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湛初果然清閑下來,在家里陪著用膳賞花看日頭,把自己最近抄寫的佛經給他看,他看了后倒是意外, 夸寫的字頗有些骨。
便頗有些得意地笑了,心想上輩子被你貶, 這輩子總算聽到你夸了。
當時忍不住道 ∶"再夸兩聲給我聽聽。"
蕭湛初瞥一眼, 卻是不夸了。
不滿意 ∶"才說一句啊 ?"
蕭湛初∶"我夸了,你高興,那不如我留著明日夸,這樣你日日能高興。"
顧玉磬;""
這都是什麼歪理!
本來蕭湛初說是要陪過去別莊的,可了秋,秋試也要開始了,今年秋試顧三并商都要參加,顧玉磬惦記自己三哥, 特特地回去娘家, 寬了三哥一番。
誰知道三哥卻臉鄭重,問起顧玉磬說,蕭湛初有沒有什麼風聲,納悶,說什麼風聲?可是又出了什麼事?
顧三這才提及,原來每年秋試,都是要有學出文牒的,有了這文牒,才能參加秋試,這文牒出有幾個,或者是參加鄉試一層層上來的,有各州府出文牒,或者是都城學廣學太學律學三就讀的子弟,可以直接由都城學出。
每年秋試前,總是有僥幸之輩,明明未曾在學就讀,或者只是學聽講過幾次,就能在考前拿到學出的文牒符籍。
這其中,自然免不了投機取巧之事,都是歷年秋試前必查,今年卻頗查到一批人,竟然是向外兜售秋試文牒符籍,甚至炒到了萬兩紋銀一個文牒。
事查出后,圣人大怒,責令查辦此事。
"總是怕萬一因為這個,影響了秋試,我聽說圣人已經三部聯合稽查此事,怕是要把所有參加秋試的子弟都要排查一遍,到時候,只怕是今年的秋試都要耽誤了。"
顧玉磬自然沒想到這個,倒是意外,只好道∶"他并不掌管這些,未必知道,不過等我回去,問問他,也許知道一些消息。"
顧三手,其實有些不好意思∶"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其實就是隨口問問而已。"
顧玉磬回去后,自然問起來蕭湛初,這件事蕭湛初確實不曾接手,不過倒是聽人提起過;"告訴三哥放心就是了,秋試自然是如期舉行。"
據他所知,便是那些購置秋試文牒符籍的,也只是暫且扣押,一切發落都要等到秋試之后,這也是怕在秋試前引起恐慌,倒是耽誤了今年秋試。
顧玉磬當下自然松了口氣,便打發人告訴顧三去了。
蕭湛初這里卻是恰好空閑下來,便說帶著顧玉磬過去莊子上玩,如今已經初雛形,顧玉磬看了后,果然是滿意 ,一切都是可著的意思來的,沒有哪里不喜歡 !
蕭湛初看喜歡,便牽著的手過去看大水車,那水車比商家莊子的要大好多,轉起來,水花四濺,好看得很。
蕭湛初 ∶"回頭把岳母大人,還有你娘家嫂子都請過來,一起玩,人多熱鬧。"
顧玉磬其實已經聽他提過兩次了,說可以請人來家玩兒,如今又聽他提,不由納悶地看他,心想重活一輩子,他子真得變了好多,以前的他,是萬萬不會說出這種話。
蕭湛初又帶著過去看了烏苑,果然養了許多鳥,品種多,也稀奇,笑道;"比紅莘那里好多了!"
蕭湛初聽聞這話,淡聲道∶"那是自然。"
面上輕淡,不過微挽起的角卻泄了心思。
有些話,并不好明說,不過下意識里,還是希自己修的這別莊讓喜歡,至比家那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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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湛初在別莊陪了兩日,便有事先回去了,看樣子是圣人那里急召他回去。
臨走前,他倒是又將囑咐了好一番,若是以前,顧玉磬怕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了,不過如今卻認真地聽著了,知道他放了一些暗衛在別莊中,預防不測。
蕭湛初提這個的時候,仿佛怕嚇到,解釋道∶"也沒什麼事,就是上次慈安殿的事,難免防備著點,你別怕。"
顧玉磬倒是沒覺得什麼,并不在意的。
待到蕭湛初回去后,便給霍如燕等幾個好友下了帖子,很快那幾個就都來了,眼看著就是重節了,秋高氣爽,貴家姑娘夫人正是出來玩耍的好時候。
等到了顧玉磬這別院,大家贊嘆連連,只說修的妙。
顧玉磬笑著道∶"聽殿下意思,是請了南方的能工巧匠來。"
旁邊的霍如燕噗嗤一笑∶"你如今當了九皇子妃,這日子過得比之前不知道滋潤多。"
大家都相當了,顧玉磬也不謙虛∶"那是自然,不看看我這夫婿是什麼人!"
滿臉的自豪。
這樣子,可把一眾人逗笑了,霍如燕更是指著道;"當時是怎麼埋汰人家的,我還記得,那個時候點兵,我們都去看,說九殿下英姿發如何如何好看,唯獨你不看,還貶了人家一通,如今嫁給人家了,瞧你這樣子,倒是另一番說法了!"
顧玉磬先是詫異,"我說過這種話嗎 ?"
之后便是恍然,故意道∶"你也太傻,我說這個,是不想你去嫁,好留著給我自己,你還真信了? "
這麼一說,大家都哈哈笑起來,只說詐。
紅莘從旁也笑起來,不過笑著間,卻是想起正事來。
眼看重節了,為公主府的長媳,本來正是忙的時候,自是沒時間過來玩耍,不過收到請帖后,婆母嘉公主看了后,卻是勸過來。
開始還疑,后來猛地想明白了。
顧玉磬是昔日好友,兩個人關系親近得很,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但是如今,顧玉磬嫁給了蕭湛初,這次刺殺事件后,蕭湛初掌握了宮外軍兵權,如此一來,地位見長,將來前途怕是越發不可估量。
這麼一來,就連婆母嘉公主,太后的親兒,也想著要結一下蕭湛初了。
所以婆母開始關注自己和顧玉磬的關系了。
紅莘想起這個,其實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曾經差點為自己弟妹的人,那個時候想找個合適夫婿都不容易,才半年功夫,竟然了燕京城炙手可熱的九皇子妃。
所以說這人哪 ,還真是命,顧玉磬就是一個好命的。
于是說過后,就狀若無意地提起來這次朝堂上的震,這一說,其它幾個子也都想起來了,寧雪云更是嘆道∶"這次我家倒是沒沾上,不過我表舅家的兒子卻是了連累。"
顧玉馨聽聞這話,便嘆了聲∶"這種事,誰能想到呢,其實說來說去,還是看圣人的意思,在朝為,可不就是這樣嘛!"
這話說得含蓄,仿佛只是一句慨,不過紅莘卻聽懂了。
其實就是在暗示,雖是蕭湛初查的這案子,但是查什麼樣,都是圣人說了算,徹底絕了大家求的路。
寧雪云雖然沒太聽懂,不過倒是也就不再提了。
紅莘也覺得自己提了一個不合適的話題,便忙岔開,說起自家事,說本來家是想送林紅楠過去父母那里,誰知道走到一半,這人卻自己跑了。
霍如燕納悶 ∶"跑了? 跑了是什麼意思 ?跑去哪里 ?"
紅莘∶"誰知道呢,就是自己不見了,本來想著別是出了什麼事,后來詳細地盤問了,確實是自己拎著包袱走了。"
嘆了口氣∶"我們家,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其實出了這種事,子干不干凈,我家都不去想了,可已經不能孕育,你說能怎麼著,我哥好歹也是國公府嫡長子,總不能沒個嫡出的孩子?我們給銀子,送回父母邊,自己跑了,我們還能怎麼著?"
霍如燕 ∶ "是自己不知好歹,隨去吧 !"
顧玉磬聽著,卻是低頭沒說話。
上輩子,見都沒見過林紅楠,確切地說這個人就沒在燕京城出現過,不知道上輩子命運如何,又不知道,這次出現,到底是因了什麼?
活了兩輩子,許多人,許多事,其實都變了,自己若是一味比照,也不過是刻舟求劍罷了。
正說話間,一旁丫鬟來報,卻是道∶"有一位爺,就在別莊外,說是求見娘娘。"
顧玉磬∶"爺 ? "
納悶了,還能有爺求見自己? 有什麼事,不是應該去找蕭湛初嗎 ?
當下詳細一問 ,卻竟然是趙寧錦。
顧玉磬越發疑了,不過還是淡聲道∶"自然是不見,殿下不在,我一個人,見什麼外人?有沒有一點規矩!"
丫鬟自然去回拒了。
紅莘臉上微變,心里卻明白了,這是趙寧錦家因為這事了連累,沒辦法,求到了顧玉磬頭上。
其實這趙寧錦也是好笑了,你一個外男,貿然跑來見人家皇子妃,誰會接見你?想什麼呢!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淮安侯府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沒辦法,淮安侯被這件事牽連到了,折子呈上去,圣人大怒 ,怕是連這爵位都不保。
淮安侯府想盡了辦法,宮里頭的皇后貴妃,外面的皇子,哪個都求過了,可這件事是由太后起的頭,圣人發的怒 ,哪個敢去說話 ?
淮安侯府沒辦法,只能是想走顧玉磬這一條路子,萬一肯幫忙,找九殿下說項,沒準有用。
誰不知道,如今九殿下越發圣人倚重,案子后面都是他親力親為。
于是接下來兩日,大家便聽說,那趙寧錦竟然跪在別莊外,求著說要見顧玉磬一面。
顧玉磬開始并不在意,后來便有些不高興了,當即命暗衛過去,將人扔出去,愿意哪里跪著哪里跪著,只是別在我門前,倒是帶累我的名聲。
讓人趕出去的時候,還特意和幾個小姐妹登上了閣樓,正好可以看到那人的狼狽哦樣子,看著這樣,倒是痛快極了。
說起來,這輩子不在意趙寧錦,可上輩子,最開始,其實還是難過得很。
他如今可算是遭報應了,老天爺可真聽話。
這事,顧玉磬都沒太放心上,只以為趕走了也就趕走了,可誰知道,過了兩日,啟程回去皇子府的時候,馬車行到一半,卻停了下來,說是前面有人攔路,而且是橫著馬車攔路。
一問,才知道,竟然又是趙寧錦。
這下子可真是來氣了,當即命人把那趙寧錦來。
反正周圍都是侍衛丫鬟,也不怕什麼名聲損,倒是要問問,怎麼有臉,竟來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