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長途跋涉到了島上,劉云下車一看,心里覺就一個字“荒”。
眼全是山石林木,站在高,才能看到一無際翻騰的海浪。
吉普車一路沿著蜿蜒的林開到島上,直接把他們送到軍區。
“陸營長,那我先去部隊還車,你跟嫂子要是需要幫忙,我再人過來。”劉二柱很有眼力見的,幫他們把行李都拎到院兒里頭,打了聲招呼就上大部隊去了。
吳桂芳早在前頭那片軍屬區就下了車,住在部隊去年剛修建的樓房里,兩室一廳。
而給劉云他們分的房子,則是在最里邊,一偏遠的平方院子,偏得門口就有條上坡的小路,連個左鄰右舍都沒有,也算是獨門獨院。
劉云抱著劉博文,站在院子里看著眼前破舊的土墻小院,恍惚間有種上山下鄉到了農村的錯覺。
“部隊樓房暫時沒有空缺,我來的時候就剩下這間院子了。”陸長征不安的從口袋掏出鑰匙,打開門,有些自責的朝劉云道:“你放心,咱們只是暫時住著,我已經跟部隊打過招呼了,等樓房那邊一有空缺,我們就搬過去。”
進去轉了一圈,把房子格局看了一遍后,劉云才道:“為什麼要搬?這兒好的!”
說的可不是客氣話,這房子雖然外邊是土墻結構,可里邊卻出乎意料的寬敞亮堂,進去就是客廳,往左邊是廚房,右邊有一大兩小三間屋子,最小的在拐角,應該是個雜間,最讓劉云驚喜的是,這幾間屋子都連著火墻,只要把火墻燒起來,這里冬天就沒那麼難熬了。
“你不喜歡住樓房?”陸長征詫異了一下,以為是劉云自己故意這麼說的,畢竟這時候人人都想住進干凈氣派的樓房。
可他一直盯著劉云瞧,沒有錯過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漸漸的,就發現劉云好像是真的對這間土墻房子很滿意。
“樓房能有這兒寬敞?”劉云笑著給他分析:“吳嫂子家里五口人,住樓房也才分到兩室一廳,男娃大了都只能打地鋪睡在客廳,更不要說老家再來個親戚啥的。這兒多好啊,拐角雜間以后收拾下,打張上下床也能住人,還有這麼大的堂屋,外加一個院子,這麼寬敞的我不要,去換啥樓房。再說了,這屋子能燒火炕,樓房不行吧!”
劉云是越看越滿意,眼睛掃過的地方,心里已經在籌劃要添置些什麼家了。
“你說得對!”陸長征眼睛一亮,“那我現在就先去把火墻生起來,等會就沒那麼冷了。”
要不怎麼說他找了個好媳婦兒呢,別人都都推三阻四的小破平房,到他媳婦兒這兒,就稀罕了。
看著陸長征忙碌的背影,劉云角不自覺的上揚。
“博文,喜歡這兒嗎?以后,這就是咱們的新家了!”
趴在劉云肩頭的劉博文,眼眶紅紅的,噘著搖頭。
知道小家伙這是又想家了,劉云也不著急讓他這麼快就接這里,只笑著哄道:“咱們的新家多寬敞啊,就是還禿禿的,你下來幫姐收拾行李,早點弄完,姐就獎勵你吃桃喝麥!”
劉博文小臉糾結半分鐘,最后踢下地,噠噠跑到行李袋跟前,小手去拉。
帶來的行李,大部分都是這兩天吃用的,屋子久沒人住,也不能真就直接這麼放上去,劉云只是想讓劉博文有參與,就讓他把行李一件件取出來,放回房間去,多跑兩趟還能出出汗。
則是找了塊廢布頭,打算等陸長征生完火墻回來,燒壺熱水把屋子里幾個炕都一下。
這屋子好是好,就是除了兩張炕床,其他啥家都沒有,燒水壺自然也是沒有的,等會還得去供銷社一趟,把缺的都先添置上,連帶鍋碗瓢盆啥的。
供銷社倒是離他們住的地方不太遠,走路也就十多分鐘的樣子,穿過家屬區盡頭就是,一排四間的平房院連著,看著闊氣又敞亮。
可能考慮到島上隨軍的家屬比較多,出島也不方便,里邊資供應得很是齊全,從鍋碗瓢盆,到吃穿用度。劉云所想到家里缺的東西幾乎在貨架上都能找到。
“這是新來的陸營長吧?”
柜臺后面,一個形壯的人,笑瞇瞇的跟陸長征打招呼。
“嫂子好,我是一營的陸長征。”
“哎喲,小伙子長得可真俊。”人目在陸長征上來回打量,眼角眉梢似乎很滿意,不過再一撇到了他旁邊的劉云,笑容就收斂住了,眼里閃過一抹驚訝,“這是你媳婦兒?”
陸長征點頭。
“嫂子好”劉云也笑著和人打招呼。
在火車就聽吳桂芳說了,島上供銷社的售貨員,有一個是三團的的團長夫人,看年紀估著也就是這一位了。
供銷社一共四個售貨員,兩男兩,中年人旁邊還跟了個小姑娘,扎兩條小辮兒,模樣和團長夫人有兩分相似,都是寬額頭,長相狂那一類型的,就是小姑娘材要比中年人苗條些。
“同志你好” 人打量劉云,臉上笑容比剛才對著陸長征的時候,要了幾分真切,又看到躲在劉云后頭的小孩兒,驚奇問:“你帶的這誰家孩子啊?”
“我弟弟”劉云把劉博文抱起來,“我爸媽不好,我就給接到部隊上來照顧了。”
劉博文怕生得很,摟著劉云脖子,小眼神怯怯的。
聽這麼說,中年人和旁邊的小姑娘都楞了一下,看劉云的眼神有些復雜難明。
劉云也不在意,只把劉博文往陸長征懷里一塞,就開始買東西。
供銷社架子上就一口大鐵鍋,他們三個人用肯定是大了點,但總比沒有的強,熱水壺也要兩個,巾牙刷他們包里帶了,可洗澡腳的還要兩,還有燒水壺、皂、洗、糧食......
劉云腦子轉得飛快,也利索,看見貨架上只要缺的,都指著要,不過都是拿的便宜些的。
最后一算錢,總共四十六塊八,還要票。
陸長征很自覺的掏出五張大團結,還有一堆票證,臉上不帶一點猶豫的,甚至還問劉云,要不要再買點啥,看得柜臺后面的兩個人,臉上表更加復雜了。
“這些暫時夠了,缺啥再說吧。”劉云從陸長征手里把劉博文接過來自己抱著,“我抱著他,你拎東西。”
陸長征又二話不說,拎著一大堆東西,步跟在劉云后頭,自己手上都掛滿了,還擔心劉云抱著小孩兒不好走。
等兩人出了供銷社的大門又走出老遠,柜臺后邊的兩個人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姑媽!”年輕孩兒委屈的喚了一聲。
中年人皺眉,直白道:“甭看了,再好也不是你的,人家看不上你這樣的!”
年前陸長征到部隊報道的時候,這個侄在供銷社撞見過一次,就看上人家了,哪想人家結婚報告都打了,在島上就呆了三天,辦完事就匆匆娶媳婦兒去了。
著良心說,要是男人,也喜歡劉云這樣的,長得那真是比畫報上人兒還好看,那皮就跟剝了殼的蛋似的。再看家這個侄,皮糙,還有兩坨高原紅,人京城來的,咋可能看得上。
“別想了,回頭姑媽再給你留意別的小伙兒,就你這個樣子還真比不過人家”
“......”小姑娘氣得一摔抹布,半天沒搭理姑。
已經回到家的新婚小夫妻倆,完全不知道背后還有這小曲,一到家里,就看到院子門口站了幾個人。
“吳嫂子!”
吳桂芳邊跟著仨孩子,兩個孩兒模樣高都差不多,看起來像是雙胞胎,都是又黃又瘦,量也不高,看起來最多**歲的樣子,還有個小男娃,也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估也就比劉博文大不了多。
“俺猜你們就上供銷社去了”吳桂芳拎著兩熱水壺,兩兒一人拿掃帚,一人拿簸箕,小男娃則是腦袋上扣了紅塑料盆。
“嫂子,你這是?”
“你這里好久沒住人了,俺猜你們城里人講究,肯定要先收拾了才能睡踏實覺,這不,俺到家坐了會兒,就跟隔壁借壺熱水,過來幫你收拾。這仨孩子非要跟過來。”
“嫂子你可太好了,我正一團呢!”劉玉驚喜的抓住吳桂芳的手。
一團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人家這麼熱心的上門來幫著干活,給人潑冷水是萬萬要不得的。
“大丫、二丫,你倆帶著弟弟,先把院子掃了,再去炕。”
“這兩壺水肯定是不夠的,你這兒都好久沒人住過了,我再去燒兩壺,還有那個灶,讓你家陸營長先去后邊撿點干柴,把灶火點上。”
有了吳桂芳的幫忙,劉云輕松不,沒一會兒的功夫,灶上的大鐵鍋就已經燒上了。
“俺給你拿了點自己腌的大白菜,還有幾個玉米面餅子,晚上你們兩口子要是不想做飯,還能湊合一頓。”
吳桂芳風風火火的來,幫著把劉云家里能幫忙收拾得地方,都給收拾妥當,又利利索索的走,不管劉云怎麼勸飯,都不肯。
“俺男人還在家呢,俺可不在你這兒吃飯,你這啥沒有,俺回家自己做飯香。”
吳桂芳一招手,仨孩子就跟小兵一樣,快速集結。
“那嫂子,這半包糖你拿回去給孩子吃!”劉玉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水果糖。
水果糖自然不比大白兔,可一下給出大半包,也是很大方了。
“俺不要”吳桂芳想也沒想的就拒絕,直接拉著仨孩子就走了。
“沒送出去?”陸長征走出院子,就看到劉云手里還拿著那半包水果糖。
“嗯”劉云點頭,自己剝了顆放里,又給陸長征和劉博文一人喂了一顆,“等咱們收拾好,過兩天上吳嫂子家坐坐吧,吳嫂子人好的。”
“應該的。”陸長征笑著點頭,只覺得里甜,心里也甜。
忙完已經是晚上了,劉云本來想晚上對付一頓,可等家里火墻燒起來,室不那麼冷了,的食就突然上來了。
“咱們做面疙瘩湯吧。”劉云興致。
“聽你的!”陸長征那是一點意見沒有。
就這樣,兩人又忙不停歇的燒水面。
劉博文早就在燒暖和的炕上呼呼大睡了,眼下廚房就和陸長征兩人。四周靜悄悄的,廚房又只有那麼大點地,陸長征和面的時候,劉云就忙進忙出,起鍋燒水,時不時說一兩句。
“這兒得打個櫥柜才行,要不然碗都沒地方放。”
“這鍋也太大了,回頭你看看還有沒有小點的。”
“樓房那邊的煤爐子,你也給我整一個回來,那玩意兒燒水做飯還是方便,這個灶我可不會天天用。”
陸長征也不知道怎的,明明是很家常的話,可他卻聽得心猿意馬。
“云”陸長征聲音有點啞。
“怎麼啦?”劉云剛把醬油歸置好,從陸長征邊經過的時候,就突然腰上一。
“我太開心了。”陸長征幾乎是著氣,在劉云耳邊說道。
劉云怎麼會聽不出來他語氣不對勁,臉微微泛紅,視線落到他手上,嗔怪,“你別糟蹋面,”
“不會”陸長征低聲吐出兩個字,就用一只手把人箍進懷里,低頭含住那張人的。
灶火越燒越旺,兩人的息聲也越來越急切,陸長征只覺,自己從來都沒有這麼焦躁過。
眼看就要槍走火,還是劉云理智回籠,狠心把人一推,“水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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