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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老的寵妃》 第154章

第三十七章 用心

流轉。

那三年的時對於艾薇而言,彷彿是靜止的。時間的枷鎖被解,再次猛烈地向前推進,是從收到一封匿名的書簡時開始的。那天艾薇如常吃了早餐,立刻往工房裡鑽。最近一年,習慣了早起,到了工房的時候,給打下手的人還都沒有來。

在桌子前坐定,發現上面放著一個之前沒有見過的件。小小的、致的盒子旁邊放著一卷被金帶子繫起的莎草紙文書。愣了一下,連忙起把工房的門關上,然後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文書。

上面的文字悉而親切,選用的材料雖然十分古老,但是語言卻是稍微有些正式的英文,幾乎立刻知道了是誰送來的這封信。

那個人,果然還平安無事。

見信,是兩句草草的留言。

荷魯斯之眼隨封,或許有用。

此生不會再次會面,就此祝您一切幸福。

以後也許不會再次會面。這幾個字顯得格外模糊,艾薇怔了好一會兒,才將文書捲好收起來。打開了隨封的小盒子,裡面是破碎的荷魯斯之眼。失去了鮮紅的,它變了一片死灰籠罩的,靜靜地躺在那裡。艾薇盯著它看了一會兒,從工房裡出一條鏈子,將它串起來,然後戴在脖子上。

冬選擇在這個時候送回荷魯斯之眼,必然有他的深意。

心中雖有惴惴,卻也有了幾分解般的快。卡迭石之戰快些到來,快些終結。之後,不管結局如何,總算可以獲得心靈上的自由。

果然,傍晚回宮殿的時候,看到了白祭司禮塔赫的影。他靜靜地站在那裡,似乎已經站了很久,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半分不耐煩的樣子,依然帶著宛若流水一般的微笑。見到艾薇,他先是一躬,然後說:「殿下,陛下讓我向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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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麻煩了,我直接和說吧。」隨即是拉西斯淡淡的聲音,他從昏暗的樹蔭下走出來的時候,禮塔赫似乎也微微怔了一下,彷彿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

這是三年來除卻那次因賀禮發生爭執以來,他第一次主來向說什麼事,想來一定十分重要。他遣退四周的侍從,讓禮塔赫在外面候著,隨即帶著艾薇走回了的房間。

沒有意想之中的局促或者尷尬,因為他直奔主題,「三年前你曾經提起這件事,所以我想還是來告訴你。」

艾薇沉默了片刻,沒有立即接話。

他於是就繼續說:「三年的停戰協議結束,赫梯方面向埃及發了戰書。雅里‧阿各諾爾的軍隊已經進了敘利亞北部。你之前提起的戰事,或許就是指的這件事?」

依然不說話。他就有些黯然地繼續說了下去,「過了這麼久,我不會問你如何知道。」他頓了頓,隨即又側過頭去,淡淡地說,「我即將出兵北上,把赫梯擋在敘利亞境。這場戰爭曠日持久,你近期還有什麼想要的就告訴我,在出征之前,我可以盡量滿足你。」

原來如此,卡迭石之戰,即將開始。

痛苦地、煎熬般地度過這三年,不過是為了等到這樣一天。

艾薇點點頭,毫不猶豫地說:「那好,我要和你一起去敘利亞。」

他一頓,琥珀的眸子有些訝異地看向,「戰場很危險。」

艾薇堅定地說:「這就是我全部的要求。」

他沉默了好久,然後好像了解到什麼一般,又說:「雅里宣布開戰,是有條件的。他說如果我們願意把你送去赫梯,他們便無條件宣布退兵,永不主進犯埃及……聽到這些,你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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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幾乎是立刻回覆道:「我拒絕。」

那一刻,法老的臉上流出了一明顯的放鬆。線條從角開始慢慢變得和起來,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千年後塑像上他含蓄而溫和的微笑。發怔的時刻,又輕輕地重複了一遍,「但是,還請帶我去戰場。」

他抬起頭,琥珀的眸子一下子看了過來,明的彷彿要將看穿,幾乎有些措手不及。

然後他突然開口,「雖然現在問這件事,已經有些晚了……」

很不似他的風格,他似乎在小心地選擇詞句,想問什麼,卻又不敢聽到答案一般。沉默了半晌,才繼續把話說下去,「你……真的沒有過我嗎?」

問題一出,有些訝異地抬起頭,看到他略帶不知所措的神。那一刻,心酸得幾乎要流下淚來,哽咽了好一會兒,才把眼淚咽了回去,才能看似平穩地對他說:「是啊,這麼多年了。你迎娶了那麼多妃子,再也不理會我。我起初雖然難過,但是現在覺得,只要能看到你活著,我就很開心了。我不打擾你的歷史,你就可以像現在這樣,按照既定的路線,偉大地、閃耀地活下去,去到唯一的未來。」咬了咬,最終輕輕地說,「現在想想,或許,這才是我最大的願,也是失去那段時空後,重新回到這裡的意義。」

總算能像現在這樣坦然地說出來了。因為一直那麼介意,所以總說不出口。許是心裡已經被刺傷得沒有覺,反而這些原本不願說的話,輕鬆地就說出來了。

他愣了好久,臉上的慢慢退去,直到發白,然後有些煩躁地站起,向外走了幾步。以為自己又有哪句話說得不對,心正慢慢地沉了下去。可突然,他轉回來,一下子拉住,將地扣在自己的懷裡,隨即熱切的吻就如同狂風驟雨一般地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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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他又突然將推開,雙手地扣住的肩膀,彷彿要嵌的骨裡去。他的眼裡泛起了鮮紅的,然後他說:「什麼不打擾我的歷史,我不懂這些事。你這樣說話,你明明是著我的,可你……」於此,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房間裡是一片如死般的寂靜。他重重吸氣,然後說,「對你而言,過去那麼重要,未來那麼重要。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就忍心這樣一次次地對待我,『現在』對於你,難道就如此一文不值。」

怔怔地著他,許久,然後輕輕地說:「現在,如此轉瞬即逝。即便如此,你也想要嗎?」

他一愣,似是不明白說的話,於是就索忽略,手指間卻加大了力量,「三年來,我一直等著你有一天回頭來找我,但你竟能一句話都不說。之前做下了那麼狠心的事,我以為你對我的覺不過如此。現在,現在你卻說了這樣的話……既然你對我還有這點意,難道你就不能好好地留在我邊,管他什麼未來、過去,消失的就讓他過去,未來,我們總是可以想辦法。」

他突如其來的表白讓不知所措,嚨裡彷彿燃燒一般乾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過了好久才戰戰兢兢地蹦出兩個字:「後宮……」

他冷冷地說道:「充盈後宮是擴張權力的方法,我早就猜測赫梯必然會在停戰協議後反撲,我要通過這一次徹底打垮他們,控制西亞的外與國土的勢力。之後這些後宮我就不用留著了,們被迎娶進來後,一直住在底比斯外的離宮,很多人我甚至都沒有見過。依照法律,側室可以直接被休掉,而唯一有些麻煩的離婚手續也辦理得差不多了。」

他說了很多,就一直宛若做夢一般地聽著。看著迷茫的神,他終是頓了一頓,然後自嘲道:「我在做這些事的時候,真是至極的愚蠢。你自己那麼堅定地為了那些無所謂的理由想要離開我,我卻還執拗地不餘力,等有一天,你想回頭了,我可以無愧於你。」

聽到這句話,終於紅了眼睛,「我這樣做,你總會知道它的道理。」

他將地抱懷裡,攬住的雙手已經有了些微的抖,「我不想知道那些道理,我只是想抱住你,想每天睜眼的時候能夠看到你,腦海裡出現你的時候能夠到你。」他從未這樣任地說過,但是他脆弱的樣子卻有著比任何假象更加強大的力量。眼淚實在是再也繃不住,終於滴答滴答地落了下來,靜靜地濡進了他的臂膀。

「我等了你那麼久,三年前,我以為我終於得到了你。但是沒想到你還是離得那麼遠,遠到就算抱進了懷裡,還是得不到。」他又頓了好久,想說什麼,卻始終是沒有說出來。

三年的忍,不過是為了保護的存在。

三年前法老寵艾薇的事全埃及的貴族都知道,法老甚至不顧一切想要娶艾薇為妃的事全埃及的貴族也都知道。以西曼為首的權臣派和另一邊的貴族派恨艾薇恨得牙,因為法老對艾薇的執著已經超越了常理,這顯然是一件會影響權力均衡的大事件。他們很快團結了起來,每天最主要的事就是挑艾薇的病。如果能找到犯下的大錯,例如違背法律或者犯王家信條,就必然會被由祭司院置,接下來法老能控制的部分,就會減很多。

找到手的地方,是從那薩爾王子那次在花園的妄語。他毫不掩飾地表達了對艾薇公主的興趣,而很顯然艾薇公主也與這位那薩爾王子有所過往。接著是又一次那薩爾王子與艾薇公主私下約定的會面。起初,他們想以艾薇公主叛國的角度手彈劾,後來發現連古實王子拉瑪莫名其妙地死了這麼大的事都被法老生生地給了下去,估計在這個方面,就算艾薇公主真的做出了什麼,恐怕也沒有辦法撼的地位。

就算如此,他們也沒想過放棄,反而更加如狼似虎般地想要將艾薇置於死地。

朵想要害死艾薇,侍者就在門口,原本不會有機會讓艾薇落那般危險的境地。正因為邊潛伏著反對的人,才會導致救援久久未到。若不是冬的出現,艾薇可能連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之後,因為艾薇昏迷醒來,提起冬的名字,更是讓他們想以叛國罪彈劾

西斯知道,他的妃子太,對艾薇又太重視。這樣下去,會一直在危險之中。

作為公主,還可僅僅作為王家醜聞,加以懲罰就可風平浪靜。若是寵妃,太容易被人找到施以誅滅的重罪,絕無轉圜的餘地。

終於,只好讓步。

這些道理,好幾次想和說,卻怕說了,遭到冷冷的拒絕。若然如此,他這幾年花下的心思、捧出的那一顆真心,就更宛若沒有分毫意義。

於是,話說到那裡,就只好停了。他深深地歎氣,「你為什麼就是不明白,為什麼不明白?」

他重複了兩次,而那一刻,終於明白了。

覺自己好像繞了一個巨大的圈子,跌跌撞撞,總以為自己可以跑出去,然而,跑不離的,卻是那份將二人凝繫的宿命。結果不僅自己摔得遍鱗傷,就連最珍貴的他,也一並傷痕累累。

艾薇忽然地抱住他,將臉深深地埋了他的肩窩。他看不到的表,卻能聽到帶著哽咽、斷斷續續的聲音,「對不起,對不起……」

道歉的聲音宛若囈語,卻也並不知道是為何而心生歉意,過了很久,聲音彷彿變了細小的嗚咽,他聽不清在講什麼,只好任由靠在他的懷裡,將抱住。

「不要說對不起,你不要再說那些我不懂的話……你就待在我邊,好嗎?」

他輕輕地請求著。將他抱得更本不敢抬頭看他。

對不起,對不起……

因為未來只有一個。

我只是不想,在未來的某一天,讓你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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