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宛醒了。

　但沒完全醒。

　迷糊著看了眼時間, 早上七點半，昨天沒設鬧鐘，自然醒的。

　而且今天，腦子特別舒適……

　不是說徹底清醒, 而是, 比起前一段時間醒來, 腦子里還積蓄著的, 安眠藥昏昏沉沉的藥效后勁兒不同，今天腦子不難了，人也不昏沉了。

　沒有不舒服的覺，仿佛回到了幾個月前, 自然醒的時候。

　睡了個好覺。

　然而……

　一想到這個好覺是怎麼來的，云宛默默拉起被子蓋過頭頂，反而不想起床了。

　人在床上，走得很安詳，謝謝。

　“……”

　“…………”

　安詳個屁啊！

　再過須臾，等智商徹底上線, 云宛一把掀開被子, 只覺一口老堵在口。

　大小姐這輩子就沒過這種氣！

　S級的alpha了不起嗎？

　……雖然確實也不能說普通。

　但是s級的alpha就可以為所為嗎？！

　對, 沒有答應啊！

　這不是占便宜嗎！！

　過分！

　太過分了！！

　“尤！辰！星！！”

　尤辰星晨跑回來，剛了下汗, 聽到的就是這麼一個字一個字的，咬牙切齒名字的聲音。

　來自誰也不作他想, 的時候, 人已經砰一聲推開臥室門, 氣勢洶洶走出來了。

　“……”

　正在喝水的尤辰星面不改, 咽下里的一口, 放下了杯子。

　云宛咚咚咚重重踏著地板走到面前，口大起大伏瞪著，都不用人開口，從神，尤辰星就能看出云宛在生氣，嗯，很生氣。

　尤辰星不說話，回視云宛。

　如常那副雷打不的樣子，看得云宛更是憋悶。

　們兩個的關系，云宛自然不可能像是對夏天和周定那樣，直接上手……何況現在也不想和這個人有任何的肢接，但是，但是……

　不手難泄心頭之憤吶！

　云宛氣的來挽袖子，知道徒手打不過，四環顧找工。

　椅子，不行，會出人命，關鍵新家的椅子都是實木的，可能扛不起來……

　桌子，直接pass，椅子都不行，桌子更不可能搬。

　坐墊，這個倒是拿得了，但是……打人不疼啊！

　就在云宛憤怒張，心糾結之際，尤辰星也看出來在找工了，無言一瞬，默默將手上的杯子遞給了云宛。

　云宛接過，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尤辰星。

　下一刻，想都不想的對著人猛的一揚手，嘩啦，水傾斜出杯，劈頭蓋臉沖著尤辰星潑去。

　尤辰星沒躲。

　也被潑了個正著。

　水拍在臉上清脆，云宛力道不小，大部分拍臉上頭發上讓人狼狽，部分……

　“咳，咳咳……”

　潑那一下太快，部分嗆進了鼻腔，惹得尤辰星咳了兩嗓子。

　肩頸被水弄的一片濡，尤辰星沒去管，緩過一陣，下頜發梢滴答滴滴答有水珠下落，脖子上就是跑步的巾，尤辰星也沒手拿去臉。

　反而就這樣回視云宛，眸中一片平靜。

　見云宛瞪著膛起起伏伏，氣還沒消的樣子，想了想，尤辰星甚至主提議，“不然我再去給你接兩杯，讓你潑到氣消？”

　“……”

　這都是什麼話？

　云宛抓狂，“我再潑你我就能消氣嗎？”

　“那你怎麼才能消氣，打我兩耳？”

　云宛一窒。

　的沉默讓尤辰星會錯意，人上前一步，微微俯，還真把臉湊了過來，“那你打吧，我不還手。”

　“…………”

　都是什麼和什麼！

　看著近杵過來的那張臉，云宛既打不出手，但又覺氣頂到了口，人要炸了！

　“你有病吧！”

　一把推開尤辰星，云宛氣的來跺腳，“哪有人讓別人打自己的！”

　“我看你是這個意思。”

　“哪……”

　“吶，你剛把袖子擼了起來，不是想手嗎？”

　“。”

　云宛再度跺腳，惱得來去抓自己頭發，煩躁，“閉！”

　尤辰星果真不說話了。

　云宛心里的憤懣隨著那一杯水發泄出來了些，還剩好多憋在口，偏生尤辰星今天格外的配合，……

　尤辰星視線里，云宛開始焦躁地在原地來回走，咚咚咚的，把地板都踩出聲響來。

　看著尤辰星平靜的臉氣就不打一來。

　哪有配合別人打自己的，這樣配合，倒顯得不講理似的，讓怎麼打的下手嘛！

　可惡！

　可惡可惡可惡！！

　越走越快，驀的，被尤辰星出的手按住肩膀，定住了形，云宛不客氣沖尤辰星吼道，“你又干嘛！”

　“別走了，繞的我眼花。”

　“……”

　“我就在這兒，也不會跑，你別急了，想怎麼發泄都行。”

　尤辰星：“慢慢想，你要怎麼解決我都配合，好吧？”

　好……好個屁啊！

　云宛啪的拍開尤辰星的手，不高興道，“不好，我覺得不好。”

　“我生氣！很生氣！！”

　又開始拽頭發，“你讓我生氣，我煩，煩，煩煩！”

　“那我走？”

　三個字剛說完，云宛一腳踩尤辰星腳面上，踩得人輕嘶出聲。

　眼睛再次瞪大，云宛不可思議，“你還想躲？”

　“你不是說看我煩嗎？”

　“……”云宛不講道理，“那你也不能走。”

　惹了又要跑，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

　“行，不走，你冷靜下，任憑您大小姐置，嘶——好吧？”

　尤辰星態度格外的好，比起平時，今天可以說是轉了了。

　視線不可置信的在對方臉上凝視須臾，確定沒看出什麼不愿，云宛收回腳，不走了。

　拉開餐椅靜坐片刻，呼吸隨之也平緩了下來。

　理智回籠，看著一地的水，和人滿臉的狼狽，云宛過分道：“你把地面和自己都收拾了，我去洗漱，好了再說。”

　“行。”

　也格外的好說話。

　云宛又看了一眼地板和人狼狽的模樣，趁著負罪上頭之前，起快步走向主臥。

　剛進門，人聲音又從后傳來。

　“對了，買了早飯，我收拾好你記得出來吃。”

　云宛微微側目，余中，餐桌上確實擺了東西，腳步一滯，到底沒有回頭。

　“嗯。”

　吐出一個音節算作應答，進了門，洗漱過程中，水聲作響，云宛緒極為緩慢的又靜下來一些，想著餐桌上喜歡的豆漿和熱油條，心里有個很小很小的聲音又在低語，說，人似乎也并沒有那麼不可原諒。

　至，睡了個好覺？

　看著鏡子里晨起面難得紅潤的自己，云宛忽然有一陣恍惚。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半月了吧。

　三個半月以來，昨天，是第一次沒吃安眠藥睡。

　而今天，也是第一次，起來之后，就神奕奕的。

　輕出口氣，長睫垂覆。

　思緒轉圜到此，云宛緒真正的平和了。

　*

　這點改變逃不過尤辰星的眼睛，洗漱完云宛雖然還是對答不理的，吃過早飯也是讓收拾餐桌，但到底沒有爭鋒相對了。

　尤辰星不敢提昨天晚上的事，云宛臉皮薄，提了怕是更討不了好。

　因此收拾完餐桌，尤辰星看了眼時間，還在想怎麼開口繼續早上話題的時候，云宛卻率先發了話，“我不喜歡昨天來的阿姨。”

　皺了皺鼻子，記仇，“講我八卦。”

　“也懶得打你，打不，手痛。”

　“你昨天不是說會做飯嗎，你來給我做兩天飯吧，午飯晚飯。”

　想了想，又覺得不現實，云宛退了步：“午飯你外賣給我帶上來也行，晚飯也可以出去請我吃，你工作忙，總之我不，要吃現的熱飯熱菜。”

　想折騰，卻又心。

　察覺到這點，尤辰星聽笑了。

　但是沒敢表出來，眼尾悄悄彎了彎，應了聲好。

　出門的時候，自己的服被淋了，云宛從帽間給撿了套自己沒穿過的。

　能穿，oversized的運服剛好。

　且，襯得人材很好。

　“那我中午給你帶飯回來。”

　“快走快走，別在我面前晃了。”

　“好。”

　關了門，尤辰星低頭出了個笑來。

　*

　昨天積了些工作，早上理完，中午尤辰星提前一些離開。

　午飯帶外賣上樓，和云宛一起吃了。

　下午回單位工作，所有需要簽字的文件歸類好，想到什麼，尤辰星了竹歲來。

　“尤隊，你找我？”

　不多時，竹歲出現在門口。

　“嗯。”

　“是去科研院的事嗎，你還有……”

　“不是，那個我知道，已經安排了時間，到時候會帶著云宛去，找你來是想問別的。”

　沉一霎，尤辰星開口道，“腺素科是不是可以信息素？”

　“可以。”

　“既然要建立信息素庫，們現在有相應的保存方法了嗎？”

　信息素如果不冰凍起來存儲，狀態下，其中活質只能維持三天。

　竹歲：“五區給研發了一種藥瓶，量不大，信息素裝藥瓶里，再放冰柜，隨取隨用的話，一周的保質期是有的。”

　一周，那也可以了。

　尤辰星放下鋼筆，平靜道，“那要麻煩你一件事了……”

　下班前，尤辰星提前走了，不過車不是開向回家的方向。

　晚上又多打包了兩個菜，中午云宛別扭著，沒煮飯，等尤辰星到了現煮的。

　晚上氣順了，飯倒是被云宛提前煮上了。

　飯桌上，尤辰星道，“對了，上次我不是說過，我們下一步行要帶上你嗎？”

　云宛抬眼起來，旋即點了點頭。

　昨晚說唐幸的時候提到的，還記得。

　“時間定在這周四，你有問題嗎？”

　“沒，可以。”

　這個案子表面上還是涉及云父的，調查環節云宛自然是一百個配合。

　“是這樣的。”昨天沒講的，尤辰星今天說了。

　“你發現有問題的那個公式，當時是結合程序和科研院的科研人員一起推敲，劃定的范圍，程序那邊當時給了好幾個項目，最終定在云教授的項目上，是和國安局合作的科研人員敲定的。”

　“竹歲和小王他們已經查過一遍了，這個科研人員沒問題。”

　“他的判定過程，我準備去問一下，當然，表面上這個案子仍舊和云教授有關，行會帶上你混淆外部注意力。”

　話頓了頓，尤辰星道：“雖然現在說這個有些早了，但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

　琥珀的眼睛看過來，云宛愣了愣，聽見人聲音道。

　“二十多年前的間`諜案涉及很廣，科研院當時查報人員，在科研崗位的報人員，幾乎全部都揪出來了，但是……或許有網之魚。”

　云宛心跳一拍，筷子一滯，“什麼意思？”

　尤辰星靜靜將看著。

　看得云宛齒皆，“你是想說，這次，或許……”

　“只是猜測。”尤辰星道，“你有個準備就是。”

　四目相對，半晌，云宛緩緩點了點頭。

　這頓飯后半段在沉默中度過。

　尤辰星收拾碗筷時，云宛還有些怔怔不能回神。

　今天尤辰星必須回家，晚上有個國的會議，要聯系在外的三報人員，走前，尤辰星把一個不過掌大的金屬瓶子給了云宛。

　“是……什麼？”

　“我的信息素。”

　云宛手一抖，差點想把瓶子整個兒都丟了。

　人卻格外鎮定，“晚上如果還睡不著，可以滴到水里當安眠藥用，腺素科左甜已經幫我測試過濃度了，重度失眠的時候最多放5滴，再多就會引起……”

　把`兩個字咽了下去，“引起一些你不會喜歡的副作用。”

　尤辰星：“不是分泌的信息素，我沒法控制，你將就著用吧。”

　云宛一怔，“什麼不是分泌的？”

　片刻沉默后，人道，“直接從腺的。”

　看著尤辰星，云宛微微張開，，的？

　腺那麼敏`脆弱的地方……

　那，那得多痛啊？

　似乎能聽到云宛的心聲，尤辰星笑道，“還好，不是很痛。”

　云宛才不信。

　“行了，就這樣吧，我走了。”尤辰星又道。

　云宛說不出話來，抱著那個小瓶子，一路跟著尤辰星跟到了門口，言又止，止言又。

　“那你……你慢走。”

　不知道說什麼，最終，面對換好鞋的尤辰星，云宛只呆呆出這麼幾個字。

　“嗯。”

　尤辰星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云宛一陣，到底沒忍住，手輕拍了下的頭。

　叮囑道，“你好好睡覺。”

　“別總用安眠藥，對不好。”

　本來該反駁的云宛，拿著那個小瓶子，話全卡在了嗓子眼。

　迎著人的視線，半晌，到底不不愿點了頭。

　云宛嘀咕，“知道了。”

　勉強算是答應了不吃安眠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