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別在樓道里吵吵!”
吳桂芳一把拉開門,語氣不耐煩,同款大嗓門讓人毫不懷疑他們是親母子。
“呀,云妹子,你和陸營長咋過來了?”
看到跟在小兒子后頭的人,吳桂芳驚訝,手往圍兜上一,就熱招呼:“快快進來!”
“嫂子,沒打招呼就來,你別生氣啊。”劉云和陸長征走進去,看到里邊兩室一廳的屋子,客廳擺了張長椅和一張四方桌,角落還用簾子隔出一小塊地方,擺了張單人床。
狹窄的,再多兩個人,就有點轉不開。
“瞧你說的,俺生啥氣!”吳桂芳爽朗一笑,使喚兩閨給人倒水。
“宋副營沒在家?”劉云問。
“上茅房去了!”
吳桂芳口中的茅房,也就是公共廁所,樓房院里一層一個,還有公共的洗房,每周都會專門的人清理打掃,這一點算是比劉云他們那兒方便多了。
“怎麼不關門?”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道聲音,一個型高瘦,長相清儒的中年男人推門走了進來,看到家里來了客人,他面驚訝,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剛調到他們島上不久的陸營長。
陸長征是一營的,他在三營,平時不在一塊兒訓練,但開會什麼的都在一起,也打過幾次照面。
“陸營長,你怎麼過來了?” 宋全文著手坐過去,看到桌上的白開水,皺眉朝吳桂芳道:“怎麼不泡茶葉?趕把我放柜子里的茶葉拿出來!”
陸長征趕道:“宋哥,我和云都喝不慣茶葉,別讓嫂子忙活了。”
“是啊,我和長征剛到島上,嫂子幫了我們家很多,一直說上門來謝,這不趕上長征出任務今天才閑下來,這是我中午做的餅,手藝不太好,你們別嫌棄,還有這包水果糖,給幾個孩子的。”
吳桂芳一家五口,看到劉云送來的東西,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盤子里裝的可是白面卷的餅子,還有水果糖,是從滬市來的貨,上次劉云就要給吳桂芳半包帶走,沒要,這回上家,人干脆又直接送了一整包。
“哎呀,這可不行,你那這些東西干啥!趕拿回去!”吳桂芳上次就沒要,這次更不能了,對他們家來說,這都是很貴重的禮節了,要收下,以后怎麼還?
可劉云天生長了一張巧,就是有辦法說得你沒法拒絕。
“嫂子你可別再跟我推辭了,前頭要不是你幫我收拾屋子,我和長征頭一晚還不知道怎麼著呢,咱們以后相日子還長,我剛結婚又什麼都不懂,以后不了要麻煩嫂子的,你要不收,我也過意不去啊。”
“我過來還想問嫂子會不會織,想讓嫂子教我呢,那你要是跟我客氣,我和長征這就走了,再去找別人問問......”
說罷就要起。
“哎呀!”吳桂芳忙一掌把人拍回去。
從小干農活,力氣自然不小,劉云只覺肩膀微微有點兒發麻。
“哎呀!走啥走!”吳桂芳被說得云里霧里的,好像不收東西,自己就怎麼都不對,而且人家主要上門是來找自己幫忙的,那不能推辭啊。
“整個島上,要說打那絕對沒有俺手藝好的,不信你看俺男人上的背心,就是俺去年給他打的。”吳桂芳手比腦子快,話音還沒落呢,就直接把坐在旁邊的宋副營長服給開一道口子,扯出里邊灰的線背心給劉云瞧。
宋副營嚇了一跳,等想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人向來做事風風火火,這個病他都說幾年了,就是改不掉!
“行了,像什麼樣子!”宋副營一個大老爺們被人當眾服,那肯定心不好啊,沒有好臉給吳桂芳,理了理領口,轉而和陸長征說起部隊上的事。
男人們有男人們的話題聊,劉云和吳桂芳也有閑話要說。
“我看你這個弟弟,咋這麼不說話?”
吳桂芳坐在劉云旁邊,看到簾子那頭小兒子金寶和劉云的弟弟劉博文,兩人就差了幾個月,兒子要是沒自己管著那能掀了房頂,這會兒正把被子當沙袋,一個人在擱那兒打拳呢,時不時還朝劉博文挑釁。
再看劉博文呢,他姐給下了死命令,大人說話的時候,不能黏著,必須跟宋金寶一塊兒玩。
可劉博文不想和宋金寶玩,他只想趕回家,他的小黑還孤零零的待在家里呢。
劉云嘆了口氣,“嫂子我也不瞞你,我過來不單單想找你教我打,還想讓你家幾個孩子,平時玩的時候,能不能帶帶博文。”
“這有啥不行的?”吳桂芳覺得這都不是事兒,島上的孩子不都群結隊一塊兒滿地跑長大的嗎?
“我弟以前在滬市的時候,老被孩子欺負,所以他現在子有點悶,也不說話,更不跟其他孩子一塊兒出去玩。我就算強迫他去吧,也怕他那個子不招小孩子喜歡,到時候適得其反,回頭膽子更加小了。”
“你放心,俺讓俺家大丫、二丫跟著一塊兒!金寶那小子不靠譜,俺家兩個丫頭,你別看們平時乖得很,聽俺話,干家務也利索,可在老家時候,那可是能幫俺一塊罵們大伯母的。”
吳桂芳說完,又怕劉云誤會,解釋道,“們大伯母那不是個東西,看見俺男人當兵離得遠,俺帶著娃還沒隨軍的時候,就可勁兒想欺負俺,啥臟活累活兒都讓俺干不說,還想搶俺男人寄回來的津呢!”
聽完吳桂芳的話,劉云還詫異,大丫二丫是對雙胞胎,姐倆長得不說一模一樣,但外人也很難一眼把他們認出來,接過幾次,給劉云的印象就是懂事聽話,才十二三歲的年紀,就能幫著吳桂芳干很多家務了。
這沒想到,還有潑辣護短的一面。
說起兩個兒,吳桂芳滿眼帶笑,一點不像別人重男輕的家里那樣,只把兒當草。
“你別看俺家兩丫頭現在斯斯文文的,以前在農村的時候,那也是孩子頭頭,就是上部隊后,他爸說孩子不能那麼野,得文靜,誰家孩子三天兩頭跟人干架的,給們爸拘著子呢!”
吳桂芳雖然欣自己倆丫頭,越來越懂事,可不知道怎的,心里就是不得勁兒。
“要俺說,俺還是喜歡倆丫頭在鄉下的子,這上部隊,們爸啥都管著,說要跟大院里其他姑娘學,每天還要認字兒看書,俺閨可不喜歡,但們爸拘著,管得嚴,俺也沒辦法......”
這是典型的父母教育觀念不合。
吳桂芳雖然上埋怨,可劉云卻看出眼角眉梢那掩飾不住的幸福。
說著說著,吳桂芳往兩個男人那邊瞥一眼,突然拉著劉云,眼神關切:“你這個月來那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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