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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舉》 第49章

王公子笑道:“什麼大家, 阮晟畫人還不如你呢, 要不是個舉子也不了大家。他也就往你那四圖上題名題得痛快,平常要他作個畫題個詩的, 就又要吃喝又要賞景, 且得一頓頓抻著我呢。”

可如今好的畫家都在南邊兒, 以戴進、沈周為宗主,北直隸這地方連讀書人都不多, 擅畫的就更了。王公子撈著的這位雖然要求多了點兒, 但也正經學了李公麟的筆法,線條健拔, 畫面練, 仿崔燮的人圖比市面上賣的那些肖似, 還更雅致。

崔燮趕著讀書,一天也就那麼一半個時辰能提筆畫畫的時間,作些小圖還可以,要畫數尺的大幅實在力不能及。是以王公子如今還離不開阮大家, 好吃好喝地包養著, 就讓他門仿崔燮的人圖——如今又加上了將軍圖。

那位阮畫師也喜歡這種仿仿圖、簽簽名就有人包養的日子, 安心地當著王家的特供畫師,今日千松嶺,明天龍王坡,就連近日小王子要犯邊,也沒耽擱了他逍遙山水,揮灑畫技。

王項禎因提到他, 就說:“他仿你的畫能仿個十之八九,你就給我畫張小圖,回頭我讓他依樣放大就是。”

揀日不如撞日,崔燮就讓他站到院兒里,借著夏日傍晚明亮的天當模特。

為了節約時間,他仍是用連環畫的線描手法勾廓。但因不用考慮印刷難度,上細了許多,深淺錯落,細細涂染出鮮明立的五,連配飾也都畫出了真實的影效果。

王公子此時正沉浸在呂布的英武形象里,做模特兒時拿著把真弓,松了弦之后擺出個弓開如滿月的姿勢,也不嫌累。崔燮給他畫了半側像,上穿大紅窄袖戎,發髻高挽,不帶頭盔,雙不丁不八地站著,右手拉開弓弦到頜下,雙眼斜看向畫面外,目與箭尖皆破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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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差一甲胃,就是活的溫侯再世!往后還能是關公再世、許褚再世、孫策、周瑜、趙云、馬超……再世!

王項禎看到畫時,簡直恨不能立刻穿上訂制的爛銀盔甲,手持方天畫戟,像溫侯轉世般勇猛地殺進虜寇中,七進七出,活捉韃靼小王子。

這幅畫足足畫了一晚上,再畫盔甲就要到明天了。崔燮估量著時間不夠,就用油紙拓下人外廓,讓王項禎把原畫帶走,過幾天再來拿甲胄圖。

王大公子雖然急的恨不能把太倒拽回天上去,卻又不敢催他,卷了原畫便說:“你念書要,慢慢畫,不著急,我下回休沐再來拿。”

他還有一位阮畫師做后備,崔燮這邊慢慢畫著,阮大家可以給他按著前兩卷《六才子評三國演義》上的英雄各畫幾套。到那時他一天換一套冠武在外頭,豈不就是做了許多個千古名將?

回去就把這畫掛在軍營里,也將士們都看看他王大舍人的英姿!

王公子捧著畫滿心歡喜地回去了,崔燮就天天一點時間,把鎧甲套裝細細畫出來,人隨畫隨送往指揮府。

他給人畫畫時從不工減料,著實設計了好幾套造型:有頭戴雉翎冠、披爛銀甲、背方天畫戟的呂布套裝;有翠綠頭巾,綠綠袍、提青龍偃月刀的關羽套裝;還有銀盔素纓,長槍白馬的趙云套裝;最后一套是袒,上系在腰間的許褚套裝……

因為服記得不大清楚,基本上就是新老版加各種游戲、漫畫混合著出來,也不管符不符合歷史,畫出來顯材、好看就行。捧硯看著那些甲圖也羨慕的不行,又不敢找他要,也就收拾書房時偶爾拿出來看看,幻想一下自己穿上這鎧甲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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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燮便出點兒時間,給他拿箋畫了一張像,印刷工多印兩張整幅大小的呂布、曹、劉、關、張單人圖像,挖下軀甲胃部分,讓他自己去拼,也讓小孩子高興高興。

不只捧硯,做圖的年輕工匠們心里也都的,想要一份這樣的圖。他們的長輩們卻覺得東家讀書是正事,替將軍家的公子忙活也就罷了,豈能再他為了這群不懂事的孩子累,倒把他們教訓了一頓。

這群年輕人心思也活絡,拿棉紙印了幾套糙的黑白線描圖,挖下臉和甲,用自己喜歡的人換著拼甲,也玩得盡興。崔燮開例會的時候撞見兩個學徒認認真真地拿紙圖,便住他們問道:“你們怎麼玩的這個?”

他年紀小,也不怎麼嚴肅,平常在外面人緣好的。兩個十八九的學徒見了他卻都一副進網吧被教導主任抓個正抓模樣,大氣兒也不敢出了,戰戰兢兢地說:“小的們不敢擅印畫的料和畫紙,都是自己拿棉紙印的,公子原宥則個。”

崔燮抿了抿,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問這一句其實不是嫌他們用坊里的紙墨印畫玩兒,而是……恕他直言,他只在兒園和小學一二年級時玩過這紙游戲,再大一點就不買這東西了。

一個膽大些的學徒說:“我們也是看著捧硯小哥那個能換裳的圖羨慕,一時糊涂,就自己印了……”

他擺了擺手說:“不是怪你們,只是我一時沒想到大人也能玩這些。不過你們真個喜歡玩這種換裳的畫片?”

不只那兩個被他抓著的學徒,就連李進寶臉上都出些許慚之。滿屋的匠人都勸他別跟那兩個學徒計較,他們小孩子不懂事,用主家的東西,好在也沒糟踐好紙好料。卻是沒一個跟他說“這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兒,沒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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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燮算是明白了,這畫片居然還人喜歡的。

他有點意外。不過仔細想想,五百多年后打開電視就能看見好幾版《三國》,現在卻只有原著可看,連劉關張互殺家人的腦殘話本《花關索傳》都風靡一時。也難怪這麼大的伙計們……還有王公子那麼個見過世面的大舍人都能玩變裝卡片玩得上癮。

那就試印幾套,擱在店里看看吧。

因是比較低檔的紙版換裝玩兒法,他也不敢弄得太多,只先印了與書版同樣大小的劉關張、曹、孫權、諸葛亮、呂布、趙云、周瑜等人的常服免冠立像。每套畫箋附一個三面固定的卡套,立像和附贈三張冠服、甲胄、朝服的裝束箋紙套疊著進槽里,就能達換裝效果。

為了刻印方便,主要也是畫時為了懶,每張畫上都是一樣的高、姿勢,幾位不長胡子的武將是可以互換裳的。

崔燮原以為這套卡圖的主要銷售對象是小學生,印好后還特別送了三位蒙一份,讓他們拿回家跟小朋友炫耀。誰想小學生的畫還沒拿回家,大的生們便發現了,跑到他家問他怎麼不先給自己,是不是不拿他們這群人當朋友。

崔燮只好人拿來給他們,教他們如何套卡換裝,順便問了問他們想要誰的卡。這些文人的好就跟王公子不同了,更想要陳宮、徐庶、龐統、荀彧、郭嘉等儒雅款的——還有想要嵇康的,《演義》里都沒寫到這人,崔燮斷然拒絕了。

到了六月間,換裝箋紙才正式上市。

因著永平、山海一帶有虜寇侵的傳言,外地來買書的客商了,計掌柜在書坊里就只備了百余套卡片,剩下的都兒子帶進通州和京城,找相的書店代銷。誰想到這卡在遷安也賣得極好,不輸當初的人箋,剩的這些也夠不上這兩天賣的。

三國賣得火了,倒把人箋、清供箋這些能用的畫箋比得靠后了。計掌柜忙忙地又要工匠們加印,才將將要供上賣的了。誰知那天近晚時,店里忽然又來了幾個大紅曳撒的軍士,直接把銀子拍到柜上,立著就要三百套換裝卡片。

計掌柜翻遍全店也翻不出那麼多,又不敢跟兵強著來,便低聲下氣地勸:“我們店里這畫都是請了外地名家來的,一時半會兒備不齊,軍爺要不留下個地址,等我們找畫家畫好了再給軍爺送過去?”

那士兵也急的不行:“我們也就能出這點工夫出來,立刻就得出城呢!你們有多就先拿多來,不行回頭就送到興屯右衛指揮使王大人家,他們家大舍人王百戶知道此事,回頭他給我們大人送去!”

能用王公子這個三品大員之子送信的必定不是凡人,他愈發謹慎地問:“不知貴上是哪位大人?”

士兵說:“王百戶自然知道,不該問的你就別問。還有,我們大人關二爺和趙子龍的,回頭多送些去王指揮府上,不要許褚的!”

計掌柜連連答應了,戥了銀子,給他翻出店里現有的,除了許褚之外的三十余套換裝套箋,剩下的賭咒發誓要盡快給他送去。那幾個士兵走了,他就把店托給帳房的方伙計,自去崔家跟東說了這事,問崔燮知不知道有這麼個人。

崔燮比他還茫然,搖了搖頭說:“這兩天王公子都沒來過咱們家,我哪兒知道怎麼又來了個能支使他跑兒的大人。不妨咱們先印著,回頭我去王家問問吧。”

也只好如此了。反正那個客戶敞亮講理,是先把銀子擱下才拿貨的,他們賣卡的,給誰備貨不是備呢?

好容易湊足了對方要的數目,他正想計掌柜跑一趟送到指揮府,卻不想王公子這時候自己來了,進了門茶都不吃就急要那些換裝卡片。

正好卡片就在書房擱著,崔燮便搬過來讓他自己挑,若有不喜歡的還能拿去工作室換別人的。王公子也不跟他客氣,數了三百套關羽、趙云、馬超、呂布的,人拿布包了,封進一個木盒子里,這才吐了口氣,喝下一大碗灑著碎冰茬的酸梅湯。

他嘆著氣說:“還是你這里舒服,這些日子我的屁就沒離開馬背,往椅子上一座就跟上刑似的。你這沙發墊是哪家做的,哥哥也得訂一套去……嗨,我爹肯定不讓我坐這樣的床,回頭我給我娘訂一套吧。”

“就是我家對面趙木匠,我剛搬來時請他做的小床,拿鴨鵝絮的墊子,后來他家就賣起這個來了,就是不好看,但坐著舒服。”

崔燮看他攤在沙發上,恨不能一輩子不起來的模樣,忍不住問:“那位是什麼人,能讓你跑這樣給他買畫片?”

王公子長吁了口氣,抓了抓頭發,看似悔恨實則炫耀地說:“這事真怨我,怨我太顯擺,把你給我那圖掛到衛所里了。后來王鎮他們訓時就借了我的圖,讓那群士兵分對練,哪一隊贏了就許哪一隊挑裳給我換上,鬧得衛所上下都想著你那圖。

“結果前些日子安順伯督駐永平,我們押糧草過去,手下那些不曉事的軍士就跟人家永平戍衛狠夸了一頓。后來薜伯爺就要看看那是什麼樣的畫,我只好送去給他看。虧得人家看不上我那張臉,又把大圖還我了,只問我有沒有原版的關公、趙云圖。”

崔燮猜著說:“那你沒說我能給他畫?那畢竟是你的上,給他畫一幅畢竟于你有些好。”

王公子笑道:“薜伯爺那麼大年紀,可不跟我似的能給自己換上猛將裝束,估計也就是買些箋回去送人的。畢竟小王子如今在大同一帶,咱們山海、永平這邊的邊備也不能一直這麼著了,他也得……”

他搖了搖頭,又說:“你讀書要,他非要畫兒的話,我阮晟給他畫幾幅就是,阮晟把你那幾個三國人都描了,背地里還我催你出新的呢。”

崔燮笑道:“他又不要肖像,又不要換裝,畫起來容易著呢。只是要勞你的阮大家再題個名——我是要考舉業的人,得跟崔人兒這個艷名撇清點。”

他已從外面聽說了,崔人的大名已傳到了京城,外面提起致榮書坊,甚至提起他那工筆連環畫的畫風就直接想到崔人,這印象很難再扳回。索他就多披幾層馬甲,只要別人不把那個崔人兒跟他聯系起來,他盡可以坦坦地活著嘛!

只是有些可惜……

他拿出紙筆,往畫紙上鋪礬水的時候,有點憾地想道:這麼藏在馬甲底下,他就不能給謝千戶也送一幅這樣的換裝圖,或是把他的臉畫進書里,扮作哪位年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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