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來三歲這兒了。嗯。好,那我等你。”米飯把手機擱我手裡,打趣著說:“沒想到他說晚上會來。難不他最近連飯都吃不上了,本著能蹭一頓是一頓的心理?要不然我喊他吃飯,他怎麼這麼爽快就答應了。”
米飯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喝茶的沈寰九,低聲音說:“八我是沾了你的。”
我角兩下,很想告訴米飯:以我對陳浩東的瞭解,你在他心裡和那些以往追著陳浩東跑的姑娘不一樣。
最後的最後,我還是沒有說。
因爲米飯已經結婚了,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我有些期待晚上的飯局,一方面是想看看米飯的丈夫會不會真的對米飯好,雖然只是一頓飯,但從一些小細節中肯定能看得到。另一方面,我想知道會不會和沈寰九說的一樣,陳浩東在米飯不停靠近他時的退,在很久後的某一天,作爲一個男人可能會後悔?
這些我通通不確定。
“讓我看看孩子行嗎?”米飯把手放在腰後,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踮著。
“行。”我點頭,帶著米飯上臥室看小初,米飯彎著腰盯著好久,笑瞇瞇地說:“小孩子真好玩,小胳膊小。”
“看上去你應該很喜歡孩子吧。”我站在米飯後問。
轉說:“特喜歡。”
“你已經結婚了,孩子應該也快了。”我說。
米飯點了下頭:“嗯。三歲,你放心,我會好好生活的,你也一樣。”
下樓的時候,沈寰九抱著抱枕回頭看向我們,開口就是一句:“米飯,你過來。”
我和沈寰九的眼神短暫融,礙於我對自己丈夫的瞭解,我大概能猜到他是要幹什麼。
“昂。”米飯走上前,坐在沙發的一角問:“怎麼了?大老闆?”
沈寰九從皮夾裡掏出一張銀行卡,推到米飯面前,直接了當地說:“收下。”
米飯低頭看了眼:“怎麼了這是?白白送我錢呢?”
我走到沈寰九邊坐下,挽住他的胳膊:“不是白白,是你應得的,在泰國那段日子,謝謝你照顧。”
“這樣就見外了不是?”米飯把卡推回沈寰九面前:“我是華人,看見華人就覺得親切,剛見到你們的時候我以爲你們和一些在國活不下去跑到國外謀生的人沒區別。我和你們朋友也是因爲在泰國太寂寞,你們給我帶來了很多快樂。真說謝的話,是我謝你們纔對。你們突然要給我錢,奇怪的好嗎?”
沈寰九思索了一會:“你要在這待三個月,白天沒事就過來幫三歲帶孩子,卡里的錢就當預付給你的工資,這樣行嗎?”
我完全理解沈寰九的心思,他並不是個喜歡欠人的人,甩錢解決問題習慣了,就算人化了很多,有些小病還真不是一時半會能改的掉的。
“行,我來幫你們看孩子,不過這卡里多錢啊?要是太多那我就拿三個月工資,剩下的還是得還給你。”米飯看著弱,其實很多時候都爽快的。
沈寰九把脣抿條直線,點頭,十分禮節地說了聲:“謝謝。”
米飯聳肩,搖搖頭說:“不謝。”
姚叔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的菜。
陳浩東來之前,我見到了米飯的白人丈夫。上回婚禮視頻上我看見過他,和別的白人一樣,他有一頭棕的頭髮,幽蘭的眼睛,高高瘦瘦,鼻子也很尖。
我不知道外國人的審是怎麼樣的,是我來看,覺得這男人長得還可以。他中國說的很不錯,米飯告訴我,他是爲了才學的中文,而且努力學習了很久,當中文考試拿到不錯績的時候,他才鼓起勇氣把喜歡米飯的事告訴了老船長。
米飯說,這顛覆了他對國外男人的很多看法,畢竟許許多多的歐片裡男主私生活很隨,以至於看見西方男人,可能穿過大腦的第一個畫面就會和有關。但他是個很可的男人,也非常浪漫,有時候買了花不會直白地遞給,而是把花藏起來,讓米飯自己找。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事件太多,總是把人弄得哭笑不得。
我暗自白了沈寰九一眼,他含笑,手竟然張狂地到桌布下輕輕了把我的大,大抵意思是似乎在告訴我,不要拿他和別的男人比較。
我剛想發火,沈寰九的手卻住我的,輕輕拍打的幾下,冷不防地說:“我會學的。”
等陳浩東的過程中,兩個男人在桌上侃侃而談,一箇中國人想秀英文,一個外國人想秀中文,以至於對話的過程中,我和米飯心照不宣地在笑。
“還他媽歡樂的啊?”陳浩東的聲音穿耳而過。
我們無一例外的循聲去,陳浩東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不僅沒好好捯撮自個兒,貌似連裡面的服都穿反了,鬍渣沒刮乾淨,頭髮也翹得高。
他一邊著眼睛,一邊走向我們。
撕拉一下,拉開我另外一側的一把椅子,咚一下就把屁擱上,一條也立馬駕到另外一條上,他的手隨意地搭放在我的椅背上,整個後背都實打實地靠上,完全一副地流氓的樣子。
我和沈寰九倒是習慣了,可米飯的丈夫立刻皺起眉頭,臉上出很尷尬的表。
“歪果仁,我盯著我做什麼?老子長得太帥,閃瞎你的眼了是嗎?”陳浩東鼻腔裡鑽出輕蔑的聲音,用他好死不死的那副態度目空著一切。
“有病啊你。”我掃掉了陳浩東的手。
他剜我一眼,隨後越過我看向一手抱著孩子的沈寰九說:“給看看老子乾兒子,皺的臉長了沒。”
陳浩東出雙手,像是要抱。
沈寰九子一側:“我怕小初會被你死。就你這樣的還抱孩子呢,養只貓養只狗保不準都能被你玩死,還是算了。”
“你他媽怎麼說話的。”陳浩東笑著罵了句。
不明況的白人先生非常木納地問了句:“你們,真的是朋友?”
這句話雖然顯得稽,但卻把我們都問懵了。
“誰是他朋友?”沈寰九和陳浩東異口同聲。
他們是不會承認自己是對方的‘朋友’能像現在這樣你一句我一句,還能和諧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顯然已經是很奇蹟的事了。
白人先生聳肩,看向米飯。
米飯眉眼彎彎地說:“他就是我和你提過的那個,我喜歡過的男孩子。”
我們誰都沒想到米飯會這麼說,不僅直面正視了自己萌生過的,還毫不避諱的告訴了現在的丈夫。
這一點,我非常佩服。
白人先生看上去十分通達理,他立馬站起來,出手要和陳浩東握手。
我心想,完蛋了。
陳浩東對於不自己眼的人是不可能給面子的,這白人先生準要吃癟。
只是,出乎我們所有人意料的。
陳浩東忽然站起來,出手握住了他的,特正兒八經地說了句:“你好。”
跟著下一句:“你撿到寶了,好好過啊。”
米飯像是聽到了很不得了的話,整張臉都僵住了,結結地說:“陳浩東,你……”
“我什麼?”他態地笑了笑。
米飯張了張,然後是搖頭:“沒什麼。”
“新婚快樂。”陳浩東用極度認真的語氣說了句。
米飯咬住脣回了句:“謝謝。”
就是如此簡單的畫面還是猝不及防地了我的心。
陳浩東笑得張揚又坦,用他這個年紀特有的自尊在祝福一個他錯過的好孩。
有些好的,不會永遠等著誰。有些壞的,也不會永遠追著誰,大部分的人錯過了就沒有了。
米飯喝了很多酒,最後醉倒了在白人先生的懷裡,丈夫很禮貌地和我們道別,並且以一種寵溺的語氣告訴我們,他要送自己的太太回家。
我親眼看著陳浩東盯著這一幕,眼神間有許的波流,但他,但我和沈寰九,都清楚這是一場註定不會有集的相遇。
“別看了,人的有很多種。有些錯過,有些瘋狂,有些連說都說不出口就結束了。你小子就該找個年紀比你大上一倆歲的人。別覺得後悔,後悔也沒什麼用。知道嗎?”沈寰九把孩子遞給我抱,站在陳浩東邊輕輕拍打了兩下他的肩頭。
陳浩東淡淡地說:“老子沒後悔。扶三歲這蠢貨教會了我怎麼付出,怎麼去正確地一個人。米飯是好,我也承認自己不討厭,但爲一個男人,我還沒有給一個人幸福生活的能力。就算米飯沒結婚我也不會和開始,說句真心話,那老外不錯。”
“你這小子有時候想法很鑽牛角尖,知道嗎?”沈寰九無奈地勾脣。
陳浩東看我一眼:“你他媽管我?你是我爹啊?”
沈寰九說:“你要是我兒子,早被我打死了。”
陳浩東擡手指著我:“聽見沒,他也有暴力傾向,你以後小心點。”
沈寰九推了把陳浩東:“去你的,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
陳浩東沒搭理他,走到我面前,低頭看了眼小初,他微醺著醉意說:“唯一過的現在了唯一忘的,模模糊糊的,也清清楚楚的。扶三歲,老子過你。現在……要走了。我打算離開北京,去哪兒?就不告訴你們了,再見。”
我眼中瑩潤,盯著回到記憶中的年,艱難地說:“再見。”
沈寰九摟著我,親吻我的髮,和我一起目送陳浩東的離開的背影。
半年後,江湖上再也沒有傳來關於陳浩東,王悅,時赴,霍培一,甚至是米飯的任何消息。
月下的永定河,峽谷縱橫,羣山聳立。
沈寰九一手摟著我,一手抱著沈初,脣齒間流轉出沙啞沉然的唱聲:“如果所有土地連在一起,走上一生只爲擁抱你……窮極一生,做不完一場夢。”
(——全劇終——)
——謹以此文獻給在中歇斯底里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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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作者有話要說那個框裡有字數規定,寫不下了就寫這吧。
2016是個值得恩和思考的年份,謝磨鐵和所有追過我文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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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歷時三個多月,原本還有一些想寫的,但是發現寫到這裡其實已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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