚信和此時已經起離開了房間,沈倩沒了顧慮,咧一笑,就起拍拍夏蓉的肩膀,哥倆好似的摟著人家說到:“嗐,這有什麼好道歉的。你好,我是沈倩,我老沈就行,你是二姑姑那個小侄,夏蓉對吧?聽說那個《白月亮》就是你作的曲,你可太厲害了。”
夏蓉天生就有音樂天賦,大一開始獨立作曲,這些年出過不被國文青奉為至寶的作品。
聽沈倩這麼說,立馬不好意思起來,連忙揮手謙虛,了自己的手指,小聲回答:“喊我蓉蓉就好,我聽說沈小姐喜歡民謠,以后有機會,我也可以為你寫幾首,對了,沈小姐你認識談樾吧?”
沈倩微微一愣,點點頭道:“認識啊,你也認識?”
夏蓉這下又笑起來,“是呀,他這學期來我們東京藝大讀研,我是華人留學生的接待,有一次去他公寓,在他的桌上看見了你兩的照片。你兩是很好的朋友吧?他朋友因為那個照片,還跟他吃醋呢。”
說這話原本是想開著玩笑拉近二人距離,沒想沈倩聽完一愣,臉上卻一點兒沒表現出高興。
談樾這人天生多,說的好聽點兒,是藝家的浪漫,說的不好聽,那就是優寡斷,沒點兒定。
沈倩這半年沒有想起他,冷不丁有人提起,還真是一點兒也不懷念,“他啊,是我前男友,半年前,劈現在這個朋友,我們兩早分手了。”
夏蓉一聽這話,使勁撓了撓頭發,立馬又開始道歉起來:“對不起對不起,這事我不知道。”
說完,一邊跟著沈倩往外走,一邊小聲嘟囔道:“沈小姐,你下星期婚禮可要小心一些呀,我上次聽說談樾跟他朋友鬧了矛盾,過年回來,說不定是要來搶你的婚的。”
沈倩腳步一停,心想,這麼大一姑娘,渾的音樂細菌,怎麼說傻就傻了呢,于是輕咳一聲,湊過去,小聲教育起來:“你放心啊蓉蓉,這世上分手了的啊,沒那麼多藕斷連,分了手,那就得翻篇。雖然我這人的確太優秀,談樾那廝可能有點兒念念不忘,但我的心里現在可是只有我老公的。真的,你以后要是結婚,也得像我這麼紅苗正,不給狗男人留一點活路,這才是咱們藝工作者的風范。”
夏蓉一聽這話,瞬間就被嚇著了,一臉驚恐地揮手拒絕:“我不結婚,我才不要隨便嫁給一個渣男。”
沈倩一聽這話,心想,那哪行啊,還指上《歌者》的時候夏蓉給弄首好曲子呢,這要是直接給人整絕育了,還怎麼下得去手,于是抓住夏蓉的手,連忙一臉嚴肅,現說法:“別介,這世上哪兒來那麼多渣男。你看我老公,看著嚇人的吧,特別不像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吧,但其實人家學歷高,世凄慘,還特別專,待人待始終如一,就連伴隨多年的心理疾病都是堅持復發、從不治的。”
夏蓉一下愣在原地,看向沈倩的眼神,由最初的敬佩,慢慢轉化了惶恐。
沈倩像是也覺到了不對勁,順著的目回頭一看,果然瞧見了上來喊吃飯的姚信和,一時間冷汗四溢,兩眼發黑。
夏蓉看見姚信和那張冷臉便骨悚然,這會兒革命的友也沒有了,藝的流也不重要了,留下一句“我先過去”,腦袋一扭,撒就跑。
沈倩倒吸一口氣,“嗝”的一聲沒功暈過去,了角,只能順勢往地上一倒,靠在姚信和的上,抓著他的手往自己口上放,氣沉丹田,弱哭訴:“姚哥哥,我剛才好像突然被什麼東西上了一樣,現在口疼,這兒疼,那兒也疼。”
姚信和一臉平靜地蹲下來,看著嚎,等嚎累了,才手把耳朵邊上的發起來放至耳后,手指在的臉頰上一點一點,低聲開口道:“你那個對你有點兒念念不忘的前男友,說下個星期要來參加我們婚禮。”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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