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柳暗花明

A-

A+

出院的那天天氣異常地好，約是進了冬季連都顯得有些懶洋洋地。

沈太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這裡空氣比安省好多了，我就喜歡這種節奏慢的小城市。等沈夔退休了，我們也要尋個這樣的地方住下來。」但很快又嘆氣，「不過等他退休了，我頭髮都白了。」

「不會啊，時間很快的。早早把沈辛沈適培養好，有接班人你們就可以早些輕鬆了。」易素折好放進袋子裡，說：「昨天你忽然跑過來，嚇了我一跳。」

沈太嗔怪道：「你才嚇我們一跳呢。本來格格說要跟來，臨走前又說怕你見生氣，要是把水氣沒了可罪過了，所以就沒來。」其實最讓他們驚嚇的是居然是許慎行通知他們，他們都以為再次陷魔爪。但到這裡來一看，況卻並不是這樣。

易素垂下眼，低聲道：「我當時是不得已。」多還有些意氣用事，但現在回想起來確實是冤枉，「不得已利用了一次。」

沈太雖然不明就裡，但也知這話題不易深，便立刻扯開：「沈夔早定了機票去國外參展，昨天看我發回的相片就一直嘆氣，說本打算和你結娃娃親的，這下沒指了。哈哈，怎麼不能結親，可以攪基啊！」

「腳？」

沈太發現自己太得意忘形了，趕改口：「啊呸呸呸，說錯話了。幸好沒給沈夔聽見，不然他非掐死我不可。」

易素抿笑笑。當年那個畏不自信的孩現在已經是個樂觀積極的好妻子好母親，而當時的自己又是什麼樣的呢？已記不太清了。

剛踏出醫院門沈太立刻撐起傘將母子倆罩住，易素不明所以地看著，「今天沒下雨啊。」月嫂扶住，說：「這是討吉利的意思。」果然沈太裡碎碎念叨著：「順順利利，無病無痛。我們小多多聰明伶俐，活潑可。」

沈家的車子早已停在路邊，此時見們出來便啟要開過來。忽然冒出一輛比亞迪F0，一個漂亮地過彎甩尾斜斜。

剎車聲刺耳，引人紛紛刺目。

沈太不滿道：「在醫院前開車這麼急，真沒公德。」說著就要上前理論，可易素卻一把拉住，「這是我朋友。他應該是來接我出院的。」

「朋友？」沈太留意看牌照是安省的，可記得沈夔提過易素的朋友很，能讓信任的更是屈指可數。剛才聽的口吻像是他們一直有聯繫，沈太好奇到底哪位能得到這樣的信任。

「不好意思啊，路不太開岔了道。幸好提前一天出發，現在能及時趕上了。」范卡打開車門，「不好意思啊，車子小，稍微有點。」

「沒關係，東西也不多。」易素笑道，又為彼此介紹一番。

提到范卡這個名字沈太忽得記起來了，這不就是那個曾經差點與易素訂婚的警察叔叔嘛！合著隔了這麼多年他們還勾搭著吶！

他竟然沒被姓許的給治死！

沈太面上卻佯裝無事，心裡卻是一片驚濤駭浪：這位范警著實是無私大度，連前友生產出院都要趕來弗照一二。看這模樣態度不是作偽的，那就是個真好人了！

唉，好人一般被發卡，何況你還范卡。

果然是命中定犯好人卡。

沈太在心中默默吐槽完畢，一邊不著痕跡地衝自家司機打手勢一邊收傘扶易素上車。雖然車子空間小，但都是人孩子倒也不覺得有多。范卡是個非常健談的人，哪怕有半車是陌生人他也能將氣氛炒熱烈。

「……當年我接警的，聽路人說那姑娘從包裡一下就出西瓜刀來，結果倒是那小險些嚇得尿子，趕收了水果刀就跑。」他用非常嚴肅認真的態度說道，「現在回想起來，那姑娘真心是個壯士。」

沈太抱著肚子笑了一通後說：「我記起來了，早年我有一朋友也遇見過這事兒呢。說當時那小被嚇得尖啊，差點沒哭了。哎，會不會你說的就是啊。」

「不知道哎，也可能是湊巧吧。不過現在的姑娘個個能幹，分分鐘能變小金剛。」范卡笑道：「說起來好笑的事，我還聽過一樁：說一對夫妻，老公開車拉老婆去醫院生孩子，可是因為太張了，只記得把打包的服和日用品給扔到車裡，把老婆落車庫裡了。你說多好笑，哈哈哈……」

易素是掐著大才忍住笑，眼角卻瞟向沈太。後者一臉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臉，眉頭攢八字，弱弱地說道：「唔，是有點好笑…………」

「什麼有點好笑，是太好笑了有沒有啊！」范卡拍了一下方向盤，「我同事的老婆在省醫的，當天就打電話來說有個男人把車停醫院前，著後車座非說要找老婆，全辦公室的人差點笑瘋了。……哈哈哈，怎麼能那麼有才啊，能把老婆落車庫了。最後那老婆自己打車去醫院生孩子的呢。真是怪可憐的，攤上這麼個不靠譜的老公。唉，哈哈哈……」

范卡還不知道那個攤上不靠譜老公的老婆，現在就坐在他車後座默默地淚目。

到家安頓好後天也晚，沈太見易素租所簡陋的模樣心裡已不好，也不敢多打擾。按丈夫的囑咐在房間屜的角落裡藏了張銀行卡後便要走，「我現在趕回去，明天也趕得上接送那對小魔星。」見范卡還沒走的意思，便試探地說道：「何況時間也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照顧孩子很耗力的。」

易素說：「都一個星期過去，我已經有心得了。再說還有宋姨幫忙，不會累到的。」沈太哦了幾聲，目掃過對方仍沒有走的意思，心裡不由打小鼓：這范警該不會真要留下來吧。

果然，等到走了對方還端坐著喝茶呢。沈太一出來就給丈夫電話，問他：「那范警要真在上面過夜了，那姓許的還不把樓給拆了？搞不好連地都要往下刨三尺！可我也不好意思當面和說，說這種私的事……」沈夔說：「素素做事一向有把握，你放心回家。回程的路上小心些。對了，我買了很好吃的朱古力，等回去餵你……」

沈太掛了電話，頗有些憂心忡忡地看向樓頂的燈。頃又將脖子扭轉四十五度，向另一幢樓的樓頂。想自己是不是要在樓下等著那范警出來呢？雖然那范警嘲笑老公不靠譜，但他確實是個好人。而且他說的也是事實，沈夔有時真不靠譜的。

所幸沈太在樓下守了不到一小時那范警就隻下來了，沈太恪盡職守地看著他發車子離去才長長鬆出一口氣來，「終於可以走了。」

照顧新生嬰兒是件非常累人的事，易素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深有會。雖然坐月子期間有月嫂幫忙，但也不能閒在一旁。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學會如何照顧孩子，真正地負擔起為人母親的責任。

出了月子後便辭了月嫂，獨自一人照顧多多。因為孩子太小基本上深居簡出，鮮出門。天氣晴好的時候會將孩子的翻洗晾曬，小臺掛滿了小小小，像一個可的迷你王國。

也會將孩子抱出來曬曬太。孩子的頸項還十分，要十分小心地托著才放心。暖暖的曬在他的背後，小傢伙時不時發出舒服的咕噥聲。親吻他的胎髮和臉蛋，想像他再大一些是什麼模樣。

大約會有些像他的父親。

眼眸一沉。那日沒有回答他的乞求，只是下逐客令。他沒有再繼續糾纏，也沒有採取任何強手段，但知道他沒有放棄。或許此時他正在某虎視眈眈，小心盤算。

易素的猜測是對的。

就在斜對角的樓房頂層，柴冠允萬分沮喪地將遠鏡扔到一旁，懊惱地吼道：「連著這麼多天了，怎麼都只給看屁啊！連個正臉也不見著！」

「嬰兒的臉不能正對。」坐在一旁的男人開口，「線會刺傷他的眼睛。」

柴冠允訕訕地：「我都還沒仔細看他現在的臉，不知長得像誰。」

許慎行微微笑：「像我，或是像他媽媽。」

柴冠允不知他怎麼能繼續啞忍，自己兒子就在眼前，連不能不能抱，連看也要。這種苦作派不是他大哥的風格！

「哥，你打算就這樣下去？」

「當然不。」許慎行站起，嘩一聲將半掩的窗簾拉開，霎時將房間的霾驅散，「的心境正待休整，還不能打擾。」

小臺上只剩下幾排小小在微風中輕擺，像團絨絨的雲朵般可。

他的目越發溫，「當一個人做了母親，許多事便不由自己做主。……為人父親，也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