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行之想好之后,拿了藥水,給自己倒出一點。
君殊說五分之一就能睡死過去,那他隨便昏睡幾個時辰,喝一點就行了。
既然喝了,不僅要試探藥是否有害,還需得清楚,到底這個藥吃下去后,會無意識到什麼程度。
勾子勾就醒的事,不能再發生了。
簡行之想了想,第二天,他就出門,他決定搞一些非常鬧的聲音來,如果他喝下藥后什麼都沒聽到,證明睡得很死。
他一路到逛來逛去,總覺得這些聲音不夠大,直到他聽見一家人出喪,嗩吶之聲響起那剎,他驚喜回頭!
趕拿出錄音石,跟著那家人一路錄過去。
嗩吶撕心裂肺,鑼鼓悲愴慘烈,周邊家屬哭喪之聲似如泣,大聲哀嚎著:“兒啊!!我的兒啊!!”
簡行之錄了一路,等快要出城,他覺得也差不多,便收起錄音石,回到寧府。
秦婉婉正在府中和翠綠一干人喝茶,看見他回來,秦婉婉頗為好奇:“師父,你去哪里了?”
“我,”簡行之現在看見秦婉婉就有些害怕,他張撒謊,“出去逛逛。”
秦婉婉沒有多問,只舉杯:“師父來喝茶嗎?”
“不用了,”簡行之擺手,“我先回房。”
說著,簡行之想了想,又轉頭看秦婉婉:“那個,我今晚可能會閉關,你們不要打擾。”
“好的。”
秦婉婉微笑應下,等簡行之一進門,就轉頭看向南風:“你幫我盯著他。”
“你們師徒這是做什麼呀?”翠綠頗為不解。
秦婉婉著茶杯,讓翠綠繼續說荒城的風土人:“沒什麼,咱們繼續聊。”
簡行之回到房間,房間里只剩他一個人后,他稍稍鎮定下來。
抬手設下隔音結界,開始放錄音石里的聲音。
嗩吶聲在房間里響起,震得他耳朵疼,只放了一下,他立刻又捂上,轉頭用神識掃了一眼外面,確認外面秦婉婉等人沒有發現后,便放心下來。
看來這個隔音結界沒有問題。
萬事俱備,等晚上簡行之看所有人睡下之后,他鋪好床,把錄音石放在耳邊,給錄音時設下半刻鐘后開始放聲音的命令后,他開隔音結界,拿著藥水,仰頭喝了一口。
藥水有點甜。
他分辨了一下分,覺藥水……
他沒有來得及思考,兩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過了一會兒,錄音石開始奏放最大音量哀樂。
南風奉命監視簡行之,夜里,他來到簡行之窗口。
他悄悄打開窗戶,就看窗戶上封了一層隔音結界,房間輕紗飛舞,簡行之穿著外套,和而臥,看上去場景頗為詭異。
南風想了想,大著膽子打開窗戶,跳了進去。
隔音結界不防人,當南風跳進房間那一瞬間,巨大的嗩吶聲震得他立刻捂住耳朵。
他皺眉頭來到簡行之邊,就看簡行之一白,一只手放在口,一只手握著一個小瓶,面上帶著淺淺的微笑,看上去,走得很安詳。
南風睜大了眼睛,嚇得掉頭就跑,打開大門,狂奔到秦婉婉房間,著急出聲:“主人不好啦,簡道君服毒自盡了!”
聽到這話,秦婉婉猛地起,一臉震驚:“你說什麼?!”
簡行之會自盡?!
這算什麼,畏罪自殺也不至于啊!
不敢相信南風,趕起沖向簡行之門口。
這時候,謝孤棠翠綠都來了,他們被南風那一聲大吼驚醒,一起趕到簡行之房門前,秦婉婉沖上前去,推開大門,抬手震碎了隔音結界。
那一瞬間,哀樂奏響寧府,寧府所有人猛地睜大眼睛。
家主寧文旭從床上驚醒,大喊出聲:“怎麼了?!是不是老祖出事了?!”
“誰?!誰死了?!”
君殊也被這哀樂震驚,他茫然思考:謝孤棠死了,哀樂奏這麼快的嗎?
寧府一團,秦婉婉帶著謝孤棠沖進去,囑咐翠綠:“你去大夫!”
說著,就來到床前,拉開窗簾,便見看簡行之躺在床上,睡得安穩,錄音石在他旁邊,聲音震天。
秦婉婉了錄音石,抓了他手中的藥瓶來聞。
材料很復雜,不通此道,本聞不出是做什麼的。
查藥,謝孤棠就抬手去探簡行之的鼻息。
沒問題。
去按脈搏。
也沒問題。
靈力周轉一圈,神識檢查一二,毫無問題。
秦婉婉想了想,去推簡行之:“師父?”
簡行之不醒。
秦婉婉回去拿水,果斷潑在他臉上,簡行之還是不醒。
秦婉婉掐他人中,虎口,給他撓,打他,簡行之都毫無反應。
秦婉婉懵了,這時候,大夫終于趕了過來,秦婉婉趕讓路,著急道:“大夫,這好像是他吃的藥,您看看這到底什麼況?”
大夫把藥瓶接過來,聞了聞,他皺起眉頭:“此藥……好似用以助眠。”
聽到這話,秦婉婉和謝孤棠對視一眼,謝孤棠忍不住道:“大夫,我們都乃修行之人,到元嬰之后,這些藥都應沒有太大效果……”
“這不是一般的藥。”
大夫搖頭:“此藥又名夢不醒,許多修士一生為執念所擾,不能安眠,便會服用此藥,以求清凈。”
秦婉婉聽著大夫說話,轉頭看了一眼簡行之。
他都憂愁到需要吃安眠藥了?!
秦婉婉有些不安,稍稍鎮定緒,先確認:“那這藥對無害吧?”
“沒事,睡醒就行了。”
大夫說著,開始收拾藥箱,又看了一眼簡行之:“不過此藥極難配置,據我所知,此藥僅有當年徽荷仙子會配,他如何拿到的?”
“徽荷?”
秦婉婉覺得這個名字十分悉,瞬間想起當初寧氏老祖口中念那個名字,疑:“您認識徽荷?”
“的確比較低調。”
大夫笑了笑:“但老夫有幸曾經跟隨仙子一同行醫,荒城之,應當算最好的醫修。”
“那如今呢?”
秦婉婉繼續追問,大夫嘆了口氣:“一百多年前,便病故了。夫君也是因此道心破損,修為一落千丈。”
“您說的,莫不是燕無雙?”
秦婉婉揣測開口,大夫詫異:“你認識啊?”
秦婉婉笑了笑:“有幾面之緣,算是朋友。”
大夫點頭,嘆息出聲:“他們也是不容易,當年本來也是一對神仙眷,一百多年前,這燕無雙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強闖寧氏,巨劍山莊為此和寧家打了一架,燕無雙的師父在那一架中重傷,后來隕落了,而徽荷仙子之后也是不好,纏綿病榻十年,那時候燕無雙到去找藥,最后徽荷仙子死那天,他跪我面前,一直求我救救徽荷仙子。可我哪兒能啊?”
大夫低頭:“仙子都救不了自己,我又算得上什麼?”
“那……”
秦婉婉好奇:“徽荷仙子到底是什麼病?”
大夫得話,作一僵,隨后搖頭:“我也診斷不出來,好了,人沒事,我先走了。”
說著,大夫走出門去,秦婉婉送大夫出門,支付了診金,回到院中。
謝孤棠看見秦婉婉回來,和秦婉婉解釋:“方才寧不言過來問了一下況,翠綠去解釋了。”
“他們問什麼?”秦婉婉有些疑。
謝孤棠面無表:“問我們為什麼半夜公放哀樂。”
秦婉婉:“……”
“那,”秦婉婉遲疑著,“翠綠姐姐打算如何解釋?”
“翠綠說,這是前輩在祭奠他死去的,他失了,讓大家理解一下。”
秦婉婉:“……”
該!
這個鍋就該簡行之背!
“那你照顧前輩,”謝孤棠明顯有些心累,“我先睡了?”
“你睡吧。”秦婉婉點頭,想了想,還是道歉,“我師父讓大家心了。”
“前輩赤子之心,”謝孤棠笑了笑,“無妨的。”
秦婉婉聽得明白,翻譯一下,大概就是:
我不和傻子計較。
秦婉婉送走謝孤棠,回到簡行之房中,坐到床邊,看著簡行之睡得香甜,心里的氣憤已經化作疲憊,疲憊化作無力,無力化作絕。
一開始氣簡行之這只狗腦,都相這麼長時間,知道是寂山君第一反應居然是跑,覺得是個大壞蛋。
現下看他嚇得服藥助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只是想了想,秦婉婉又有些不明白。
服藥助眠,放哀樂這麼大聲的哀樂做什麼?怕自己睡太死嗎?
心里保留疑,思索著,查一查這藥的來歷,或許就知道了。
這藥是徽荷配置,徽荷是燕無雙的妻子,那如今最有可能有這藥的人……自然是燕無雙。
秦婉婉心里琢磨著,回頭看了一眼簡行之,心里氣悶,見簡行之對一切煩心事渾然不知,忍不住住簡行之臉,狠狠了一番,才稍稍覺得解氣。
守著簡行之睡了一夜,簡行之藥效果去,迷迷糊糊醒過來。
這一覺睡得太好,他覺力充沛,渾帶勁兒!
他著懶腰準備起,突然意識到旁邊有人,下意識出手,就看秦婉婉趴在床邊,仰頭看著他。
手刀懸在半空,秦婉婉看見他作,瞬間跳起來一躍到門邊,驚疑未定:“你想干什麼?!”
這都是打出來的慣。
“你……”簡行之意識到是秦婉婉,有些心慌,“你怎麼在這里?”
難道他試驗的事兒被發現了?
“昨晚,你在房間里公放哀樂。”
秦婉婉觀察著他的神態,便知道他必有謀,半真半假道:“驚醒了大家,我們過來,發現昏睡不醒,就找大夫來看。”
“大夫怎麼說?”
簡行之張詢問,秦婉婉聳了聳肩:“說你服用了安眠的藥,吃多了,師父,”秦婉婉走到床邊,坐下來,語重心長看著他,“你有什麼苦惱和我說啊,不要有這麼大的力。”
“不,不用了。”
簡行之搖頭:“我就隨便試試,以后不吃了。”
“那藥還有嗎?”
秦婉婉試探,簡行之趕撥浪鼓一樣搖頭:“沒有了,都喝完了。”
看來還有。
秦婉婉肯定,笑了笑:“您沒事就好,那您洗漱,我先回去了。”
簡行之點頭,秦婉婉起,走之前將簡行之做完用過的藥瓶帶走,等出了院子,將藥瓶嗅了嗅。
這藥水味道很淡,可以算是無味,但仔細聞,還是約可以聞到一些花香。
秦婉婉記住這個味道,將藥瓶塞進袖子,便走了出去。
去簡單洗漱了一番,將南風過來,讓他細察寧府最近可以接到簡行之的人的行蹤,再把這些人的出府時間、地點給清楚。
南風查了一天,很快就發現,君殊被人撞見在院子里和簡行之說話,南風順著君殊查過去,找到了他出府的時間,然后順著人一路打聽過去,發現君殊來了一個荒郊破廟。
南風在破廟外面轉了一圈,這廟大,正殿看上去破破爛爛,但后院卻十分規整,明顯是有人在這里生活。
南風爬上墻,翻院子,小心翼翼環視周遭,就看廚房里的鍋熱著,院子里的水桶打了水在井邊,明顯該有人的模樣,但卻一個人沒有。
南風心里有點發,覺周邊風陣陣,他貓著腰,一個一個房間探查過去。
他沒發現,自己后,早就跟了十幾個巨劍山莊的弟子,他們和他一樣,貓著腰,做賊一樣跟在他后,觀察著他。
“他到底是來干嘛的?”
金劍子看著他鬼鬼祟祟,忍不住傳音詢問燕無雙。
燕無雙張:“東西吧?”
“那我們不阻止?”
“先看看。”
南風在院子里了一圈,終于到燕無雙的房間,他打量了周邊一圈,就看房間里掛著一把黑劍鞘的劍,上面寫著“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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