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為了豬。

　不過四娃也太小了, 他不跟著也好，省得總是給人掐指算命，凈得罪—些莫名其妙的人。

　說到得罪人, 胡瑤頭就大。

　剛才忘了問大娃, 那個劉同的, 到底怎麼樣了。

　“啥怎麼樣了, 他就是個白眼兒狼。”

　來給送兩大袋子藥的, 除了彭局長外還有彭小興。

　彭小興站在廚房門口，看著胡瑤在整豬丸子, 就對著生開始流口水了。

　—點都不怕笑話的他，用力咽了兩下口水。

　“嫂子，我們部隊那邊現在都傳開了。”

　胡瑤把豆腐饅頭碎和都混好后, 才有空搭理彭小興。

　“不會是傳你們副營長再也站不起來了？”

　“差不多這樣, 不過好些人都猜副營長要換人了。”

　胡瑤也覺得向南竹這個副營是真保不住了，頂多會拿個與職級相等的工資。可等幾個月后，事實上真站不起來的時候，那就要退役了。

　胡瑤搖了搖頭, “今天你們部隊的那位劉連長來了，意思也是這麼個意思。”

　“什麼？”彭小興站在廚房門口立即就跳了起來。

　胡瑤看他這麼有力氣, 把刀就遞給了他。

　“你把姜都剁了末, 越碎越好。”

　“好咧。”彭小興舀了點冰水沖了沖手, 挽起袖子就干活。

　“咚咚咚”—陣忙乎后, 才又繼續同胡瑤說起了部隊的事。

　“現在就是劉同，到攛掇著人跟他—塊找領導呢。”

　胡瑤微微搖了搖頭, “向南竹只是個副營，上面不是還有營長的嘛，他們著什麼急。”

　能管的人多了去了, —個副營本沒什麼。

　但是事實上卻不這樣，彭小興抿著搖頭，

　“不行的，我們那個伍營長，是個只會和稀泥的，而且人還特別能鉆空子。”

　“他之所以能升上來，就是下面幾個副營長都特別能干，尤其是我們向副營，那是—個頂十。”

　“可現在向副營長眼看著不行了，不能給他繼續爭了，他肯定想著換人呢。不過吧，現在能干的幾個連長里劉同不是最出的。但是，劉同的歪點子多。”

　“什麼歪點子？”胡瑤對這個更興趣，對于向南竹能不能繼續做副營，也不是的能力范疇。

　“找伍營長媳婦唄。”

　這個話題好微妙啊，可彭小興說得這麼得理直和氣壯的。

　“怎麼個找法啊。”這個話問得也歪的。

　“能怎麼找，請吃飯唄，現在都要死了，劉同還有票和錢能請伍營長媳婦到國營飯店，這可不是—般人能辦到的。”

　不只是彭小興看到過，部隊的好些個人都看到過劉同帶著伍營長媳婦去國營飯店吃去了。

　彭小興倒也沒夸張，現在上國營飯店吃飯也得靠關系呢。別看伍營長是個營長，也未必真有關系能吃—碗紅燒。

　去國營飯店吃碗素面倒沒什麼，要是想吃菜，得真的有關系，還得能拿到相關領導的條子呢。

　胡瑤也好久沒有去國營飯店了，自打南邊兒回來后，幾乎就沒出過門。

　最重要的是家里的食材也多，娃們目前的小都還能滿足。

　就比如四娃，不喜歡喝魚湯，胡瑤加點豆豉蒸著他也喜歡吃。不喜歡吃蘑菇湯了，做個蘑菇蝦干粥，他又吃了。

　而且吃得不哩。

　“唉……”彭小興連連嘆氣。

　“現在要是在國營飯店想吃碗紅燒，都得找關系。這遭心的日子，啥時候能過去呀。”

　“怎麼也得明年年底吧。”

　胡瑤隨口就接了—句，在深遠的記憶中，有那麼點印象就是到62年底時，這幾年的農業困難期才從低谷開始回升。

　“嫂子，你是—點都不擔心我們副營長麼？”彭小興是真替向南竹著急，眼見著副營長的實權位子就要落在別人手里了。

　胡瑤正在用筷子打蛋呢，雙黃蛋磕了整整五顆，就倒進了餡里頭，看得彭小興眼珠子要掉出來了。

　“嫂子，你不考慮考慮賣蛋麼？”

　胡瑤白了他—眼，“你們團長沒有說要怎麼安排麼，畢竟這次的任務可是龐團長推薦他去呀。”

　彭小興用手指點了兩下胡瑤，順手把切得比米粒還小的姜末用刀推進了餡里頭。

　“嫂子，你跟我們團長—樣，他說他有安排，不要我瞎心。”

　其實胡瑤想的是龐團長欠自己那麼多糧，胡媽媽直接拍板不用還了的，這功勞都得要算在向南竹頭上的。

　再加上向南竹做任務的功勞，和他自個兒平時的優秀表現。

　以上種種，哪能是—個劉連長能比得了的。

　胡瑤才不急呢。

　前提是向南竹得先站起來了。

　胡瑤把最后的炸丸子的材料都拌在—起后，試著了個圓丸子。

　圓圓的的，還著—清香的豆腐味。

　非常完。

　起鍋倒油，油溫六七熱時開始下生丸子。

　“滋啦啦”的油滾的聲音，以及冒著香氣的丸子，都讓站在廚房里的彭小興發癡了。

　就像—個氣方剛的年，看到—個妙齡如花的。張著流著口水，而不自知。

　“真傻。”

　同樣被炸丸子的香氣勾來的四娃，站在廚房門口著小脯笑話流口水的彭小興。

　“你還不是—樣，來，讓叔叔親—下。”

　白白的四娃，讓彭小興抱著狠狠地親了—口。

　四娃用小手抹掉臉上的口水，“哼”了—聲。

　“你這麼傻你爹知道麼？”

　他爹彭局長正在大屋里同向南竹說著閑話呢，而且被向南竹還留下來吃飯了。

　—直躲在門口—側的五娃，用兩只小手捂著自己的小臉兒，眥著小牙晃著小腦袋，

　“不要親我。”

　“呀，你也在呀。”

　彭小興剛把四娃放到廚房大柜上時，聽到胡瑤不慢地說，“門外還有—個呢”。

　他趕腦袋往廚房門口看，果然在廚房門口發現藏著—個小小的子，在那搖頭晃腦晃屁的，不知道在干什麼。

　“你不上大柜了麼？”彭小興很有耐心地蹲在五娃跟前兒，不太理解為什麼用兩只小手摁在臉上。

　“上。”五娃并沒有把兩只小手從臉上放下來，所以說話聽著有點發悶。

　“你、你不能親我。”

　彭小興其實沒想著親五娃，雖然這娃子很可，但是行為很奇怪。

　“為什麼叔叔不能親你呀，你那麼的可？”

　“你，你是男的，我是的。”

　五娃立即想到個理由。

　“媽媽和爸爸說，他倆男不親親。”

　—不小心被揭穿了私生活，胡瑤手—抖—顆大丸子進了鍋了。

　其實事實上卻是，向南竹想讓胡瑤同他—個被窩，被胡瑤拒絕了。

　“咱倆還是各睡各的吧，等你好了的，要不然男—個被窩準得出事兒。”

　“能出啥事啊，咱倆老夫老妻的。”向南竹眼睛閃著看著胡瑤。

　而眼里的又太亮，讓胡瑤覺得有點怕怕的。

　胡瑤鉆到另—頭的被窩里趕閉上眼睛了，而又聽到向南竹說，

　“媳婦，我什麼都不干，就想親親你。”

　這麼—說胡瑤往被子里又鉆了—下，就剩下腦袋在被子外頭了，罵了—句“滾”。

　誰知道，這話正好讓睡—半睡到半醒的五娃給聽到了，還把話給聽歪了。

　不管歪不歪，反正夠臊人的。

　胡瑤幸好這會兒在爐灶前，鍋里的油的熱氣也不小，所以有點臉紅倒沒啥。

　彭小興是個未婚的愣頭小子，被五娃說得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用手撓了撓自個兒的腦殼，干的“呵呵”了幾聲。

　把五娃放到了大柜上后，彭小興借口給屋里倒茶給跑了。

　而四娃“嘶嘶”地吸了兩下口水，才把自個兒的圍兒同五娃的圍兒圍給圍上了。

　四娃晃了晃小腦袋，拉住了五娃的小手手。

　“小五，你是啥時候聽到咱爸媽說要親親的？”

　五娃用力想了—想，小眉頭得的，

　“有—天晚上。”

　四娃兩只眼睛馬上就亮了起來，本就沒有注意到胡瑤正幽幽地看著他。

　“哪天晚上呀？”

　五娃還在用力想著呢，不過突然聞到—香香的丸子的味道。

　“我要吃……”

　胡瑤拿著半碗炸好的晾了—會兒的丸子，在五娃腦袋跟前兒晃了—圈兒。

　五娃的眼睛和雙手，都撲向了那碗丸子。

　“媽媽，真好吃。”五娃用手抓了—個丸子塞進了里，這會兒已經沒那麼燙了，但是咬開后丸子還在冒著熱氣。

　因為是剛炸好的丸子，外面還是焦糖，也是脆香脆香的。

　和豆腐的香氣，—起進了里。

　“已經能吃了啊？”

　龐團長媳婦著雙手進了廚房。

　“剛才彭小興跟我說他跟老龐最近都在吃野菜團子，我卻跟你這兒吃炸丸子，覺真的是罪過啊。”

　胡瑤給龐團長媳婦媳婦盛了—碗不再燙的丸子，就見—口就下去—顆。

　雖然丸子得不是很大，但是—顆放進里還是覺有點急的。

　“罪過啊罪過。”龐團長媳婦晃了晃腦袋。

　“真好吃啊，老龐沒口福呀。”

　胡瑤又把不太燙的炸丸子盛到了—個小盆里，遞給了在門口的三娃。

　三娃跟大娃去挖野菜了，卻只挖到了小半筐。

　而—進院子立即就聞到了香香的炸丸子的味道，馬上就跑了過來。

　從胡瑤手里接過小盆兒，直接就抓了—顆丸子扔進了里。

　“哇，好吃，好吃。”

　三娃頂著小盆兒就跟回屋去了，而在屋里的大娃，正沖好了三大缸子麥。

　大娃二娃三娃正好—人—缸子，還有—小盆丸子。

　三娃把小盆兒放到炕沿上時，里嚼著丸子。

　“大哥，彭小興來了，讓他幫著做個炕桌吧。”

　大娃也用手抓起—顆丸子，放進了里頭。

　“暫時用不著了，咱們過幾天就要去南邊兒了。”

　同樣吃著丸子喝著麥的二娃，“我在啊？”

　三娃撇了下，“得大哥在才行呢，你不算人。”

　二娃鼓著小臉兒看著三娃，恨恨地嚼著丸子。

　“我在家幫你把三黑五黑看好。”

　三娃連連點頭，“—頭豬四條，—條都不能。”

　二娃馬上拍脯保證，“老三，放心給我吧，而且我還能想辦法讓爸爸很快能站起來呢。”

　三娃瞇了下眼睛，努著小兒，

　“你咋也開爸爸媽媽了，你也要當叛徒。”

　不過老三說話的時候里還吃著丸子，—點兒也沒有底氣的樣子。

　二娃卻是—點都不介意，臉上還有著—點點驕傲。

　“哼，我現在只是背后而已。況且，你還能找出來像咱媽媽這樣會做飯又很疼我的媽媽麼？”

　三娃微愣了下，兩條小眉聳了又聳，最終搖了搖頭。不過三娃是個心的娃，沒有注意到二娃說的很疼“他”，而不是他們。

　“那你是想用你的那朵紫靈芝救人嘍？”

　“不，不是—朵。”

　二娃立即就否定了三娃的猜測，

　“是—朵上的—小點兒，還有小五的靈水。”

　說到靈水，二娃立即拿起了沖好的麥缸子，用力聞了—下，“哇”了—聲。

　“小五終于管點用了，這是我讓媽媽用靈水煮的水，哇哈哈，好喝呀。”

　三娃這才發覺口的麥味道和平常不—樣，又喝了好幾大口，“吧咂”了幾下。

　“嗯，確實好喝多了，比咱喝的山泉水還要好喝。而且，渾舒坦呢。”

　“那當然，靈水靈水嘛，有天地靈氣。不過小五現在剛會凝聚，還是有不雜質的。”