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先發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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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見悶悶不樂，他說：「你要是不想見，我直接拒絕好了。」將腦袋靠在車窗上，呼吸間玻璃上面暈出一片朦朧。

他極有耐地等待著，在車子駛林道的時候開口：「你打發不了的。」格格的固執與烈眾報皆知，不按理出牌的神經病指的就是這種人。他笑了笑，說：「瀾香園不歡迎不速之客。」

進三月，雨水漸漸多了起來。每日一睜眼便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人便犯懶不願意。許慎行低頭吻的鎖骨，聲音暗啞：「真捨不得起來……我現才知道什麼『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打了個呵欠，神倦倦：「想懶別拿我當藉口。」他心愉悅地起床換上班，臨走前不忘叮囑：「下個月我有時間，一起去國外走走。希臘怎麼樣？去看琴海，還有雅典的神廟。」

不置可否。

他走後沒多久便起床下樓，僕傭端上清粥小菜。喵財在桌底下繞來繞去，時不時上幾聲。從小碟裡起一條小魚乾給它，「小饞貓。」彎腰抱起它，這小畜牲最近吃好喝好養得一皮都泛著油。

它的墊，指腹著那名寵店心修整過的爪子過，「爪子越修越鈍，你也越來越沒了脾氣。」喵財像是聽出的譏諷之意，抬頭衝了兩聲後翻從膝上跳下，豎尾弓，間嗚嗚作聲。

含笑看它，「有骨氣就走啊。既然留在這兒貪圖好吃好喝，就別怪人看不起。」又了尾魚乾引它，「過來。」或許是魚乾太人了，喵財的聲音漸漸變小。

又多加一尾，「乖乖，過來。」喵財豎著尾過來，一口叼住。又將它抱在膝上，輕輕著，「有好吃好喝，又有大屋豪車。這日子很好，是不是？」找來南瓜套帽給它戴上，「乖乖，多可。」

召老劉來：「我要出去。」車子從萬豪城前拐走，老劉送去匯新都，「先生說這裡的採購專員更有品味。」從後視鏡看面淡淡，又補一句：「新廳的下午茶也很出名。」

上下逛了兩圈，收穫一隻手袋、幾件新還有兩雙新鞋。老劉上來兩趟把東西拿到車上，問：「新廳的下午茶真的很好？」老劉仍然憨笑，「聽朋友說的，東西很新鮮。」彎了彎角，「那要試試。」

伯爵紅茶帶著淡淡的檸檬香氣，配著咸香的迷你火三明治和司康，再來一塊塗滿果醬與油的皮小餅。滿足地捲起舌尖，這甜的午後時。

對面的座位被拉開，一陣濃郁香氣撲面而來。微微蹙眉，這麼些年過去了暴發戶依然本不改。

「那王八蛋不讓我見你！」對面的人橫眉怒目，「他許慎行是什麼玩藝兒啊！」

放下杯子，雙手疊放在膝上：「和他沒關係，是我不想見你。」

崔格格激憤的聲音忽地消失，那雙描細繪的眼裡似有不可置信：「你不想見我？為什麼？」

「你來看我做什麼？來笑話我像一隻沒了牙和爪的貓，永遠困在方寸天地。或者，你要向我炫耀你現在事業有，讓我恭喜你為強人。」下沉的角刻著鬱的嫉妒，「再不然，你是來向我表達同的？」

崔格格的臉由紅轉青再轉白，厚的雙哆嗦起來，氣的：「你……你個，你個不識好歹的傢伙！虧我前幾天還為了你和尹致富那狗東西打了一架，指甲都打斷了！」連話都有些說不全，「我，我真是被你氣死！」

定定地看著這舊日冤家，「那還真是對不起了，害你們夫妻失和。不過，你們一貫是床頭打架床尾和的，你要肯多說兩句好話，他甘願為你做牛馬。」

崔格格生剛烈，氣急上頭便容易語無倫次。可這時卻竭力著脾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知道你還在怨恨當年我們沒有在董事會上支持你，但是我必須和你解釋，開會前夜我和致富說好投你的票，但這混蛋當日居然瞞著我做了手腳。事後他足有一個月不能見人，隨你信不信。」緩了緩氣，「我們認識幾十年，吵架打架是家常便飯。我們上世或許真是冤家，但絕不是你死我活的那種。或許很多時候我看你不順眼，但我哪次真害過你？」

閉口不言。

崔格格見這樣越發氣急，可又不好鬧大靜，只好恨聲說道：「姓許的把你帶走時一口風不，我們千方百計都打聽不到。珞詩告訴我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

冷笑：「是打聽不到還是不敢打聽。」

格格臉沉下來，「你什麼意思？」

聳聳肩，「如果你們有心，怎麼會不知他的行程安排？」骨瓷杯底與杯墊輕，脆聲作響，「萬豪城他也了，同在一條船上應該多掂量一下得失。」

格格面孔紅漲，咬牙切齒：「你當我是那種人！我是真想幫你，你居然狗咬呂賓。」

「幫我？幫我什麼？讓他放手還是助我逃走？」笑：「我試過不止一次，最後還不是乖乖坐在這裡喝茶。」

格格放在桌上的手攥著拳，語氣艱：「你不會放棄的。你不是這樣的人。」

目略有些鬆，可很快便移到三層銀塔的頂端，「格格，如果你被人關在一間屋裡，門擰一下就開可是卻通了高電，你會嘗試幾次？」不待對方回答便說：「相信我，你一次也不會想試的，太疼了。」

格格深呼吸一口，「你給我一句話，要不要走？」易素將往後一靠，雙手抱，「你幫我，想過後果？」格格躁上來，差點沒吼起來：「趁我現在腦袋發熱喪失理智，你快點答應我。」不理，逕自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格格深呼吸一口：「萬豪城的保全經理和你家司機是老戰友，我托他留意。」

易素長長地嘆氣，「你做事卻還是這樣不計後果，事後總要別人來買單。」格格駁道：「如果有萬一，我也給他安排了後路。你回答我，到底要不要走？」

「不。」

格格的眼睛鼓了出來：「我說這麼多，你竟然還不願意。簡直是五行欠！」恨恨咬，「我真是蠢得可以。忘記了你以前什麼都願意為他做，他哄上幾句你就得找不到北。我還犯賤哭著喊著求你接幫助。」

「你是真想幫我？」冷笑，「之前你們夫妻一人□臉一人唱白臉演得一臺好戲，我上一刻還激涕零下一刻就被人從後捅一刀。教訓太深刻，現在想想後脊還疼。」

格格僵口僵面。

「我是長得有多像傻瓜，你們覺得還可以一騙再騙？」語調輕可句句毒辣，「他給你開了多的好，讓你來試探我？」

格格面煞白，哆嗦得說話都走音：「不……我是真的想幫你。」

「謝謝，不稀罕。」下逐客令，「請你離開，再不要出現。」

崔格格好似哮病人發作一般急急地氣，雙手撐桌嘩一下站起來，「好，好。我走。我就是傻X二百五！我再管你我他媽是豬生的！」

鱷魚皮鉑金袋橫掃，緻的骨瓷骨茶嘩啦啦碎了一地。侍應聞聲趕來攔住，暴發戶從鉑金袋裡抓出一疊紅票子砸人，咆哮道：「不用找了！」

許慎行回來的時候正在歸置新購的手袋。

新居的帽間很大，想自己就算持續一個月瘋狂購也未必能填滿屬於自己的一半。拆鞋盒的時候聽到後靜，頭也沒回：「你今天回來得早。」

他站在後垂眼看扭著腳踝試新鞋的度，讚許道：「很漂亮，很合適你。」又彎腰替下換上另一雙，鞋跟裝飾的暗亮片在不同角度下漾出奇異彩，彷彿人魚公主華麗的尾鰭。

他問：「今天去的新都。還喜歡？」漫不經心地下鞋子，說：「賣東西的地方都差不多。」停頓了一下，說：「在新廳喝茶的時候到了格格。」

他蹙眉，「幾次要來瀾香園我都擋了回去，沒想到竟另闢蹊徑。」又問，「聊得可愉快？」

將鞋子往旁邊一踢便往外走，「你明知故問。」邊走邊冷笑，「我不信你不知道下午發生了什麼。」

他拉住，沉聲道：「我不知道。」直勾勾看著他，似在抑著怒氣：「衝我大吵大鬧，又拍桌子又砸東西——只因為我揭穿畫皮。」忽地語氣疲憊地嘆道：「你一面說要重新開始，轉頭卻找來試探我。」

「我不知道去找你，我本——」

打斷他，「說可以幫我離開，拍脯保證說會幫我幫得乾淨利落。」

他的面陡然沉下來。

「你讓試探我未免可笑，」上他的頰，「一事不忠百事不用，我怎麼可能還相信。」

他腮線繃，堅決否認道：「我沒有。」

「有沒有都無所謂了。不過哪怕是真心實意要幫忙，我即承不起，也再沒有這個力。還有……」的語氣變緩，「我已看開，我們是不死不休的局，注定要糾纏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