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山有點無奈的笑笑,說道，“是啊，但哪有現的桃子啊？”

　肖姍沉默數秒,說道，“還真的有一個現的！”

　趙明山覺得不太可能,鹿城的優勢行業他全部分析考察過了，所有數得上的廠礦企業也都分析考察過了,沒覺得有掉的。

　但他還是問道,“什麼企業？”

　肖姍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說道,“就是我們汽車廠啊，現有的生產線雖然還沒有完全實現汽車的量產，在全國范圍排名靠后，但在咱們省是獨家車企,優勢還是非常大的，而且現在正在開發高檔汽車，在徐市長換屆之前，差不多就研發功了,如果這一款汽車下線,那不止在本省,全國范圍，國產汽車，能能做到這麼高的也是很見的！”

　趙明山聽了覺得還真有幾分道理。

　他認真地看了看妻子，問道，“你們工廠現在遇到難題了？需要追加投資？”

　肖姍笑了笑，說道,“趙局長一說就中，的確是這樣，我之前不是跟你講過，開辦工廠的前期資金，我捐了一部分，還有一大部分是請了生意場的朋友幫忙，學校投的資金沒兌現，基本上只是提供了場地和技支持，前一段時間，本來周副校長說要追加一部分資金，但金額不對，只有幾十萬，這對汽車廠來說，本就是杯水車薪。”

　趙明山點了點頭。

　肖姍繼續說道，“前幾天不是廠里招了一個包銷商嗎，那趙老板已經談好了下家，所以進貨很爽快，一下子提了一千萬的貨，就為了這事兒，周副校長還專門找了我呢！”

　鹿城大學原來的正校長是崔福起，他曾是田院長的學生，對肖姍牽頭開辦汽車廠是非常支持的，各種手續都批復的很快，本來按照他的意思，至要投五十萬的，但周副校長說賬上沒錢，最多只能算了。

　可惜支持的崔校長現在調到省城去了。

　財帛人心，周副校長分管他們工廠，大概的況是了解的，也知道企業初創階段，是需要大量的資金投的，但他能懂，新來的米校長是不懂的。

　新上任三把火，米校長也是很想燒一燒的，但這年頭辦事兒都需要錢，學校賬上的錢雖然還很多，但周副校長說了，一個蘿卜一個坑，都是不能的，了就要出大事兒了。

　米校長剛來，肯定不希出事兒，就把目盯上了校工廠。

　周副校長找到肖姍，沒好意思直接要錢，而是說暫時借用一下，明年肯定會還上的。

　現在還沒到三月，年初學校里就沒錢了？肖姍不相信，更不相信學校會有借有還。

　其實這是最擔心的事，汽車廠能建起來不容易，一旦失去了財務上的獨立和自由，很快就會垮掉的，之前同意周利軍來當副廠長，為的就是和周副校長拉近關系，或者說手上有個對方的把柄，這樣談起來會有一點心里優勢，事實證明的確和學校簽的協議很理想，一旦廠里有了凈利潤，只需要上百分之十五就可以了。

　白紙黑字，雖然寫的明明白白，也蓋了學校的大紅印章，但很多事兒如果想做，那肯定是可以變通的。

　比如周副校長來借錢，這次拒絕了，那麼下次呢，如果下次還拒絕，萬一惹惱了米校長，干脆不承認這個協議的有效，然后以此為理由要求重新制定，那又該怎麼辦？

　肖姍已經了解過了，現在無論是鹿城還是省城，大部分校辦企業的年收，都是需要全部上的。

　雖然不是特別著急，但這幾天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如何解決。

　肖姍點點頭，說道，“汽車廠本沒有任何問題，資金上雖然不太寬綽，但也還能應付過來，現在最大的患，是廠子屬于校辦企業，學校對它有最終置權，資金上是可以要求完全上的，但造汽車和別的行業不一樣，尤其是研發更是燒錢，幾乎就是掙一分花一分。如果全上去了，我們就完全失去了主。”

　趙明山點點頭，說道，“姍姍，你是想讓你們廠子變國營？”

　此時倆人是挨著坐在臥室的地毯上，肖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輕輕吻了一下丈夫的側臉，在他耳邊說道，“對啊，我就是想讓廠子變國營！”

　趙明山出手了一下白的耳朵，問道，“就這，沒有別的條件了？”

　肖姍笑笑，說道，“當然有了，希政府能真金白銀的支持一下我們。”

　提到錢，趙明山很謹慎了，“姍姍，如果你們廠現在資金還算可以，不如這個機會留著，等以后真正資金吃了再說。”

　肖姍不高興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說道，“好，你是財政局的局長，你說了算。”

　趙明山笑了笑，親了一下的臉蛋，說道，“不早了，咱們去洗澡休息吧！”

　過了大概兩個周，這天上午，肖姍剛剛開完會議回到辦公室，就接到了徐副市長書的電話。

　在電話里書措辭十分客氣，說下午領導有空，要來汽車廠看一看。

　肖姍對此事心里早有準備，放下電話后，先讓人去了楊紅艷老師，細細囑咐了一回，然后又把王林花來，又是一番囑咐。

　最后，和鄭南方一起去了實驗室。

　顧教授聽說市里領導要來，他見多識廣，之前在清華工作，比這更大的名場面也是見過的，一點不張，也沒當太大事兒，不過，他覺得這的確是個臉的機會。

　鹿城本就是個小地方，汽車廠又是校辦企業，連國營廠子都不是，如果再不加強一下領導的印象，以后的走向會更加不確定。

　那天周副校長來肖姍，很巧的是當時他也在場，董瑩瑩去打印室了，肖姍讓他翻譯一個英文資料，因為篇幅不長，他沒回實驗室，就坐在了小董的工位上，大概因為他是本校的教師，而且一直在埋頭工作，周副校長沒有在意，直接就把學校要借錢的意思說出來了。

　雖然肖姍應對的非常好，說是一千萬剛收到就花出去了，一部分發了員工工資，付了代工廠的尾款，還有訂購了實驗室的設備，賬上一分錢都沒有了，還想跟學校借點流資金呢。

　周副校長這次是被打發走了，但難保不會有下一次。

　從私人角度來講，顧教授對肖姍是有點意見的，但從工作上來說，他又不得不承認，的確算是一個比較稱職的廠長，在一些大事的理上是很公平且周全的。

　而且他自己其實對研發汽車也是很有想頭的，肖姍想早一天功，他作為項目負責人，其實更像早點功。

　從清華調來鹿城，很多人都不理解，其實原因很簡單，他和其他同事合不來，這個同事不是指一般同事，而是系主任，那個人喜歡把別人的功勞攬到自己上，他發表的好幾個很有分量的論文，都被要求加上對方的名字，一開始對位置還沒有要求，后來竟然臉皮厚到要求在第一位。

　為了這事兒，他去找過校長，校長為此勸他半天，可惜最終也沒站在他這一邊，只是找系主任輕描淡寫的說了幾句。

　最后的結果就是，系主任還是要署名的，只不過不要求排在第一位了。

　顧宗琪很生氣，思來想去覺得憑自己的本事，在哪里做學問都是一樣的，反正國也沒有太先進的條件，清華的設備，清華的校工廠也談不上太好。

　即便不在清華大學了，其實他也有很多選擇，但鹿城是他的家鄉，雖然他很小就離開了，而且鹿城大學是很一般的大學，機械工程系也很不出挑，想必學之爭沒有那麼嚴重，而且他一個哈佛的碩士生，在清華這樣的資歷也就一般牛，到了小地方，那就是特別牛了。

　事實果真如此，對于這次工作調，鹿城大學表現的特別積極，各種待遇都十分不錯，甚至系主任曹主任都說了，下次系里評正教授，他的閱歷雖然不太夠，但會破格理。

　特別是，鹿城大學廟小機械工程系也規模不大，但學校竟然有校辦汽車廠，而且還有模有樣的。

　來鹿城大學工作這幾個月，顧教授對現在的狀態是很滿意的。

　他現在已經在時間寫新的論文了，一旦新車研發功，論文也發表了，那他將重新為這個行業的佼佼者。

　事實將會證明他說過的話，無論在哪里做學問都是一樣的。

　在鹿城這個小地方，他照樣可以超越那些以為站在頂端的人。

　但如果工廠出了資金問題，他的研發估計也不可能完。

　這是顧教授絕對不允許出現的事。

　孫麗麗覺得奇怪，上班時間，顧教授卻不工作，而是埋頭寫稿子。

　“師兄，你干嘛呢，剛才那一組數據有沒有問題？”

　顧宗琪頭也不抬，說道，“你自己先推算一下看看。”

　孫麗麗皺著眉頭，很想反駁一句我要能自己驗證還用你嗎，但看到他很認真的樣子，又覺得還是算了吧。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忽然覺得有些口了，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也算是順便休息一下。

　其實這些天孫麗麗的日子不太好過，并不是指家庭生活，公公婆婆都很好，對也好，鄭南方鬧鬧脾氣最多半天也就過去了，的力，主要來自于工作。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原來在實驗室的資歷雖然尚淺，但論工作能力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但自從顧教授來了之后，工作進程是快了不，但也被秒了渣渣，從小就是學霸的，恍惚覺得自己其實是個學渣。

　其實，孫麗麗這是對自己要求太高了，人的學識固然和智商有很大的關系，但再聰明，也不可能掌握沒學過的東西。

　顧教授留學好幾年，回國后更是參與了不項目，學識比高，實戰經驗也比強，再加上本也是絕頂聰明的人，在專業上比孫麗麗高好幾個層次，那也是很正常的。

　孫麗麗很清楚自的不足，工作之余，已經在很努力地學習了，但似乎效果并不太好，在工作中，和顧宗琪不能算是對等的合作關系，說是他的助手或許更為準確一點。

　一口氣把水喝完，準備繼續工作了。

　這個時候顧宗琪已經寫完了稿子，其實，以他的記憶力和專業知識，本來不必寫稿子，但他想要做到萬無一失。

　“孫麗麗，等下午市領導來，你準備說點什麼？”

　孫麗麗摘下眼鏡，有些茫然，問道，“領導問什麼，就說什麼吧。”

　顧宗琪很不滿意，說道，“你的態度要端正，不能太過敷衍，剛才那組數據給我，你好好想想啊，最好拿筆寫一下。”

　孫麗麗有點意外，在眼里，顧教授是個一心撲在學和工作上的人，對學校領導有點冷漠，對肖姍這個廠長態度也是有點冷淡，但沒想到，市里來人了，顧教授就重視了。

　但還是點了點頭，“好。”

　下午兩點，徐副市長帶著自己的書準時來到汽車廠。

　這麼大的領導怎麼來的，騎自行車，和書一人一輛自行車，再加上他那十分樸素的打扮，要不是肖姍提前在大門口等著了，沒準兒要被門衛盤問一番。

　徐副市長這是第一次見到肖姍，看到面前笑意的廠長，他面上一副很嚴肅卻又很親切的領導做派。

　心里卻在想，也難怪小趙整天打扮的和個貴公子一樣的，原來是妻子這麼漂亮，不收拾的好一點，怕人家嫌棄呢。

　“徐市長，歡迎您蒞臨指導工作，咱們先去接待看一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