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兩天吃的都是白白的大米飯, 不過時間迫,也沒功夫做什麼烤魚。
不過之前用鹽腌過的魚,稍洗了洗, 放了點豆豉蒸著吃了。余下的炸鵪鶉也都吃了。
四娃臉上呈現出特別痛苦的表, 又看了看四黑的一條后, 不不愿地用筷子夾了一蒸蘑菇, 和米飯拌著吃了。
胡瑤見他不吃魚, 就給五娃夾了一小塊魚。
五娃點點小腦袋,“媽媽, 我最喜歡吃魚啦。”
半個小時前,五娃的口號還是“我最喜歡吃楊梅啦”。
胡瑤都習慣這樣的了,好吃的都是最喜歡的。
而四娃卻是幽幽地看了看三娃, 又看了看五娃,這倆個為啥這麼吃魚。
“小五, 你怎麼一點都不挑啊,給啥吃啥。”
五娃小里塞滿了大米飯,聲音也是糯糯的。
“媽媽說明天吃包子,包子哇。”
四娃的臉上立即呈現出了彩,看著胡瑤癟起小兒。
“媽媽, 明天真的就要到家了嗎?”
這娃快要活不下去了,最想吃的炸鵪鶉,只是遠遠地了一眼, 而他也只能吃魚。
可是他已經吃魚吃膩了, 要吐的覺。
胡瑤了四娃的腦袋,心說,等回去了,上幾天肯定什麼都吃。
本不用上幾天, 龐團長媳婦給出了個好主意。
“我讓彭小興到我家搬兩袋玉米面兒來,咱們吃上一段時間玉米餅。”
龐團長媳婦看了看五個娃,嘆了口氣。
“都稍微減減吧,要不然都沒法出門了。”
這年頭還有人減的,說出去會有人信麼?
龐團長家里有不糧食,玉米面兒還是最多的。胡瑤卻覺得龐團長媳婦太樂觀了,就不在這段時間,以龐團長的子,能在家里留顆糧食在?
胡瑤微微笑了笑,
“我上我娘家換點吧。”
胡瑤說的不是要,而是換。
畢竟上次看到胡大哥吃白面兒饅頭時,那種恨不得連抓過饅頭的手指都啃一口的覺,就知道,娘家糧再多,什麼白面兒大米啊,也是一整年吃不了幾口的。
“媽媽,上次姥姥說讓你想吃啥隨便去拿,你咋能給忘了呢。”
對于胡瑤忽然這麼謙虛,四娃一不太適應,二是趕提醒一下。
胡瑤又了四娃的小腦袋,“現在糧食吃,姥姥家糧食雖多,可也是你大舅二舅他們辛苦一年才得的那些糧食。”
“他們家人多雜,我要是直接去要呢,惹得別人不高興,還要說媽媽的壞話。要是我用換的呢,你姥姥肯定不會虧待媽媽的,而且啊咱那些去換的東西,就都是你姥姥一個人的了。”
胡瑤打算的好的,現在胡媽媽不僅管著全家的吃喝,掌握著全家的糧食,更重要的是,胡媽媽有自個的糧庫呢。
之所以胡媽媽在家說一不二,就是因為手里頭的糧多。胡家每年收的糧,有一大半都是胡媽媽名下的。
因為胡家的田和地還有房,全都是在胡媽媽名下的。
這也是為什麼胡媽媽一點都不怕倆個兒子要咋樣,幸好大兒子特別的孝順聽話。
胡媽媽和胡爸爸結婚那會兒,胡家村還只有十戶左右的人家,就跟個野山子似的。
胡媽媽也姓劉,但不是劉家村的,按出說并不好,是一村里小地主的閨。
只是幾十年前革命的焰火還沒燒到村里頭的時候,胡媽媽的親爸親媽都死了,然后家里幾個孩子把錢分一分,各娶各嫁,又各奔東西。
胡媽媽聰明,一眼就看中了胡爸爸這個村里漢,帶資嫁人,買了地蓋了房也都寫了的名字,而個人分就是個紅苗正的村里婆娘。
到現在知道胡媽媽曾經是地主家閨,還真沒幾個人。
胡瑤到現在都不清楚自個到底有沒有舅舅或姨姨之類的,反正就從沒見過親媽那頭的親戚。
胡家人都習慣了,從來都沒人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在村里頭,不和娘家來往的人也不呢,大多要麼是關系不好,要麼都是死鬼投胎,都怕沾自個兒上。
胡媽媽的這些事,胡瑤知道一些,可是原書中只提了這麼一,別的沒說。
今天四娃這麼一講,塵封在胡瑤記憶里的這些東西就想起來了。
既然胡媽媽自個兒有糧庫的,胡瑤就以糧換糧,免得好東西便宜了別人。
而有同樣想法的,居然還有個人,就是胡二嫂。
這兩天一直在琢磨一個事,家里的白面兒是有數的,而且也是定時定日子才能吃一口的。
可這是家里的公糧,胡媽媽還有私糧呢。每年都這樣,總是到快沒糧的時候,胡媽媽總能拿出來不糧食,讓大家放心吃放心過日子。
但是去年收的糧食還,而且他們家自留地也悄悄種著糧,在村里頭家家都這樣。
所以到現在胡媽媽都還沒的糧庫呢。
也就是說胡媽媽拿自個兒糧補閨,是完全沒問題的。
雖然胡二嫂覺得就該這樣才,可又覺得不公平,心里難。
去廚房找了胡大嫂,就說起了白面兒的事。
“嫂子,哪天咱們吃一頓白面面條呀,我現在害喜特別厲害了。”
胡大嫂微微地掃了一眼那略平的肚子,差點沒樂了。
“行了,誰沒生過娃,就你貴的。不就是饞了嘛,其實我剛問過咱媽了。”
“咋說的?”胡二嫂兩只眼睛放著亮,馬上又收回了表,“大嫂,咱媽咋說的?”
胡大嫂也是一肚子氣,“咱媽說家里的白面兒就這些了,要給的外孫留著,說那五個娃到南邊都個把月了,肯定沒吃過一頓好飯。”
“弟妹啊,我覺得你也有了,是該補補,可咱媽就是不同意。”
胡大嫂一副真沒辦法的樣子,看著胡二嫂搖搖頭。
“要不你自個兒跟咱媽說去吧,我都被罵了。”
胡二嫂立即就搖頭,“我可不去說,你都挨罵鄧,我去不了挨罵。不過嫂子,我想跟你說另一個事。”
胡大嫂就知道有不話要說,所以只是點點頭。
“你趕說,我得做飯呢。”
胡二嫂立即就鉆進了廚房,特別熱而主。
“大嫂,今天我跟你一塊。”
在自個兒屋里看到這些的胡媽媽,冷哼了一聲。不過手上正著一封信,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又嘀咕著說,
“這小子咋回事啊,這麼長時間沒消息了。”
“大嫂,我說的是咱小叔子啊。”
胡二嫂低了嗓子眼兒,
“咱媽這兩年私糧沒攢的,到底是給閨攢的還是給小兒子攢的,大嫂,你心里沒個數?”
“你的意思是……”胡大嫂有些懵。
因為家里小叔子前些年去南邊上學去了,一走多年,從來沒回來過。
都差不多把這個人給忘了。
胡二嫂手上削著土豆,不停地說,
“咱現在吃的糧是咱們大家的糧,咱媽還說要把白面兒給外孫吃呢,搞不好過陣子給小姑子背去的糧也是從咱們里搶的呢。”
胡二嫂這樣一說,胡大嫂就想到個事來。
“上次你大哥不是給小姑子背了點糧麼,就是從地窖直接拿的。咱媽的糧都在大伯那頭地窖呢,沒聽你大哥說去那頭拿糧的。”
“哎呀,大嫂,這麼大的事你咋不和我說一聲。我去找媽講理去,氣死我了。”
之前就是因為胡瑤拿家里的糧,胡二嫂跟胡瑤大吵了一架,然后胡瑤說再也不回娘家了。
“噢,不過大嫂啊,我得提醒你啊,想要吃一口咱媽自個兒好糧,難著呢。”
胡二嫂轉的時候怪氣地說,
“我看啊,都給咱小叔子留著呢,他可是個高貴人兒,人家上大學去了呢。哼。”
在胡二嫂眼里,什麼屁大學生,去了五年就沒回來過。
平時就寄個信,要麼就是胡媽媽給寄了糧。
只是最近半年一直沒見寄信過來,胡媽媽也沒寄糧,胡二嫂現在想想覺得這中間肯定有貓膩。
胡二嫂也沒那麼傻,直接去地頭把胡二哥給揪了回來。
同回來的,還有一直睡在地頭小屋的胡爸爸。
現在的胡爸爸一臉的晦,就跟誰欠他200塊似的,黑沉沉的臉一句話也不說。
胡二嫂輕“嗤”了一聲,雖然不說什麼,但是從心底是深深地鄙視著這個公公,在家連個主都做不了。
別說條件稍好點的胡家村了,外村也沒這樣的,讓一個老婆子管著整個家,還當家作主那種的。
胡二嫂這會兒不想想,胡二哥多聽的話,也不打罵的,子還就是特別像胡爸爸。
胡二嫂和胡二哥跟著胡爸爸一起去了大屋,胡媽媽正好剛把手上的幾封信給收起來。
胡媽媽是識字的,這個歲數這樣的還真不多見。
胡媽媽平時也不跟人說,也沒啥人知道識字。
胡媽媽看著進來的幾個人,臉也沉著了,不過看著服又臟又破的胡爸爸,冷冷地嘲諷了幾句。
“喲,你還舍得回來啊,咋不住那柳寡婦家呢,多可憐哇。”
胡爸爸看了胡媽媽一眼,沒敢說話,放了半拉屁在炕沿上,低下了頭。
胡二哥沖著胡二嫂搖了搖頭,而胡二嫂苦著一張臉,很不服氣。
“不服是不是?”胡媽媽又繼續數落胡爸爸。
“你要是覺得我說的不對,做的不對,你大可搬到柳寡婦家,咱倆離婚好了。”
“啊呀媽啊。”胡爸爸被嚇得一歪子,差點摔到地上。
幸好胡二哥給扶了一把,胡二嫂也嚇得有點,還幫著胡爸爸倒了缸子熱水,抖著手放到了炕桌上。
胡二嫂又揪了揪胡二哥的袖子,胡二哥這才往門口退,一邊退一邊說。
“媽,爸,你們好好說啊,我們先回去了。”
胡二哥和胡二嫂幾乎是跑回他們屋的,倆個人都被胡媽媽的話給嚇了個半死。
何況是已經開始流眼淚的胡爸爸。
“你咋能說不要我就不要我啊,咱倆結婚都這些年,你咋這麼心狠啊。”
其實胡媽媽就知道胡爸爸的尿,可這次不得給他點看看,他就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
胡媽媽沉著臉說,“咱閨一個人帶著五個娃,日子過得多不容易,本來我想接他們全家到咱村住的,可你倒好,跟那個柳寡婦不清不楚的,現在滿村子都在對咱家指指點點的。”
“你讓我那五個外孫咋出門啊,你們都沒臉,我那白白的外孫還要臉呢。”
胡爸爸人不壞,心也不壞,就是太湊熱鬧,腦子還不夠聰明,好事辦不了幾件,總惹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煩。
胡媽媽“啪啪”在炕桌上用力拍了兩下,
“聽懂我的意思了麼?”
胡爸爸一邊淚一邊點頭,“聽懂了,都聽你的。”
胡媽媽拿起掃炕的掃帚把子“嗖”地就扔在了胡爸爸腦殼上,很大聲地喊了一嗓子。
“三個月不許出門。”
“趕去洗洗,臭烘烘的惡心死我了。”
他們這邊靜不小,胡媽媽在家一向這樣,沒人敢得罪。
而今天胡二嫂也終于認清了一件事,上次就胡二哥提醒過,不要輕易得罪“咱媽”,要不然會著他們離婚的。
本來胡二嫂還不信,可剛才看到胡媽媽要跟胡爸爸離婚,現在覺得還呢。
不過歸,可有些事還得講清楚了。
胡二嫂又說起了胡媽媽手里糧的事。
“又要給小姑子糧了,咱自個兒里沒幾口了,咱媽又要把糧都留給小叔子,那咱后半年是不是要死啊。”
胡二哥覺得不會這樣,完全不在意。
“咱家往年不都這樣麼,不都是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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