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姜別去辦主任辦公室順回來兩張假條, 最后一節課的講座不需要去，褚冉簽上名遞回去, 附上一張便利：謝謝姜同學:d

后面的笑臉畫得奇奇怪怪，就像這個人一樣, 奇怪又……有點可。

姜別抿, 面上不聲，收拾好文件夾, 起準備離開。

褚冉也起跟上，離他一步遠，踩著男生的影子, 慢吞吞邁著步子。

姜別有副好皮囊, 氣質獨佳, 不說話的時候矜傲無比，學校里的生明里暗里的喜歡, 全是沒和他說過幾句話。

否則絕對不會有人喜歡他的, 相快半年, 褚冉了他的子，毒舌的一批，偏偏讓人恨不起來。

學生在行政樓四樓, 值班的同學和姜別打過招呼, 留下一堆爛攤子。

大約是臨到學期末，各項活需要分出個主次，持續一學期的評選活也要有結果，檔案柜里的文件被翻得糟糟的。

學生的檔案室不朝, 屋子里寒氣重，值班的同學出去時關上了空調，暖氣不保溫，進來后冷意順著腳后跟往上爬。

褚冉被凍得打了個寒戰，手指有些泛紅。

姜別從屜里找到遙控，將溫度調高，不一會兒房間中暖氣充盈。他打開兩個壁柜，說：“上面都標有層和列，你看著標簽擺。”

褚冉揚起眉稍，“你還真是我來干活的啊？”

姜別淡睨，“不然？”

“我以為你就單純幫我解圍，我還想說句謝謝。”

姜別眸沉了下，很輕地笑了聲，“謝就不用了，同桌之間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褚冉：“……”

整理文件的過程漫長又煎熬，文件夾長得一樣不說，里面的紙張被人弄，分門別類重新規整，一個多小時才弄好。

褚冉看見桌上有紙杯，去樓層口接水喝，走到樓梯口，一群人走上來，被簇擁在中間的那位淡笑著，好脾氣應付學校領導的殷勤談。

老曹在前面引路，“我們學校的學生不是只顧學習，每年的藝節也很熱鬧。”

褚冉來不及躲閃，正撞上他們，對上視線的那秒，癟了手里的紙杯。

褚常青愣了秒，“冉冉……”

褚冉置若未聞，轉就走-

期末考試結束，高三的學生卻不能松懈分毫，模擬考持續到臘月二十八，放十天假，發下來的試卷滿天飛。

褚冉面無表接過試卷整理好，塞進包里，然后低頭記下開學要上的作業。

姜別分發完學生的放假安全須知，回到座位上，見懨懨地耷拉著腦袋，“直接回家嗎？”

褚冉十分鐘前接到母親的消息，司機已經到門口等了。家里重視規矩，像春節這種重要的節日，自然得回去。

褚冉蔫出書包，牽起角笑了笑，“先走了，微信聯系。”

褚家之前居于申城，十年前舉家搬遷至隔壁霖市，開車兩個多小時的距離。

司機接過褚冉的行李箱，“小姐，今晚褚先生也回去了。”

躬坐進車廂，懶怠靠在靠背上，回去能怎樣，看一對夫妻假裝恩，大度的妻子容忍出軌的丈夫，必要時拿聽話、績好的兒當掩護。

向所有旁支親戚炫耀——多麼和睦溫馨的一家子。

兩個小時后，車子停在園子門口，周圍靜謐無聲，正對車道的落地窗可見大廳中亮著的燈，走近才聽到熱絡地談聲。

褚冉敲響門，家里的阿姨迎出來，幫把箱子提到樓上的房間。

褚母與幾位世伯家的阿姨笑談，余瞥見，招手讓過去。

褚冉轉過彎腰換鞋，輕輕拍了兩下僵的臉頰，換好鞋走過去，扯出抹淡淡的笑。

夸獎孩子挑不出學習和相貌，褚冉聽得耳朵起繭，問及志愿的大學，褚母先一步替回答：“看績吧，a大的管理不錯，最好是能申請到國外的大學。”

褚冉蹙眉，奇怪地側目看了眼，“媽，是我考大學。”

褚母臉稍沉，眼神警告不要失禮。

那群人沒呆多久便走了，褚常青一直作陪，好不容易松了口氣，那邊的母倆又吵起來，他勸不住，拿起外套穿上，“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褚母上前攔住人，“瞧瞧這就是你教的好兒，不識好歹，真真是隨了你的子！”

兩人開始互相踢皮球，家里的傭人見狀退開。

褚冉歪頭打量他們，趁父母休戰的幾分鐘表明自己的立場：“我不會出國，也沒打算上a大的管理學院，你們慢慢吵，我回屋了。”

不等上樓，褚母歇斯底里喊：“你們都給我滾——”

褚冉了手心，腳下的步履加快，到最后小跑起來，上到三樓，推開門無力蹲下。

為什麼要讓經歷這些。

為什麼非要讓回來。

眼眶發，卻不想哭，從小到大習慣的這一切，早已不值得去為之悲哀。

房間中的暗彌漫，窗外皎白的月傾瀉，寒冬臘月，寸草不生。

褚冉按開旁邊的落地燈，從包里拿出筆袋，翻開里面藏著的卡片。輸撥號頁面，垂眸靜了兩秒，撥通。

“是魏先生嗎？我想好了，可以簽約。”

“但我有個條件，不當練習生，直接出道。”

春天只是冬天做的一個夢。

人們厭惡寒夜冰冷，開蜷的手，在黑暗中挲，想要熱切地大地的每寸理，想念被平分的晝夜。

——于是，神明憐憫了。

**

姜別接到褚冉時，高鐵站人影稀，拉著箱子走出出站口，遠遠沖他招了招手，然后小步跑過來，箱子滾在地面上發出輕微的響。

褚冉彎起眼，誠心道謝：“這麼晚了還麻煩你來接我。”

姜別沒什麼表嗯了聲，對上孩清凌凌的眼眸，不太自然地撓了下臉頰，“沒事。”

前幾天褚母一直把關在房間，好不容易找到出門的機會，褚冉提起箱子就走了，不忘把家里的號碼全部拉進黑名單。

走在姜別后，手扯了下男生的擺，“姜同學。”

姜別停住，“怎麼了？”

褚冉揚起頭，拉長語調，像是撒，“我好啊。”

銀行卡被家里用了，現在孤家寡人一個流浪在外，只好裝可憐求一求好同桌。

姜別知道大過年跑出來一定要難，他不打算問，也沒想過就此了結。本想說兩句，但一看見委屈的眼神，斟酌再三，最后抬手輕彈了下的額頭，“下次不準半夜離家出走，知道了嗎？”

褚冉小聲哼了哼，“知道了，爸爸。”

姜別：“……”

姜別訂了家餐廳，請司機送他們過去。中途接到通電話，那邊傳來一道細的聲，“哥哥！！沈瑜的告別演唱會門票，你能幫我拿到嗎！”

姜別不記得姜稚月追星，多問了句：“你要去看？”

“我好朋友想去，我陪一塊去。”

姜別：“知道了。”

掛斷收線后，他發短信通知老爸助理的時候，偏頭看向旁邊的孩，褚冉意興盎然翹著角，“什麼時候的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車廂狹窄安靜，他們倆又離得近，電話里說得什麼聽得一清二楚。

姜別淡聲問：“我哥哥。”

褚冉點頭，不甚在意的模樣，“我知道啊，現在小間的趣啊！”

姜別思忖兩秒，直直著，“爸爸也是趣？”

褚冉一噎，臉頰泛起熱度，別開臉不去看他了。

姜別不太放心讓兩個初中的小孩去看演唱會，況且沈瑜的人氣非比尋常，告別演唱會的門票早在半年前售罄，市面上的黃牛也拿不到票。

除非部高層。

姜別多拿了兩張票，“后天有時間嗎？”

褚冉聽不出他語氣中邀約的意味，明明是他在邀請生哎——

“后天我真有事，你自己去陪可的妹妹看演出吧。”實話實說。

說完，用余悄悄瞥了眼男生的表，竟然在他眼中看出一丟丟的憾。

褚冉清了清嗓子，“我突然想起來，后天沒有事。”

姜別屈指蹭了蹭下，“可惜的，不能多拿幾張票，不然能賺多錢的。”

哦，他在憾這個。

褚冉磨后槽牙，是出個“你厲害”的笑-

褚冉提前訂了酒店，位于市中心，距沈瑜開演唱會的地方不遠。姜別通知司機送他和姜稚月過去，四個人在門口匯合。

路上堵車，姜別他們到時已經檢票進場。他沒找到褚冉，打電話過去，那邊忙音響了許久，才接通，“你們到了？我已經進來了。”

姜別邊說話邊隨著隊伍往里走，vip坐席提前場，他打眼去，褚冉坐在第三排沖他們招手。姜別注意到額頭泛出的薄汗，大冬天場地的暖氣供應不及時，怎麼那麼熱。

奇怪。

演唱會開場，燈暗下，后的應援牌匯藍的海洋，所有的屏息凝神在升降臺緩慢升到最高點時終止，尖聲打破沉寂。

后面的推搡，姜別代姜稚月們注意點。

褚冉卻拽住他的袖子，湊到他耳邊說，“姜同學，你有沒有仰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