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染話音一落, 陸暮沉抬眸掃了眼牌桌上其他幾個人。

眸沉沉, 瞧得徐皓心驚膽戰，下意識就從椅子上跳起來, “那啥……我……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兒, 我先走了啊！”

說完，就想溜。

“站住。”陸暮沉嗓音低沉, 著些威懾力。

徐皓腳步一頓, 干笑問:“嘿嘿，還有啥事啊陸哥？”

陸暮沉覷了眼桌面，說:“坐。”

“啊？”

陸暮沉拉開宋染旁邊的椅子, 坐下去，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

指尖扣在桌面上的聲音, 聽得徐皓心頭, 心想:媽，這下完了。

果然，下一秒就聽見陸暮沉說:“我玩幾把。”

陸暮沉讀高中的時候, 牌技就已經出神化了。上次在凰山把秦帆贏得底都不剩的事，大家都還記得。

徐皓無奈坐下，湊到陸暮沉跟前，討好地笑, “陸哥，手下留啊。”

陸暮沉沒應他，側頭看向宋染，問:“輸了多？”

宋染像小孩兒找到了可以給出氣的哥哥, 告狀說:“三百多！”

陸暮沉角微勾了下，抬手頭，安，“沒事，一會兒就贏回來。”

陸暮沉說一會兒，果然就是一會兒。

本來就打得不小，陸暮沉幾個王炸翻番，很快就把錢全部贏回來了。

宋染坐在陸暮沉邊上，數著錢咧樂。

徐皓剛剛贏宋染的錢贏得最多，這會兒輸得也最多，眼見自己的老本都要輸了，立刻擺手表示，“不來了不來了！沒錢了！”

陸暮沉抬眸掃他一眼，不說話，但眼里著幾分視的意味兒。

徐皓：“陸哥，真沒錢了……”

陸暮沉：“……”

徐皓：“……”

半晌僵持之后，徐皓終是認命，再次坐回了凳子上。

陸暮沉又打了幾把，把把穩贏。

打到最后，徐皓四個兜都輸空了。

宋染拿著贏來的錢得意地在徐皓面前晃了晃，“耗子，這算你給我的訂婚禮吧？哈哈，謝謝了啊！”

說著，將錢往兜里一揣。

徐皓眼瞧著自己的錢全部進了宋染兜里，心里那個郁悶啊，有苦難言：“嫂子你高興就好。”

這淚的教訓也告訴了徐皓一個道理：“以后那是寧可得罪陸哥，也絕對不能得罪小嫂子啊！”

……

忙忙碌碌的一天，晚上，親戚朋友們吃過晚飯玩了一會兒便各自回家去了。

陸暮沉和陸爸爸還有家里司機都開車出去送人了，宋染在家里幫著陸媽媽和家里阿姨一起收拾屋子。

剛跑廚房拿起掃帚，就被陸媽媽給攔下來，說：“你就別忙了，累了一天了，趕回房休息去。”

“沒關系，這麼，您和阿姨得收拾到什麼時候。”宋染說著，就開始彎腰干活。

陸媽媽怎麼都攔不住，索由著，但心里卻對這兒媳婦更是喜歡得不行。

陸暮沉和陸爸爸送完親戚們回來，家里已經收拾干凈了。

陸媽媽給準備了熱水，見兒子和老公回來，忙上前去，拉住老公的手，說:“外面凍得慌吧，喝杯熱水暖暖子。”

說著，就把老公拉到沙發前。

陸暮沉環顧了一圈屋子，問:“媽，染染呢？”

“染染剛幫著收拾屋子呢，這會兒上樓洗澡去了。”

說著，把杯子端給陸暮沉，“你也喝點熱水，溫燙的，能喝。”

“謝謝媽。”陸暮沉意思意思喝了口水，跟著就急急忙忙上樓了。

陸媽媽盯著兒子背影，忍不住笑了起來，回頭挨著老公坐下，慨說:“一晃眼，兒子都快結婚了，老實說，我以前真沒想到他會這麼早就把終大事給定下來。他讀書那會兒吧，一個生朋友都沒有，我當時還想，這孩子以后個人問題怕是有得咱們心了，可沒想到，這小子表面上悶悶的，實則心里門清兒，不出手就罷了，一出手就給自己找了這麼個好媳婦兒。”

陸爸爸笑了聲，“那是，我們陸家的男人，眼都好。”

陸媽媽笑，剛想罵他不要臉，但想想，也對。陸家的男人挑媳婦兒的眼都好。

……

陸暮沉回房，就見浴室燈大亮著，水聲嘩啦啦從里面傳出來。

屋里開著暖氣，很暖和。

陸暮沉了外套，往床尾沙發上一扔。

里面就一件灰的薄針織。

走到浴室門口，抬手擰門。

門從里面反鎖，他敲敲門，“我回來了。”

宋染剛洗完，正在頭發，聽見陸暮沉聲音，忙應，“等下！”

將浴巾往上裹了一圈，掖在前。

打開門，陸暮沉就看見一副活生香的人出浴圖。

剛從熱氣騰騰的浴室里出來，宋染白皙的小臉被熱氣蒸得發紅，白里紅，格外人。

陸暮沉視線落在宋染前，角微微勾起一曖昧的笑意，“穿這樣，又想勾引我？”

宋染瞪他一眼，“別胡說了，快把我睡給我下。”指指柜，剛剛忘拿了。

陸暮沉笑，說:“要什麼睡？反正一會兒還要的。”

說著，突然就把宋染打橫抱了起來。

“哎！”宋染下意識低呼了聲，還沒反應過來，陸暮沉就抱著，將倒在床上。

他上半著，低頭就吻上。

他吻得有些兇狠，一上來就跟要吃了似的。

手也不閑著，在四游移。

他指尖冰涼，像帶電似的，在宋染上輕輕一，渾便克制不住地一下，腳背不自覺地繃了。

直到他的手上大時——

宋染驀地回神，下意識抓住了他。

陸暮沉微頓，抬眸，眸深深看著，嗓音也有些暗啞，“怎麼了？”

宋染抿抿，說:“在你家呢。”

陸暮沉眉心微蹙，不解問:“在我家怎麼了？”

“怪怪的。”宋染說著，就推開陸暮沉，自己坐了起來。

宋染下床，跑柜前，從里面拿了自己的睡，

陸暮沉坐在床邊，看著問:“害？”

宋染點頭。

是害的。

其實沒有經常住在陸暮沉家里，想著陸爸陸媽都在家里，總覺得怪難為的。

陸暮沉忍不住笑，從床上起來，抬手了腦袋，“宋染，你怎麼這麼可？”

宋染撇撇，抱著睡跑進浴室去了。

這節骨眼上，可不敢在陸暮沉面前換服，怕他不了。

換好服，拿著吹風機出來，拉著線繩在陸暮沉跟前晃了下，“陸哥哥，幫我吹頭發啊。”

陸暮沉抬頭，便見宋染彎著眼睛，對他笑。

“來了。”他角微彎了下，應一聲。

從床上起來，走過去，將抱起，放在桌子上。

跟著，就低頭將吹風機的線到電板上。

宋染雙懸空晃，摟著陸暮沉脖子，笑盈盈地著他。

陸暮沉一手拿著吹風機，一手輕輕地著頭發。

宋染發質很好，又又。

陸暮沉低垂著眼，很專注。

宋染坐著無聊，笑盈盈盯著陸暮沉。

視線太過灼熱，陸暮沉低聲說:“你再這樣看我，待會兒停不下來你可別怪我。”

宋染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什麼停不下來？”

陸暮沉抬頭，住下，側頭，冰涼的輕輕在耳邊，啞著嗓子，低聲說了兩個字。

宋染一愣，隨即驀地瞪圓了眼睛，“你……你……流氓！”

宋染忍不住一拳砸到陸暮沉口。

陸暮沉握住手，眼里笑意更深。

宋染滿腦子都是陸暮沉剛剛在耳邊說的那兩個字，滿臉通紅，都不由自主地發燙，氣呼呼瞪他一眼，扁說:“陸哥哥，你學壞了，你再也不是我以前那個單純的陸哥哥了！”

宋染咬著，腦海里那兩個字揮之不去。

單純紳士的陸哥哥啊……怎麼能說出那麼……那麼流氓的兩個字來？？？

嗚嗚，果然男人骨子里都是壞胚子！

………………

寒假時間短，忙完買房和訂婚兩件大事兒之后，差不多也要回學校了。

不過宋染本來以為能在家里過完年再走的，但之前張導打電話來問能不能騰出時間回去補幾個鏡頭。因為是很快就要上星的電視劇，要騰出時間來后期制作，導演催得急，只好應下。

臨出發頭一天，待在出租屋里，就和爸爸兩個人。

新房還在裝修，房子是租的，但不是之前住的那里了，宋染賺了錢以后，就給爸爸換了間市區里環境好的房子。

這兩年日子變好了，爸爸的神狀態也明顯比以前好了很多。

在廚房做飯，爸爸還笑呵呵地在邊上給打下手。

“我聽人說，你那圈子復雜得很，你自己不要去摻和那些，拍戲的時候就認真拍戲，做好本職工作，拍完了就回家，在外面不要朋友，有什麼事要跟小陸講，他頭腦比你聰明，你凡事多聽著他的。”

宋染忍不住笑，“我知道了，爸爸。”

“平時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盡量不要生病，稍微有點什麼不舒服的，也要記得立刻去醫院檢查，千萬別拖。”

“嗯，我記住了，爸爸。”

“哎，你過得幸福，爸爸心里就安了。”

宋染做了三菜一湯，都是爸爸喜歡吃的菜，仔姜牛、蒜泥白、涼拌茄子、還有小蔥豆腐湯。

飯菜上桌，擺了三副碗筷。

宋爸爸愣了愣，問：“小陸要來嗎？”

宋染神地一笑，“不是。”

話音剛落，外頭就響起了門鈴聲。

宋染眼睛一亮，咧笑，“說曹曹到！”

跑到門口開門，來人正是以前住他們家對面的小李阿姨。

“李阿姨，快請進！”宋染熱招呼，從鞋柜里拿出雙鞋子來。

“哎，就你們父倆啊。”

“哪里，這不還有您嗎？”宋染說著，拉著李阿姨進來，“您先坐會兒，鍋里還有個湯，我去盛起來，馬上就能吃飯了。”

“我來吧！”李春梅下意識就想幫忙，宋染忙將拉到飯桌邊，“別別別，您坐著就行，哪有讓您長輩來干活的道理啊，坐著啊，我一會兒就來。”

說著，給爸爸使了個眼。

宋爸爸這才開口，“小李，你別管了，讓染染去忙吧，你坐。”

“哎，那……那行……”回頭看著宋染，“染染，那辛苦你了啊。”

“不辛苦呢，你們先吃，別等我啊。”宋染彎眼笑，回頭進廚房去了。

客廳里，宋爸爸和小李阿姨對面而坐。

自從宋染給爸爸搬家以后，兩人許久沒見面了，都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還是宋爸爸先開口，“你這些日子，過得還好嗎？”

僵局一打破，兩人終于開始聊了起來。

兩人原本就很投機，一聊起來，有說不完的話。

聊著聊著就忘了時間，等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過了十幾分鐘了。

宋染還沒出來。

宋爸爸忙說：“那個，小李你先坐會兒，我去看看染染弄好了沒。”

說著，就自己推著椅往廚房里去了。

廚房里，宋染搬個凳子坐在廚臺前，正和陸暮沉視頻呢，咧著，聊得可開心。

宋爸爸眼睛一瞇，過去往腦袋上敲了一下，著聲音訓，“你這孩子！干什麼呢？”

宋染被抓個正著，嘿嘿笑，著腦袋說：“我這不是瞧著您跟小李阿姨聊得正開心麼，不忍心打擾您啊。”

“嘿，你這丫頭！”說著，就又要敲宋染腦袋。

“唔！陸哥哥救命！”宋染雙手抱頭，口求救。

視頻那頭，陸暮沉笑得不行，寵溺搖頭。

宋爸爸意識到婿還在視頻那頭，這才收了手，瞪一眼宋染，著聲音說：“你這孩子，誰讓你擅作主張的？”

宋染知道爸爸說的是請李阿姨來的事，說：“您剛剛和李阿姨不是聊得開心嗎？”

李阿姨是個離婚的，四十幾歲了，自從三十歲離婚后，就沒有再嫁。之前住在宋染他們家對面，宋染還讀高中的時候，有時候回家就見爸爸和李阿姨坐在巷子中間的走道上聊天。那時候小，還沒瞧出什麼，后來上了大學，有了錢，給爸爸搬了家，有次大姑才悄悄告訴說：自從走了以后，一直是李阿姨在照顧爸爸。

才想起，難怪搬家當天，爸爸緒有些失落呢。大概是舍不得李阿姨。但因礙著自己的條件，覺得不該耽誤對方。

宋染剛躲在廚房，瞧著爸爸和小李阿姨都很開心，心里就肯定他們彼此都是有意思的。

忍不住嘆了口氣，拍拍爸爸肩膀，說：“爸，您可是大人了，怎麼追求自己的幸福，不需要我教吧？”

宋爸爸：“……”

……

宋染是第二天一早的飛機。

天沒亮，鬧鐘就響了。

迷迷糊糊下床，下意識走到臺邊上，推開窗戶，往下一，果然就看見了的陸哥哥。

天還黑著，外面不知何時飄起了紛紛揚揚的小雪。

暗黃的路燈照在冬日漆黑的清晨里，莫名有些溫暖。

陸暮沉穿著黑長羽絨服，雙手揣在兜里，倚靠在車窗前，燈將他側臉廓映得格外俊朗。

宋染不自覺地彎起了眼睛，微微張了張，無聲地喊了一聲，“陸哥哥。”

沒有發出聲音，但彼此仿佛有心靈應似的。

在宋染剛喊出那聲陸哥哥時，陸暮沉便忽然抬起頭來。

宋染住在五樓。

一個低頭，一個抬頭，彼此對著。

忽然，俱都笑了起來。

宋染眼睛彎一條，攤開右手，對著陸暮沉送了個飛吻。

陸暮沉眼里笑意更深，抬手將宋染送給他的飛吻握住。

看著宋染的眼睛里，滿滿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