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的話,徐蘭當然很不高興,按照的脾氣,這要換老二趙明利等其他孩子,肯定不假思索的張口就罵了,但此刻在面前的是趙明山。
自從大兒子考上北大,不,甚至更早的時間,徐蘭就約覺到了,大兒子雖然表面看起來很孝順,但實際上,和這個當媽的并不是一條心了,在很多事上都要堅持自己的想法,比如讓他上工資,讓他上讀書期間掙的錢,結果都沒能達到目的。
徐蘭窩著火說道,“早上我在鍋里留了飯,即便是沒有飯,你大妹二妹也能自己做!明山,你是不是還在生媽的氣啊?”
趙明山點點頭,說道,“對,媽你坐著吧,我得去剁餡了。”說完轉就走了。
徐蘭沒來及攔住兒子,心里更生氣了,大口大口的吃完一個蘋果,看到桌子上還有一包沒拆封的點心,不客氣的拆開了,打開一看是三刀,一口氣吃了小半包,覺得肚子里滿滿的了,才開始四下里打量開了。
不得不說,兒子這屋子收拾的真是干凈,桌子地面墻面都是一塵不染,中午的照進來,全套嶄新的米白家看起來特別氣派,窗臺上還養了幾盆朝氣蓬的蘭花。
的目最后落在靠墻放著的高幾上,那上面擺了一臺電視機。
如果沒記錯,上次來還沒有呢。
這電視機可是個稀罕,他們廠子家屬院這麼大,只有寥寥幾戶人家能置辦的起,不要票不說,一臺就要一千多塊了。
大兒子這日子,過得可真是好!
徐蘭把屋子里的東西仔細看了一個遍之后,有些不耐煩了,從沙發上站起來,聽到從廚房傳來的,大兒子和大兒媳婦的說笑聲,皺了皺眉頭,決定還是不過去了。
“明山!明山!”
站在門檻里面大聲喊兒子,過了好幾分鐘,趙明山才出現了,還是一臉的漠然,看了一眼,問道,“媽,你這是要走了?”
徐蘭憋著火說道,“我不走,留在這里礙眼嗎?”
趙明山又看了一眼,還是沒說話。
徐蘭當然不甘心就這麼走了,哆嗦著說道,“明山,媽懷胎九月生下你,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趙明山從小是個懂事兒的孩子,又因為是家里的老大,五六歲就主幫著父母干活兒了,后來父親被押送到農場,他更是帶著弟弟妹妹盡可能的多干活兒,現在他也承認母親這些年的確不容易,他作為兒子不可能不孝順,但是,徐蘭不就喜歡道德綁架,這讓他有點反。
看到依然沉默的兒子,徐蘭指了指今天買的東西,干脆直接了當的說道,“明山,我今天買東西花了四十五,你以前說過,只要買了服就錢給我,這話還算數吧?”
趙明山搖搖頭,無所謂的說道,“不算數了!”
“你。。。。”
徐蘭一噎,指著兒子氣得說不出話來。
“明山,面和好了,你過來幫我搟皮兒吧!”肖姍的聲音傳過來,又甜又糯。
趙明山角翹了翹,愉悅的答應了一聲,然后就往外推母親了,說道,“媽,你還是趕走吧,我去忙了啊!”
徐蘭被兒子幾下就推到了門檻外邊兒。
這院子雖然很大,但站在這兒,是能看到廚房的,而且廚房的門沒關,兒子和兒媳婦在里面忙碌的形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這里都要氣死了,人家小兩口照樣親親熱熱的。
趙明山怕肖姍了,洗干凈手往里塞了一塊兒餅干,肖姍一邊吃一邊笑,還拿沾滿生面的手喂了丈夫餅干。
徐蘭轉過頭,看不下去了。
給自己鼓了半天勁兒,也沒有勇氣走進兒子家的廚房。
大兒子和以前不一樣了,人家現在是在銀行上班的高級干部,兒媳婦更是惹不起,雖說是趙家的兒媳婦,但畢竟還是司令家的閨,氣脾氣大是必然的。
再說了,都來了半天了,即便是前些天吵架了,但畢竟是當婆婆的,是長輩,肖姍作為兒媳婦,連個照面都不打,這是哪家的規矩啊?
不是不敢進去,進去了估計也說不出好話來,算了,其實也不是真的要跟大兒子兩口子鬧翻。
本來在來的路上徐蘭已經打算好了,如果兒子態度好,順利把錢補給了,就表個態,跟兒媳婦說兩句話。
反正都是一家人,外人也看不到,說幾句話也不代表真正低頭了。
真是不比不知道,心里對兒媳婦肖姍不滿意,但別人家的兒媳婦更不行呢,剛才逛商店的時候,武玉跟訴苦,說家大兒媳婦是個潑婦,看到現在老二給方的聘禮是三轉一響,在家里鬧了好幾天,最后不得不補給五百塊錢,沒進門的老二媳婦看著老實,但覺也不是省油的燈。
肖姍除了不怎麼跟心,每次來回匆匆,其余方面真的一點病都沒有,在吵架之前,對,對丈夫趙萬東的確都很尊重,對明香幾個弟妹也很照顧,隔三差五就買東西給他們。
也許在外人眼里,這樣的兒媳婦打著燈籠也難找吧。
但萬萬沒想到,給了臺階下,結果人家不下來!
徐蘭沒辦法,悻悻的離開了兒子的家。
看著手里拎著的服和鞋盒,越看越疼,心疼了一路,回到家就摟不住火了,一進門看到院子里有個破紙箱,上前狠狠踢了一腳。
徐蘭把買來的東西放到茶幾上,轉去了廚房。
雖然在兒子家已經吃了一個蘋果和點心,但飯量大,現在又是中午了,肚子還是覺。
徐蘭一把掀開木鍋蓋,發現早上留在里面的兩油條,三個饅頭,一盤炒白菜,還有半鍋稀飯啥都沒有了,所有的飯菜都吃干凈了,連大鐵鍋都刷的干干凈凈了。
這兩個死妮子,可真是能吃!
煩躁的把鍋蓋用力一摔。
家里也沒有別的人,再不高興再不想彈也得靠自己,徐蘭摔摔打打的從柜子里拿出一包掛面,打算給自己煮上一碗蛋面吃。
反正家里沒人,省給誰看呢?
點火燒鍋,水開后先荷包蛋,拿了一個覺得不夠,干脆拿了兩個,又扔進去一大把面條,臨出鍋的時候,還撒了一層蔥花,淋了芝麻油。
徐蘭端著滿滿一大碗噴香的面條,在堂屋的客廳里坐下來迫不及待的想吃,沒想到急中出錯,抬起筷子的時候手肘掉了茶幾上的一個水杯,瓷水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立即被摔的碎。
里咒罵了一聲,正準備繼續吃面條,此刻突然聽到大門響了。
徐蘭沒出屋子,十分煩躁的高聲問道,“誰啊?”
趙萬東上了一晚上的夜班,本來早上八點半就應該下班了,但上白班的同事臨時有急事兒,他就幫著盯了一上午,所以現在才回來。
“蘭,是我!”
他走進屋子,沒注意到別的,先看見了滿地的碎瓷片,好奇的問道,“蘭,茶杯怎麼碎了?”
這個茶杯是紫砂的大肚杯,出自民國時期的私窯,雖然不算值錢,但卻是家里唯一的老件兒了,平時趙萬東用它喝茶,寶貝的很。
徐蘭不理他,黑著臉呼呼地吃面條。
趙萬東去廚房拿了笤帚去打掃,打掃干凈了又用拖把仔細拖了一遍。
他上了一晚上兼一上午的班兒,也是又累又,但看到妻子的神似乎不對,問道,“你休班沒出去逛逛,這是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徐蘭把筷子一摔,不知為啥看丈夫很不順眼,氣呼呼的說道,“趙萬東,你一進門就心疼你的杯子,那破杯子有什麼好的?不就是個喝水的家伙嗎?喝水用什麼不行,都現在了還窮講究什麼,真還以為你還是趙家的大爺啊?”
趙萬東臉微微變了變,卻還是好脾氣的說道,“你說的對,不過就是一個杯子,摔了就摔了!”說完抬腳準備去里屋睡覺。
徐蘭窩了一肚子委屈沒說,也就只能跟丈夫提一提了,很不高興的說道,“你既然看出來我生氣了,就不能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兒?”
趙萬東折回來坐到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說道,“好,你說吧!”
徐蘭此時才忽然想起來,丈夫才下夜班,估計還沒吃午飯,就問道,“萬東,你吃飯了嗎,我去給你下碗面?”
趙萬東回答,“好,我去燒火。”
夫妻倆一起做飯的功夫,徐蘭已經把事的經過都說出來了。
當然了,一件襯衫和一雙皮鞋一共花了四十五,是不會說這麼貴的,只說自己花了二十塊。
趙萬東皺了皺眉頭,耐心的說道,“蘭,不是我說你,你這事兒辦得完全錯了,做人要將心比心,你想想,若是咱們家明香以后嫁了人,像肖姍這樣,對公婆很好,對小姑子小叔子也很好,出手又大方,做到這個份上,婆婆還挑病,你能不生氣?”
徐蘭臉一黑,但還沒等說話,趙萬東繼續說道,“你挑了人家的病,還自作主張要親戚去管人家的廠子,還是那句話,將心比心,要是咱們明香辦了廠子,卻被婆家人哄過去了,你不得上門罵人?再說了,軍那是什麼人,不務正業好吃懶做,人家肖姍沒說錯,連當工人也沒有資格!說了這麼過分的話,你以為咱們大兒子不心疼媳婦?”
趙萬東嘆了口氣,說道,“你不給孩子們道歉也就算了,怎麼還上門去要錢了?”
徐蘭把手里的勺子一摔,說道,“趙萬東,你到底是哪頭的?我怎麼是上門要錢呢,是明山以前說過,只要我在百貨大樓有看上的裳,他一準兒給我買!”
看到這樣的妻子,趙萬東有一種無力,他端起一大碗面條,嘆了口氣說道,“算了,這段時間你也別去明山家了,也不是什麼太大的事兒,估計過一陣兒就好了!”
其實趙明山也是這麼想的,母親徐蘭這個人有時候特別軸,油鹽不進不吃,必須吃點虧腦子才能變一變。
剛畢業那會兒,他和肖姍工作都不算太忙,但現在完全不一樣了,肖姍那邊擔任的課程多了些,而且一有時間就和孫麗麗去廠里的實驗室,一呆就是大半天,不是妻子,趙明山也很忙,經過了半年多的適應和學習,他如今在信貸科的業務能力已經排在第一位了,科長很賞識他,很多工作都習慣給他來辦。
趙明山現在手頭上就有好幾個項目。
小兩口平時沒時間,也就周末能過過二人時間了,以前都是趁著休息去雙方父母家里打卡,現在趙家不用去了,正好可以睡個懶覺,上午九十點起床,慢悠悠的吃個早午飯,一起把家里收拾收拾,才將將到了中午,還有充足的時間恩一回。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才會開車去軍區大院看看。
“姍姍,明山,你們來了?快屋里坐!”
周婷婷穿了一件大紅的外套,看到小姑子兩口子進來,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招呼,一副肖家主人的樣子。
最近的日子的確過得很滋潤,兒清清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乖巧懂事兒了,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丈夫的改變,自從他不再參與查案后,出差的次數自然也大大減了,雖然法院平時的工作也很忙,尤其是肖強最近還升職了,但一般來講,加班的頻率不高,而且周日總能在家陪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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