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尤辰星, 心事消解，云宛這一覺睡得沉，第二天中午才醒。

　醒來的時候賓館窗簾拉得的, 恍惚中，云宛以為還早。

　拿起手機看到上面十二的阿拉伯數字，很是有一陣沒回過神來，呆呆的, 甚至有那麼兩瞬，在自己半夜驚醒和手機壞了之間，反復橫跳。

　拉開窗簾，盛大的傾瀉滿屋, 云宛才不得不承認, 自己就是睡到了中午。

　現在震區信號還沒恢復，這里是震區中的一個省會, 雖然城市沒有到太慘烈的破壞, 但是信號塔前后都壞了, 人力短缺的況下，城里的信號塔也在排著隊等維修。

　數了數日子，震后第7天了。

　他們進震區的時候，就已經不是搶救掩埋人員的黃金時間了。

　現在……

　搖了搖頭，把太過沉重的念頭甩掉，云宛想，不管如何, 總是有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跟著尤辰星是能做的。

　就這樣懶懶在下坐了會兒, 云宛后知后覺昨天尤辰星把室溫給調到了一個喜歡的范圍, 打了個哈欠起, 眼角眉梢還有些沒消退掉的睡意，云宛去浴室洗漱。

　水潑到臉上，一個激靈，清醒不。

　看著鏡子里的omega，素朝天的，云宛對自己笑了笑。

　這幾天也化不了妝了。

　沒心打扮是其一，來的時候就沒心了，故而小樣分裝只帶了護，沒有任何的化妝品，就是想，也沒有產品和相應工。

　其二，震區這樣，跟著尤辰星去幫忙，也沒人想看妝容致的臉。

　一片沉重的氛圍下，素面朝天，也好，不冒犯別人，自己也洗漱方便。

　這樣想著，云宛也不難。

　就是護品的時候，后知后覺帶的有點了。

　沒想到能這麼快找到尤辰星。

　以為，會一直在震區野外。

　不說多了，找人，三四天是得有的吧。

　結果，也就只住了一晚上。

　但換言之，也只憂心忡忡了一晚上，算是不能再好的一個結果了。

　面霜摳出來，怕會在震區待得久，云宛知道最近應該沒有逛商場的時間，想了又想，取了一大半，又不舍塞了一小坨回去，扣扣索索把臉涂好，心只希所有分裝能堅持到自己離開那天，再別無所求。

　洗漱好，門鈴響了。

　云宛去開門，門外不是人，是小九。

　小九拿了一干洗好的羽絨服，遞給了云宛。

　“尤隊早上走的時候，叮囑我去商場買的，說云小姐你那件白的臟了，再穿不舒服，吶。”

　云宛接過，服厚實，略掃了一眼，也是的尺碼。

　最重要的，這件是黑的，耐臟，適合震區。

　云宛其實進震區就意識到自己服恐怕不對，但也再沒有更厚的了，進來再加上看到那麼多悲慘的畫面，服早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拋諸腦后……

　不過顯然，忘了的，還有另一個人記得。

　“謝謝啊，多啊，等手機能用了，我把錢……”

　“不不。”小九擺手，解釋道，“刷的尤隊的卡，如果云小姐你要還，你和去說吧。”

　之間的事，小九不摻和。

　云宛愣了愣，哦了一聲，后知后覺這也是尤辰星能做出來的。

　想到什麼，多問了一句干洗店在哪兒，想把換下來的羽絨服拿過去洗，得到就在賓館邊上的回答，云宛點了點頭。

　“云小姐你吃過午飯了嗎？”

　聽云宛說“還沒有”，小九不意外道，“尤隊們一早就出去了，我今天留在賓館搞統計匯報，說你應該中午會醒，果然……”

　“昨天晚上這附近我都逛了，你和我一起出去吃個飯嗎？”

　想了想，又補充，“如果你想等尤隊，去送資了，得下午才會回來。”

　話說到這個地步，云宛自然跟小九一起。

　不過要換行頭，約定好十分鐘后賓館門口見，云宛關了門。

　灰頭土臉兩天，經過徹底的洗漱，里里外外再都換上干凈服，云宛終于不覺得自己臟兮兮的了。

　尤辰星讓小九買來的外套，細細看過，是常穿的一個牌子，穿上，比在上京買的羽絨服還稍稍厚一些的同時，去震區應當晚上也不會再冷。

　不得不說，這些細節方面，尤辰星還是心細如發。

　的事，對方雖然不刻意提，但總是都記在心上的。

　昨天被欺負過一遭，出門的時候，云宛被一件羽絨服賄賂出了妙心，也不再去計較上忽略不掉的凝滯。

　頭兩天的服都收到一個袋子里，云宛被小九帶去了洗店，刷卡現在比網絡支付容易，區區幾十塊的消費，云宛第一次用上了卡。

　沒去多遠的地方，就在賓館邊上的餐廳，點了兩個菜。

　但進震區以來，可以說，這是云宛吃的最好的一頓。

　有米飯有菜，還都是熱的。

　比吃泡面和罐頭要舒服，不知不覺，云宛多吃了一碗。

　趁著用餐，小九和講了下現在的況。

　“信號塔預計半個月才能修好，不過今天早上軍部發了話，說等不了那麼久，估計會再派人，而且……”

　頓了頓，有些不忍，卻如實道。

　“而且眼下已經過了搶救的黃金周期，震區有些救援人力可以釋放出來了，投到軍部認為更重要的災后重建工作中。”

　信號塔的搶修，就是一件。

　“任務的事我不好問，他們也不會告訴我的，尤隊和你說什麼了嗎？”

　云宛搖頭，“沒，只說了震后的安排和活，任務期間的，一個字沒提。”

　尤辰星不提，云宛也不敢問。

　這一點上，對任務的保云宛和小九意見是一致的，那就是不能輕易咨詢，管住自己的好奇心，這樣對方不會為難，大家都好相。

　小九：“我這邊他們也什麼都沒說……”

　眼睫低垂，不知想到了什麼，小九聲音有些踟躕，不等云宛發問，他驀然又道，“哦，對了。”

　“昨天衛星電話我用上了，對面有值班的人接了，已經和國安局報過平安了。”

　“民用的信號塔肯定得優先保障，軍用的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恢復，我覺……”

　云宛：“？”

　小九還是說了，“我們應該用不上軍用的了。”

　“在聯絡之前，不是國安局的人進來，主會和，就是我們被喊了出去，回了上京。”

　云宛對國安局的安排不清楚，只聽著，沒說話。

　下午一些時候，這個消息在尤辰星里得到了證實。

　“對，搶修過來還在后面，現在上京各個部門和三五區省會的機關單位救援隊進來，最先著的，肯定還是震區的救援重建工作。”

　“在軍用信號塔恢復之前，我們應該能和九十趕來應援的人聯系上。”

　想到什麼，尤辰星眼神有一瞬間晦暗。

　“到時候，也要報告了。”

　行報告。

　如實記錄敘述行的過程。

　吃睡好，云宛腦子清醒得很，尤辰星這麼點微表的變化，也盡收眼底。

　擔憂對方，沒控制住多問了句，“難道……你們要罰？”

　雖然沒明著說，但是來之前云父的那些話，還有科研院導彈實驗室的幾次先導實驗，心里，云宛已經默認地震不是個自然災害，是由導彈引起的。

　所以，行中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尤辰星被問得愣了愣，繼而意識到什麼，搖頭好笑，“那不至于。”

　“我們已經做了能做的，就算不褒獎，罰也不至于。”

　云宛的心稍稍放下了。

　如果尤辰星拼了命來這一趟，回去了還要罰，總之心里是會不舒服的。

　眼下聽人的意思，罰不會，領軍功更應該是十拿九穩的事，云宛替尤辰星的不平消了，舒服了。

　但也就這麼點兒時間，來不及細問尤辰星的霾，車開到目的地了。

　后面大半天，一直都是忙碌，如非必要，兩個人也找不到時間說悄悄話。

　頭一個小時還念著。

　后面護士讓幫忙去打針之后，云宛便把心頭這點子計較拋之腦后了。

　這一忙，就到了深夜回程。

　去程是尤辰星開的車，下午搬資，幫忙挖掘，尤辰星和兩個alpha都是干的力活，就云宛一個omega，跟在護士邊，不是給打針，就是拿東西幫忙，相對的還算是輕松。

　回程，云宛一改自己討厭開車的態度，主要求把空了的卡車開回醫院。

　尤辰星倦怠的眼眉凝著云宛，云宛堅持，便退步了。

　上了車，云宛讓休息下，alpha怕不認路，很是看了會兒，見一路都沒走岔，慢慢的，尤辰星在黯淡的夜里，也緩緩閉上了眼睛。

　云宛不知何時側頭，看著尤辰星抱臂在副駕瞇起了眼睛，翹了翹角。

　開車就是想讓對方休息的，忙了一天呢。

　這樣想起來，心里就犯嘀咕，不知道前幾天尤辰星是不是也這麼忙，如果這麼忙……那昨天和胡鬧那麼久，尤辰星該是沒休息好吧，真是……

　想到這兒，云宛甚至不知道心里該埋怨尤辰星，還是該歡喜，這種張況下，對方還能出時間和自己相……

　雖然，也不是什麼正經相。

　但……

　總歸比沒有好。

　尤辰星瞇著眼睛，只想小憩一會兒，沒想真睡。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睡太晚，早上又起來太早，瞇著瞇著，神思倏爾便渙散了。

　做了個夢。

　夢到小時候，和沈禮，還有唐幸相的時。

　那個時候，三個人關系都很親近。

　唐幸和家里人賭氣了，找不見，沈禮拉著，篤定唐幸一準是繞近路去了后面那座荒山，跑去山上有高山杜鵑生長的那一片草地了。

　杜鵑花開滿了一樹，盛放的杜鵑樹一顆挨著一顆，花朵大又沉，的招搖。

　被找到的唐幸不高興，說沈禮不守約，把尤辰星也帶來了，過幾天父母就該知道這個去了。

　唐幸稚的聲音回耳際。

　回程的路上，指著山路和們顯擺道。

　“那天走迷路我發現的，還可以從這邊繞……”

　“你們可不能告訴其他人。”

　“發誓！”

　一轉眼，這條路上唐幸的影淡去，變了幾輛改裝車，尤辰星也在車上，遙遙跟著前方車隊，越走，越是認出悉的道路，心下越是不安。

　一個激靈，尤辰星醒了。

　不知何時車已經停在了醫院門口，云宛沒醒。

　側耳聽去，云宛似乎剛下車，還和人在說話。

　“噓——尤辰星睡著了。”

　“我知道送資的單子在哪兒，不用，我幫你們拿，您等等。”

　“讓再睡會兒吧，我走的時候會醒的。”

　控制不住的，聞言尤辰星角淺淺挽起。

　下了車，云宛回來看到尤辰星，愣了一瞬。

　尤辰星開口的問話，更讓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尤辰星開口問，“話說，唐幸是不是快生了？”

　云宛不覺得尤辰星有別的意思，人發問，便自己心頭算了算，別說，還真是。

　云宛努力回憶道，“應該，就這幾天了吧。”

　離婚的時候，取證的過程中，云宛按當時看見的白紙黑字周數推測，估著，預產期就在這前后幾周。

　尤辰星輕出口氣，點了點頭。

　遙遙著震中的荒山方向，神莫辨道，“馬上，也不是孕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